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66)(1 / 2)
说话间,谢云辞动了动腿,一副不想听她多说无用话的模样。
要是她说的不是什么正事,他现在就能带着赵琼华离开,大可不必在这里多消磨时间。
柳含倾咬唇,抬头看了谢云辞和赵琼华一眼,看到两个人交握的手后,她愈发坚定了心里的念头。
毫不犹豫地提裙下跪,柳含倾俯身,掷地有声地说道:含倾不愿再受夫人的指使,还请二公子助含倾离京。
我愿意和夫人划清界限,助二公子和郡主一臂之力。
背弃永宁侯夫人,转而投靠谢云辞和她?
赵琼华对柳含倾这番话颇感到几分意外。
她原以为,柳含倾特意追到马场,是来同谢云辞说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云的话。
不过这是谢云辞和永宁侯府之间的事,她多少算是个外人,不方便插手。
思及此,赵琼华也没贸然开口,只握紧谢云辞的手,由他做决定。
不过这永宁侯府着实是有意思了。
即便许周氏掌管着公中,但也不敢亏待于她,更不曾插手过她的婚事。
平日里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赵淑妃担心她之余,随后便是要问罪许周氏。
从前尚未顿悟时,她活得天真,前半生到底还是合她心性的。
只是这永宁侯夫人
谢云辞都已经搬离永宁侯府,另居别处;平常宫宴上,他也鲜少坐在永宁侯府的席位上,态度一清二楚,摆明是要同永宁侯府划清关系。
可永宁侯夫人还如此锲而不舍地给谢云辞张罗婚事,一次不成便两次,仿佛不成就不罢休一般。
着实奇怪。
谢云辞挑眉,始终都没松开赵琼华的手,沉思片刻后,他才正眼看向柳含倾,你的要求是什么?
只要二公子能救出我父兄,送我们三人离京。除此之外,含倾别无所求。
听到父兄二字,赵琼华眸光一闪,看向柳含倾的目光都变了几分,令尊是?
柳含倾一直是由永宁侯夫人出面招待的,此前与她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
那次谢府偶遇之后,赵琼华没让人去查过她,自也没这个必要。
如今只因一句初衷,却让她对柳含倾生出几分好奇。
亦或者还有别的情绪。
柳含倾泪花一闪,俯身道:家父原在大理寺任官,五年前被调到临阳城,今年本该进京述职,临动身前却有朝廷的人说家父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而后就将家父和家兄一同带回京城候审,至今生死不明。
临阳城的县令。
此前他好像听崔珩提过几句,如今人好像还在刑部大牢,大理寺也没提人进行审问,只是关在牢中罢了。
却不想柳含倾竟然和这位柳大人是父女。
一瞬间,不止是谢云辞,便连赵琼华都明白过来,永宁侯夫人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谢云辞听完没有什么反应,等的时间太过漫长,让柳含倾都生出几分不确定。
二公子,小女所言句句属实
以为是谢云辞不相信她,柳含倾正要立誓时,谢云辞便抬手止住她的话,转而询问着赵琼华的意思,琼华,你想帮还是不想帮。
是与否的一线抉择,他毫无顾忌地交给赵琼华,让她做主。
这是你和永宁侯府的家事,问我做什么?
蓦然要替谢云辞做抉择,赵琼华奇怪地看着他,柳小姐明明是来找你的。
怕我们郡主生气,又不理我。
谢云辞故作委屈说道,见赵琼华又要抽手,他这才收敛住,而且你们都是女儿家,她的心思,你应该能懂几分。
赵琼华缄默。
对柳含倾如今的境遇,她确实有几分切身体会。
前世她囿于南燕深庭,惊闻父兄噩耗时,也曾有过这般希冀。
只可惜注定是空。
柳小姐,若是日后永宁侯夫人问起你今日来马场,你会怎么说?赵琼华问道。
含倾是听闻二公子在教郡主骑射,心生好奇,也想来学习几分。
若日后你离京,有何打算?
我会和父兄远离京城,最好调任到偏远安宁一些的乡县,自此一生不回京。
说这话时,柳含倾直直迎上赵琼华的目光,决绝笃定,夹杂着绝不后悔的坚决。
柳小姐此时说的话,望你日后也还记得。
如果你违背此言,反倒让云辞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的话,本郡主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等明天我让人去牢中探望令尊,永宁侯夫人那边,你一如既往便是。
此时见赵琼华松口,谢云辞也顺着她的话,同柳含倾说着。
有没有柳含倾助他对付永宁侯夫人,他本就不是很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赵琼华的心结。
总该有一个契机,能让她解开心结,哪怕只有一点。
也能让他更近一点,去触摸那些他从不曾有过记忆的前尘往事。
知道谢云辞这是松口了,柳含倾忍住眼泪,直直朝赵琼华和谢云辞一拜,含倾多谢郡主和公子大恩,来日定结草衔环,知恩报恩。
比起永宁侯夫人一直在给她描述事成后的缥缈结果,她更相信赵琼华和谢云辞。
那日她被永宁侯夫人和少夫人带去谢家见谢云辞时,从谢云辞避而不见的态度中,她就能感觉出几分不对。
如今看来,她这一步也不算是走错。
赵琼华打断她后面未尽的谢语,柳小姐不用高兴得太早,稍后柏余会带你去立字据,该怎么做不需要本郡主多提点了吧。
心下明白赵琼华的意思,柳含倾点头应声,郡主放心。
那含倾就先告辞了。
嗯。
柏余和白芷始终守在门外,听到赵琼华的话后,他立刻进来,随着柳含倾一同去了隔壁厢房,让人备好笔墨纸砚后立据。
另一边,厢房内无人,门扉关阖,也不敢有人轻易来搅扰他们二人。
谢云辞心下清楚,不由得胆大些许。
他故作神秘地招手,让赵琼华过来。
是有什么悄悄话吗?
赵琼华不解,但知道谢云辞不会对她如何,她也就乖乖起身,朝他走去。
不曾想她刚走到谢云辞身前,谢云辞就忽然一个用力,将她揽入怀里。
得逞后,谢云辞眉眼笑意加深,没有悄悄话,就是想抱你。
谢云辞!
又逗她玩。
此时赵琼华坐在谢云辞双腿上,腰上还搭着谢云辞的手,两个人离得太近太过暧昧,热意升腾,不用细想她都知道自己脸上定然飘了一片红云。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缘着赵琼华是坐在他怀中的,高度刚好能让谢云辞枕在赵琼华肩上,他轻轻倚着赵琼华,话语里依旧逗弄着她。
方才她询问柳含倾的问题里,未曾提到他一句,却又处处都与他有关。
她明明动了想要帮柳含倾一把的心思,却又不肯让他为难。
更别说她让柳含倾立据,也是担心日后柳含倾再度倒戈,对今日之事矢口否认。
有了这一纸立据,日后也算是有了凭证。
赵琼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连带着耳廓都有些微红,她矢口否认,哪有关心你。我这明明是做事周全。
空口无凭,哪怕柳含倾今日说得再动听再好听,人心都是会变的。
她无法保证日后的柳含倾,也会像今日这般笃定。
况且柳含倾能因为父兄倒戈一次,日后未必不会有其他事,让她做出第二次的抉择。
赵琼华不喜欢将把柄留在别人手中,太过冒险也不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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