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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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人生数十年,他们都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一声表兄妹,便道尽了他们之间的所有牵连。

这教他如何甘心认命?

见自家殿下一直盯着琼华郡主和七皇子看,神情复杂,更是一副恨不得上前直接带走琼华郡主的模样,随从周簿不由得出声提醒道:殿下,金銮殿中的大臣都快出来了,您还有要务在身,稍后您是直接回府处理吗?

皇子及冠成年之后都会在宫外分立出自己的府邸,以便日后迎娶皇子妃等,但同时宫中也保留了他们之前所居住的宫殿,以备不时之需。

五皇子早已及冠,宫外的府邸也早已建好,只是他近来不久才搬迁过去。

随本殿直接去储秀宫看望母妃。直至朝臣逐渐离开金銮殿,他再也寻不到赵琼华的身影后,江齐修这才开口,松开始终紧握的双拳,转而前往储秀宫。

*

金銮殿内,香炉中飘逸出袅袅香气,隐隐约约的白檀香,宁神静气,也让人感觉到几分安心。

琼华来了啊,终于舍得进宫了。仁宗临窗站着,见赵琼华进殿便免了她的礼,招手让她过来。

这半个多月着实事忙,和唐嬷嬷学习管家之事、应付许周氏和锦罗坊的事没进宫请安,果然今日逃过了自家姑姑的追问,逃不过皇帝舅舅这关。

除却从前因着江齐修、她与淑妃闹小脾气的日子里,照常情况下,十天中她至少也有两天要住在宫中,如今半个月都没进宫,赵琼华自知理亏,乐乎乎地笑着,带着几分讨好。

琼华这不是,一有空就立马进宫来看您和姑姑了嘛。赵琼华走到仁宗身边,转移话头,我听说舅舅前几天又得了几幅名画,不知道琼华能不能见到嘿嘿。

仁宗没好气地看 了她一眼,又看向一同跟进来的江齐彦,朕听说你之前,还送了张题字给你七皇兄。如今还想来看朕的画?

自从御极登基以来,仁宗一向励精图治,北齐较之前也富裕强盛许多。闲暇之余,仁宗便喜欢收集些字画古玩,摆放在后殿里,亦或者是收到私库里。

赵琼华尚且年幼时,为了陶冶她的性情,仁宗还时不时抱着她欣赏字画,只是那时候赵琼华耐不住性子,总是喜欢借故跑出去自己玩,久而久之仁宗摸清楚她性子,也没再勉强过她。

说吧,今日又有什么事想来求朕的?行至后殿悬挂着字画的地方,仁宗伫立在画前,直接问道。

虽然较之从前,琼华的性情有了不少改变,整个人也变得沉稳懂事,张扬却有分寸,但书画一途,到底不是她所钟爱的。

今日若不是有事相求,她也不会突然进宫,直奔坤宁宫而去。

嘿嘿,还是舅舅懂我。

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藏不住,赵琼华嘿嘿一笑,而后双手提起裙摆跪地,正色说道:琼华想请舅舅下旨,准许七公主和锦湘回京养伤。

京郊刺杀一事重大,尤其还是针对七公主而来。虽然之前七公主言辞多有不敬,但京郊月余时间,应当已经让公主有了教训,再加上如今她遇刺受惊,也算吃过苦头。

琼华觉得,为了七公主的安全,还是让她回京养伤为好。

至于未尽的惩罚,不如就让七公主在每月的初一十五,都随人去布施或施粥,也好看看众生百态。

直到赵琼华说完,仁宗都未转身,也未置一词。

她笔直跪着,也没抱怨过一句,更不曾主动起身。

两幅悬挂在墙壁上的字画,一幅是《独钓江雪图》,另一幅则是张草书,题的一卷《金刚经》?

