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28)(1 / 2)
妾身着实担心锦湘,还望老侯爷能和郡主商量一下,去京郊接锦湘回来养伤,只当是我的不情之请了。
又来和老侯爷叫苦撑腰。
赵琼华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身前,她自假山后走出,婶娘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又何必开口。
第46章 动手
婶娘, 你若是有事相求的话,还不如直接来琼华苑寻我,何必惊动祖父。
不等许周氏回神, 赵琼华便提着裙摆施施然迈步走过去,规规矩矩地朝老侯爷行礼, 祖父莫怪,琼华知道您常年在正清堂修身养性, 后宅的事本就该祖母管理。如今祖母不在府中,琼华自为暂代。
若是每次都像婶娘这般,有事没事都来找您做主,那岂不是显得琼华无能, 传出去也对我们镇宁侯府的名声不好。
字字珠玑, 不论是礼仪和言行, 赵琼华对老侯爷都是恭恭敬敬, 未有半分顶撞, 恪守小辈的本分,即便许周氏想像从前那样再挑拨几句, 一时也有点语塞。
缓缓神, 许周氏一笑,走到赵琼华身侧, 一手捻着袖口, 琼华啊, 既然你来了, 婶娘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这几日婶娘去照顾锦湘, 京郊虽也有御医在, 但到底不如府里来得周全。刺杀一事, 锦湘也吃过不少苦, 不如琼华你就依照贵妃娘娘的懿旨,去京郊把锦湘接回来如何?
老侯爷闻言,抬眼看向赵琼华,虽未置一词,但这几次下来,赵琼华已经能读懂老侯爷的这个眼神了。
她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躲开许周氏伸过来的手,提裙跪在地上,俯身请罪,还请祖父莫怪琼华自作主张。
昨日琼华入宫,已经向舅舅求情,请舅舅准许七公主和锦湘妹妹归京养伤,事先未能与祖父商量,还望祖父莫怪。
许周氏满脑子只回响着归京养伤四个字,她心下激动,抢在老侯爷前开口:皇上已经同意了是吗?
老侯爷虽也诧异于赵琼华这一举动,却先意味不明地睨了许周氏一眼,而后才说道:琼华你先起来。皇上那边如何说?
君臣有别,即便仁宗和镇宁侯府的关系多亲近,但到底还是不能僭越。
圣心难测,这事本就是仁宗亲自下旨,如今再收回成命,即使是事出有因,但多少也有些朝令夕改的意味在其中。
赵琼华起身,落座在老侯爷右手边的位置,即许周氏的对面,把仁宗的话完整地复述一遍。
末了她眼尾发红,带着几分委屈不解地看向许周氏,琼华也知道婶娘紧张锦湘妹妹,只是这事贵妃插手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见婶娘日夜操劳,想让锦湘早日回京。您一向待琼华甚好,琼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才冒险向舅舅请旨。幸好得偿所愿。
若是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婶娘先惊扰祖父清修之前,不如先和琼华商量。以免您再冲动入宫,琼华到底是郡主,若在您身边,也好为您多说两句。
赵琼华说这话时,做足了姿态,又是为许锦湘归京养伤考虑,又是为许周氏的安危考虑,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漂亮。
老侯爷也难免多看了赵琼华几眼,带着说不出的欣慰,看来琼华是真的长大了。你父亲若是回京看到你这样,也会开心的。
一听到镇宁侯回京的话,许周氏一个激灵,目光在赵琼华和老侯爷之前游移着,侧耳着重听着两人的对话。
将许周氏所有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赵琼华心底冷哼一声,面上不显,如常回答着:回祖父,舅舅说白玉关外战火还未停歇,父亲和哥哥若是要回京,可能也临近年关了。
但每年
话说至一半,赵琼华突然停顿哽咽,一切悲苦尽在不言中。
许周氏闻言,却悄然松过一口气。
白玉关外,蛮族时不时来犯,老侯爷年轻时也常年留驻在关内,对此情况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冬日若蛮族拼死来犯,最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即便是打了胜仗,也讨不了多少好处。
关内的军粮储备,也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掐指细算,镇宁侯父子已经有三四年未曾回京过节了。
老侯爷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忍不住一声叹息,他摆摆手,无妨,等过年时能回来再说,为时还早。
锦湘那边,就如皇上所说,等她和七公主伤势稍好,再回京也不迟。
许是今日赵琼华办的事属实是合乎老侯爷的心意,也替他解决了一大难题,老侯爷看向赵琼华的眼神都带上几分慈和,祖父那边有一方上好的徽墨砚台,待会儿差人送到琼华苑,你寻常也好用着。
老侯爷鲜少会送给赵琼华东西,每次见面不是动怒,便是剑拔弩张的场景。
如此举动,属实是头一遭。
赵琼华受宠若惊地行礼,琼华谢过祖父厚爱。
老侯爷摆摆手,复又叮嘱过几句,念及之后还约了友人,没多做停留便准备离开出府,临行前他还不忘再叮嘱赵琼华一句:你记得差人去问问你祖母的近况,若无事便早日回府。
琼华知道了。
待老侯爷走后,许周氏才不善地看向赵琼华,郡主今日这出戏演得倒是不错。
从前没有心思,天真愚昧的赵琼华,如今竟然也学会将计就计,能反将她一军了。
她竟不知,赵琼华何时变成了这幅颇有心思的模样。
没有许婶娘搭台,这出戏也不会这么精彩。不是吗?赵琼华轻拍着长袖上本不存在的尘埃,笑得舒畅。
她走近许周氏,一手搭在她肩上,靠近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过也多亏了婶娘您的悉心教导,本郡主才能演出这么好的戏。让锦湘妹妹归京养伤,只当是本郡主的谢礼了。婶娘不必客气。
若不是许周氏和许锦湘,每次出什么大事都一副楚楚可怜,即便是做错了事也只会用无辜眼泪来博取同情的模样,她也不会这么快地明白过来。
对付她们这种人,以毒攻毒是最有用的办法。
只是这虚以委蛇的过程,着实是让人不大适应。
许周氏牵强一笑,念着许锦湘尚未回京,一切恐怕还有变数,到底是按捺住所有不满,赔着笑:郡主能变得如此懂事善解人意,妾身作为婶娘自也觉得欣慰。
待锦湘回京养好伤后,妾身一定带着她去琼华苑亲自向郡主道谢。
婶娘有心了。赵琼华敷衍一句,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本郡主就先回去了,婶娘这几日可要多让巫医为锦湘治着,若是这个不靠谱,本郡主也好派人多替婶娘你找找。
许周氏笑容不改,谢郡主,只不过不用了。
赵琼华点头,没再和许周氏搭腔,带着白芍几人径自回了琼华苑。
花厅内,许周氏狠厉地盯着赵琼华离去的背影,转而对身后的嬷嬷吩咐道:你秘密派人去京郊,告诉锦湘让她这几日慢慢清醒过来,也好早日回京。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能再错失良机了。
她们也好早日解决赵琼华这个麻烦。
一次不成,她就不信赵琼华能有通天的本事,还能次次都躲过去吗?
*
琼华苑,书房内。
赵琼华随手把那幅《金刚经》的书法以及那封信笺放在书案一旁,在她面前只平铺着京郊别院的布防图。
毕竟还是皇家的别庄,加上刺杀一事,禁军对于别院的把守已经严格了许多。
里外都有专人把守,每隔一段时间禁军中便会轮流换岗。
许锦湘和七公主所在的院子更是如此,鲜少松懈。
赵琼华一手支颐,目光片刻不离布防图,凝视着北苑的位置,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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