-扬舟沉(3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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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看一眼陈墨白手上另外拎着的袋子,终于明白了周昕看他时的感受。

这片因为落叶多被学生戏称为落叶大道的道路临近校门口,陈墨白远远看到一辆公交车在校门外停下来,瞬间收起了那副懒懒散散的表情。

因为经常有人趁着周三下午偷偷翻墙回家,后来学校里的保安就不让学生靠近校门口那块了,陈墨白不好过去,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看着。

片刻后,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一路小跑着从校门口那边过来,手上拿着一个全透明的塑料笔袋。

陈墨白笑眯眯地把袋子里的奶茶递给她:荔枝奶茶,我特地用顺时针搅碎的果肉,一定顺利。

亲眼目睹玄学现场的三个男生表情复杂,傅沧更是仿佛失去了灵魂。

王禹心有戚戚地拍拍被迫出卖美色的小可怜。

秦音笑了起来:这奶茶是单给我一个的,还是其他人都有?

这话实在太过耳熟,陈墨白很快反应过来:你见到狸狸了?

没有奶茶的其他人忍气吞声。

秦音道:我去考试的时候正好碰上你哥哥他们,被塞了一堆吃的,但监考老师以为他们在暗度陈仓,把东西都没收了。

她描述得很简单,但陈墨白想象了一下那个鸡飞狗跳的场景,便有些乐不可支。

唯一猜到一点内情的王禹有点无奈:监考老师照理来说不能在考前这么影响学生的,最多也就是帮着保管,你没拿到东西的时候就该去找其他老师了。

秦音这次参加的是一中创新班的考试,为了确保考试的公平性,监考老师都是出自不同的学校,打乱安排。

虽然这么做可以防止本校老师泄题,但也不可避免一些心思狭隘的老师借这个机会影响其他学校的考生。

秦音连着三年都没从第一的位置上下来过,自然会刺痛一些人的眼。

被针对的本人倒是不以为意:本来我竞赛加分就够了,考试也只是去走个过场,而且我走的时候跟小白的哥哥说了一声,估计现在那老师的脸上也不好看。

众所周知,周昕身边两大挂件,耿直噎人叶双一,损人利己狐狸眼。

微妙的沉默后,沈清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那你中考还考吗?

一般人即使是经过创新班的考试,也需要在中考时达到指定的分数线才能真正进入创新班,不然只能算是实验班的保底,也不乏有人混到一个实验班的资格就不去参加中考了,但秦音的情况显然不一样。

一中的老师说让我提前一个月过去,但之前典老师找过我,希望我在学校里考完中考。

典老师是秦音的竞赛辅导老师,平时很照顾她,秦音之前也没少蹭师母的饭,便不太好拒绝这个请求了。

毕竟昌安还有个什么荣誉都想掺一脚的小矮子在啊。王禹幸灾乐祸。

秦音敷衍他:对对对,之前好歹能和人家打个来回的某人,因为偏科连这次的考试都没能去成。

王禹恨恨闭嘴。

好歹有加分呢。傅沧干巴巴地安慰再次碰壁的好友。

因为偏科没拿到创新班的考试资格、只能在到达一定分数线后才能进入实验班的王禹露出一个悲愤的神情。

剩下的三人都是勤勤恳恳考试人,最高目标也就是一中的实验班,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了。

秦音道:我到时候问问一中那边的老师,中考当天能不能请假回来考试。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陈墨白拿着手里将要变成常温的奶茶,抬头望着沙沙作响的树叶:这个夏天又要结束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沈清看着她不同于梦中的明媚神情,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但之后还有很多个夏天啊,而且我们又不是没办法考到一个学校。

虽然不知道命运的洪流是否会把一切裹挟回原来的轨迹,但眼下站在他面前的小白,是温暖的,没有经历那些不好的事,也不曾丧失接触人的勇气。

她勇敢又坚定,像是拥有磐石般意志、海水般包容的发光体,是他的半身,亦是他迷途时找寻方向的锚点。

沈清不止一次害怕过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迷梦,但不论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站在这里的小白总归是拥有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陈墨白笑着在他的手心蹭了蹭,随后便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熙熙攘攘的集市走:我再给你做一杯杨枝甘露,刚刚要等小音,不太方便挑水果。

刚才那一点醋意被她一句话消弭得一干二净,沈清勉强压下翘起的唇角,但还是没忍住,眼含得意地瞥了一眼秦音。

秦音懒得搭理他,落后两步,不紧不慢地和王禹斗嘴。

傅沧给两人当和事佬,明明是个一米七的酷哥,硬生生操着老妈子的心。

陈墨白听着后面的拌嘴,摇一摇他们相握的手,杏眼微弯: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故事的结局。

沈清垂下眸看她,如同心有灵犀般说出了故事的开头:冰冷的大海中,有一头流浪的鲸鱼,它唱出的鲸歌没有鲸鱼能听懂,只能在大海中漫无边际地、孤独地旅行。

即便如此,它依旧在冰冷的海水中唱着属于自己的鲸歌。

在山林中奔跑的鹿问它:你在为什么伤心?鹿教会它辨别草药的方法。

在高天之上翱翔的飞鸟问它:你为什么在冰冷的海水中徘徊?飞鸟教导它如何辨别风向。

陆地上的人们对它的存在感到好奇,捕捉到它发声的频率,在它的身上装下追踪的设备。

陈墨白接着他的话,微微地笑了起来。

鲸鱼遇到罕见的风暴,搁浅在一座荒岛上。

它靠着辨别风向的办法,躲过了风暴的余波。

荒岛上的动物为它衔来草药,鲸鱼靠着辨别草药的方法,吃下了能够缓解痛楚、治愈伤口的草药。

为它装下追踪器的人们找到了它,帮助它回到大海。

它依旧唱着属于自己的鲸歌,但这一次,海水不再冰冷了,仿佛暖和的洋流提前到达了这片海域。

沈清听完这个故事,若有所悟般对上陈墨白的眼眸:Alice?

陈墨白笑着点头:小时候你问过我,Alice唱响的鲸歌在冰冷的北大西洋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故事的开头。

最初的那头鲸鱼,是小时候拒绝和人交流的沈清。

少年的身形如同青竹般修长,昳丽的面庞却仿佛桃花覆面般,渐渐染上了丝丝缕缕的薄红。

他近乎羞恼般地转过身,牵着少女往前走。

尽管如此,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中,他依旧把身后的少女护得很好。

陈墨白看着他的背影,便想起来小时候无数个把他从各种小角落里带出来的午后,眉眼里不自觉地带上一点狡黠的笑意来。

虽然我不是Alice,但是我想,因为52赫兹的频率被捕捉到,她在说的话就有人在听呀。

第57章 尾声上

头顶的天空是纯白色的。

数不清的白色花朵挨挨挤挤地绽放在树梢上,落下的花瓣如同洒下月光的锦缎,映得眼前一片朦胧。

可能性逆转

有谁在上方说话。

耳边的流水声突然变得嘈杂起来,那个声音渐渐变得清晰,甚至连声线都有点耳熟。

到桐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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