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75)(2 / 2)
七公主的生辰是在六月初,仁宗心下算了算,确实是没几日光景就到了。
你和锦月这么多年来就没消停过,生辰宴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也无妨。
到时不许乱砸东西,也不能拆了朕整个皇宫。听到了吗?
仁宗不由得沉声提醒着赵琼华。
从前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连带着淑妃和贤妃也要被迫掺和进来。
她们两个小姑娘一哭,贤妃再搭腔诉苦几句,一片混乱,直教人头疼。
琼华知道。
那舅舅先忙,琼华就先去翊坤宫看看姑姑。
仁宗摆手,去吧,你姑姑念叨你好几日了。
待赵琼华走后,仁宗盯着桌案上那本南燕使臣递上来的折子不忍蹙眉,难得感觉到几分头疼。
王公公把在太医院一早熬好的药端了过来,而后站在仁宗身后替他按摩肩头,皇上,这事您还要和郡主说吗?
昨日在赵琼华与姜扶苓在马场的事传回宫中时,与这消息一同送到金銮殿的,还有南燕使臣的折子。
折子上字并不多,意思却十分浅显。
南燕太子倾心琼华郡主,以南燕太子妃身份、加之南燕边境一大城、无数金银绸缎作为聘礼,求娶郡主。
其上还提及,若和亲有望,太子愿不选侧妃、不纳妾,只尊她一人为正妃。
言辞之恳切,也夹杂着十足的诚意。
只是仁宗从不认为姜扶翊会是赵琼华的良人。
不用。
仁宗拿着汤匙搅动着那碗苦药,你去知会云辞一声,看好南燕太子,尽量不要让他再与琼华多见面。
老奴明白。
*
因着那日在马场时姜扶翊说的话,这几日谢云辞都尽职尽责地带着姜扶翊在京中逛,一行人从城东走到城西,从长安楼听到曲音楼,没有丝毫停歇。
褚今燕醒来之后,许是反应过来醉酒后她都做了些什么,害怕谢云辞来兴师问罪一样,在她醒后不久就又出了府,连着好几个夜晚都没回琼华苑。
后来赵琼华才听岑雾说,褚今燕那日趁着天色好就已经离开京城,也不知去了哪里。
赵淮止尚且还未归京,思来想去,赵琼华自觉没有什么玩处可去,索性便留在琼华苑里跟着唐嬷嬷学习,隔日进宫再去趟善学堂上课。
五日后,琼华苑。
小姐,今日驿站那边送来了几样东西。
许是三公主差人来的。
从善学堂下学回府后,赵琼华甫一踏进琼华苑,紫菀便赶忙起身迎了上来,她手里捧着几样东西,顺手递给赵琼华。
一封拜帖、一个精致锦盒、另外还有一封火漆作封的信。
明日戌时花故楼见。
信笺上很是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落款是姜扶苓的名字。
赵琼华眉心微蹙,紧接着她又打开那个锦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对手串。
一串珊瑚、一串沉香。
这是
她娘留给她的嫁妆里的一点,前世尽数被她带去了南燕。
今生它们却还安然陈列在库房中。
赵琼华静心仔细看过,上面并没有长公主特意留下的标记。
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两串手串,不过是人依着原样重做的。
紫菀和白芍自然听到方才赵琼华的那句低声呢喃,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花故楼。
这不是京城有名的秦楼楚馆吗
小姐,这花故楼您明日真要去吗?
去。
深吸一口气,赵琼华攥紧那两串手串,沉声落下简短一字。
她总要问清楚,姜扶苓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若真是如她先前所想的那般
第96章 故人
翌日戌时, 天边日暮将息,碧空之中高悬一轮弯月,月下人间则满是烟火尘嚣。
花故楼虽然同在城西, 却和长安楼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作为京中最有名的秦楼楚馆,花故楼接待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 姑娘也都多才多艺,并不只是单纯的以色侍人。
戌时将到, 赵琼华这才踏着步梯下了马车。
未免被人轻易认出来,她今日出门时还特意佩戴上面纱,身边带着的人也换成了紫菀。
在花故楼门口伫立片刻,彻底静心下后, 赵琼华深吸一口气, 这才抬步朝花故楼而去。
一楼稍显空旷, 除却方便往来进出的各扇门外, 中央便只有一个正台, 两边摆放着坐席,一边是轻纱遮面的姑娘们, 一边是专门为达官贵人所留的位置。
二楼三楼都是雅间, 抬眼望去也只能看到微亮的烛光,其余的别无所知。
甫一见赵琼华进来, 姜扶苓就起身迎了上去, 郡主今日果然还是来了。
不枉费本公主在这里等你许久。
姜扶苓也拿捏着分寸, 说这话时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
她刻意压低声音, 乐师奏乐的声音也足以湮没两个人的对话。
公主倒是好兴致, 竟然会定在这里。赵琼华瞧了她一眼, 意味不明。
花故楼不仅有姑娘, 也有男子。
她此前只听褚今燕提过几句, 未曾放在心上,彼时她万不会想到有一日她也会踏足这里。
谈不上萎靡或者是让人无法忍受,她只是单纯不喜欢这些地方。
回味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姜扶苓掩唇一笑,没多在意,只是兀自带着她往四楼上走,在南燕,也有世家小姐会来秦楼楚馆,见怪不怪了。
说着,她随手还指了指三楼左边一间燃着烛火的雅间,像是同赵琼华聊着趣闻轶事一般,很是随心,就像那间,是崔家二公子包下来的雅间。
方才我还瞧见有位世家小姐也进去了,看那模样,应该是崔家那位表小姐了。
赵琼华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除却透过窗棂的烛光外,什么都看不见。
窗棂上也都糊着纸,外人轻易瞧不见雅间内的情况。
崔家那位表小姐,想来就是张宛绮了。
和崔家二公子有意思。
没想到公主来京不过几日,就能了解这么多京中事。她淡淡收回视线,对方才姜扶苓说的也没表现出多大兴致,本郡主都自愧不如了。
只要有心,总会知道的。
就像今日,郡主即便不想来,却还是来了,不是吗?
赵琼华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只这一句话,她就已经能感觉到姜扶苓的不同。
这几日姜扶苓的表现出来的性情,都与前世的她相去甚远。
况且,能让她堂堂公主亲自下来接人的
不用再往下细想,她就依稀能察觉到之后的事会是如何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上到四楼。
即便赵琼华尚且还没进入雅间,她都已经能听到那曲堪称缠绵悱恻的曲子,依稀和着几声唱腔。
花故楼共分为南北两楼,北楼多为歌妓舞姬、南楼才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
而赵琼华所在的正事北楼,一路上到四楼,充斥耳边的也只有乐曲,并没有其他的绮靡的声音。
今日来花故楼的人,不止公主一人吧。
在姜扶苓即将推开雅间门的瞬间,赵琼华莞尔一笑,忽然在她耳畔落声问道。
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但闻言,姜扶苓还是有些许意外,看来本公主还是没能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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