赵琼华跪立时,目光便凝聚在正前方的字画上,待她认清楚那是《金刚经》后,忍不住嘴角一抽,复又低头,不敢让仁宗看见。

半盏茶过后,仁宗才终于开口,起来吧。

京郊那边,等她们养养身子,过几日再回京吧。

京郊一事,朝廷虽全力隐瞒下来,百姓并未得到任何确切消息,以免惹得人心惶惶。

但到底牵涉到皇室中人,如今更是可能与南燕有关,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不了了之。

说罢,仁宗转而看向不远处、始终不发一言的江齐彦,齐彦啊,过几日你去京郊,接锦月回来。再去看看别院有没有其他人在。

这就是要他再去别院里好好查探一番了。

江齐彦心下了然,双手交叠,俯首领命,儿臣遵旨。

先下去吧。

在两人说话间隙,赵琼华也已经起身,只不过是在盯着那幅《金刚经》在看。

这张草书写得行云流水,极为肆意,没有丝毫章法可循,若不是她自己也是练过《金刚经》的人,怕也是认不出来的。

但还没等她仔细认清楚这幅书法最后落款写的是谁人名姓时,赵琼华就清楚听到了仁宗问她的话。

琼华,依你看,齐修和齐彦,最后谁更想当这个储君。

不是谁能胜任,而是谁想当。

她一瞬愣怔,回神后又提裙跪倒在地,社稷之事,琼华虽为郡主,却不敢妄言。

第45章 交待

即便当今皇帝是赵琼华的亲生舅舅, 但有些事终究是避讳,尤其还是立储一事上。

牵涉到朝堂要务,立储又是近几年来朝中大臣不断在上奏商榷的事。

一有苗头, 各自站队拥护皇子,一旦开始结党营私, 于朝廷、于社稷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五皇子和七皇子, 多少也与她有几分牵扯联系。

这个问题,属实不应该由她来回答。

仁宗先是一愣,而后了然一笑,抬手示意赵琼华先起身, 朕只是随口一问, 琼华你不必如此紧张。本就没有答案的事, 何来惶恐?

你娘去得早, 舅舅只怕对你不够好, 辜负了你娘的嘱托。

赵琼华对于皇帝登基前的事情知晓得不多,也鲜少听人提起过。

唯一的印象也只停留于, 她娘当年, 是在舅舅夺嫡登基后不久,便嫁给了当年尚且还是镇宁侯世子的赵钦平。

坊间也有人在传, 长公主是为了镇宁侯府的兵权, 所以才肯点头下嫁。

各种是非曲折, 如今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赵琼华起身站在仁宗身侧, 乖觉说道:舅舅对琼华已经很好了。倒是琼华从前不懂事, 给舅舅惹了许多麻烦。

只字不提方才仁宗所问她的问题。

好, 舅舅知道你懂事了。仁宗转身, 负手而立站在书画前, 锦月的事,就按照你方才说的,待她回京养好伤后,每逢初一十五就让她跟着去施粥布施,也要积些功德。

好。

赵琼华点头应是,随即抿唇,又开口问着仁宗:舅舅,白玉关那边,可有我父亲和哥哥的回信?

北齐南面需要时刻提防着南燕,而在北面的白玉关之外,也需要时刻防备着蛮族的侵扰。

虽然后面蛮族已不成大患,但这在赵琼华的记忆里,也要是几年后的事了。

但如今四月底,若她记得不错,她那位许堂叔、许锦湘的好父亲就快要回京了。

太夫人还在京郊友人家小住,老侯爷又向来都偏向于许氏一家人,舅舅和姑姑毕竟是在宫中,即便能干预,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镇宁侯父子啊

仁宗点头,摘下悬挂在墙壁上的《金刚经》,转而递给找琼华让她拿着,可能不足月余,他们二人就能回京了。

这么快。赵琼华下意识说道,说不出是惊喜还是突然。

她若没记错,上辈子她父兄回京,已然是临近中秋时节,恰逢长公主的忌日,两人这才回京述职。

只不过那次团圆,于他们一家而言,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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