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76)(1 / 2)
她顺势推开门,邀着赵琼华一同进去,我先前在马场说的依旧有效,郡主今日想知道什么,扶苓一定知无不言。
赵琼华竭力按捺住心中的怀疑和好奇,长舒一口气,希望公主所言是真。
语罢,她抬步随姜扶苓一同进了雅间。
花故楼的雅间并没有她原先所想的那般奢靡,四楼的雅间占地更大,各式陈列摆设都透着一种清丽淡雅,和长安楼的天字阁雅间有几分相似,但只有用屏风隔开的外间。
听到推门声,屏风后出现一道隐约人影,扶苓,都停了吧。
果然是姜扶翊。
如预期所料那般听到姜扶翊的声音,赵琼华心里一时警铃大作,却又五味杂陈。
郡主不必拘束,你我不是外人。
我与太子非亲非故更非友,不敢放肆才对。
在两个人说话之前,姜扶苓就已经将那些歌妓和乐师请了出去,门扉关阖,雅间内便只剩下赵琼华和姜扶翊两个人。
听到赵琼华这般疏离又刻意的话,姜扶翊轻笑几声,没有任何的恼怒,反而携着些许怀念。
他举着一杯清酒走出屏风,一身玄色金蟒暗纹的衣袍,衬得他更为尊贵和不近人情。只是他唇边含笑,硬生生又冲淡了身上的几分凌厉。
自然而然地在赵琼华对面落座,姜扶翊将手边的酒放在桌案上,笑道:琼华,别来无恙啊。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琼华你还是这样、同孤这般生分。
两句如此无厘头的话,却在赵琼华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像是再也按捺不住那股无名的情绪,她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笑声不止,又含着无数凄凉和不甘,仿若是在尽数宣泄着前世那无尽昏暗岁月里的悲恸。
果然是如此啊。
同她一样重生的人不是姜扶苓,而是姜扶翊。
前世将她接入深渊又百般摧折的人。
半晌后,她才终于止歇笑声,满是嘲讽地看向姜扶翊,所以、太子费劲心力让我起了疑心,又来到花故楼,就是为了同我说一句别来无恙吗?
这件事,她本就早该有所察觉的。
只可惜意会迟迟,直至昨夜难眠、辗转悱恻之际,她才终于明白过来个中蹊跷。
在前世,她与姜扶苓也只是几面之缘,交集无多,更无甚交情。
即使姜扶苓重生,她也不至于非要从南燕行至北齐,如此千里迢迢只为来同她道一声歉意。
姜扶苓的一切都在南燕,与北齐毫无干系。
而且能知道她有珊瑚手串和沉香手串的人并不多,姜扶苓并不在其中。
能如此大费周章,不惜仿造她前世陪嫁之物,只为引她前来花故楼叙旧的,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姜扶翊了。
姜扶翊亲自为斟好一杯清茶递给她,自然不是。只是许久不见,孤想同你叙叙旧罢了。
叙旧?
赵琼华瞥了一眼那茶盏,本郡主自认和太子交情甚浅,这杯茶还是太子自品吧。
交情甚浅。
姜扶翊仔细回味着这四个字,顿觉好笑,你难道不想知道许家的事吗?
琼华,即便你猜到了今日在此的人是孤,你还是来了。
你既然心里有想知道的,又何必要这么匆忙地离开。
故人相见,我们难道不该好好品茶论道吗?
赵琼华眉心一跳,压下心中怒火睨向满是悠闲的姜扶翊,许家是你的人?
赵家对许家最大的顾忌就是许铭良,老侯爷向来偏袒他,爱屋及乌便也会护着许锦湘和许周氏。
许铭良并无过错,如果贸然将许家赶出赵家,只会平白落人口实,对她父兄也不利。
如今这还只是赵家的家事,倘若许家和姜扶翊有牵连、甚至是效忠于南燕的,那恐怕就得让宫里知道了。
看得出赵琼华的戒备,姜扶翊摊手,又被她的话气笑,许家人,除却许铭良还精明一些,他那女儿那么蠢。如果她真的是孤手下的人,琼华,你是想气死孤吗?
他治下向来严厉,能人志士无数,对许家难免挑剔。
说罢,他转而又看向赵琼华,眼神中有几分失望,孤原想着,你如今也该有些手段,能收拾得了许家。没想到许家现在还住在侯府。
一句话,姜扶翊只差将你不行啊四个字说出口。
不过,若是你愿意嫁给孤,孤倒是能替你将许家人都赶出去。
赵琼华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自说自话,直至听到最后一句,她再也维持不住冷然面色,不可能。
本郡主的家事,还轮不到太子越俎代庖地来过问。
前世她在南燕沦落至此,仔细算来也是她咎由自取。
此前看不清许家人的真面目,后又参不破江齐修那伪善情深,才被他们设计到南燕和亲。
最终落得个侯府覆灭,父兄战死的惨烈结局。
此后十五年她虽也恨过姜扶翊,但恨得更多的却是她自己。
前尘勾销,她与南燕互不相欠,却再也不愿意和南燕有任何纠葛。
更别提再度嫁给姜扶翊。
太子有这份闲心,与其来插手北齐的事,不如好好去整顿你们南燕的皇宫。赵琼华微微昂首,满是讥讽地说道。
她若没记错,南燕国主风流多情,膝下生养的皇子也有十数人,想把姜扶翊拉下储君之位的人不在少数。
稍不留神,也许明日南燕的太子之位便能换一个人来坐。
即便姜扶翊是南燕皇后所生的也无济于事。
听到她如此斩钉截铁的话,虽然姜扶翊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但亲耳听到时他只觉有趣。
一手把玩着精致茶盏,姜扶翊抬眼看向赵琼华,笑得邪肆,琼华,孤以为孤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知道又如何?
太子难道还想故技重施吗?
赵琼华自然是知道的。
前世她不愿侍寝,剑走偏锋,差点让南燕皇室后继无人。
一段时间后,在姜扶翊身体恢复时,他下的第一道令就是将她送去偏远冷宫,不许旁人伺候她更不许有人同她亲近。
此一时彼一时,她也不是那个任他磨折的赵琼华了。
你现在如此笃定,是因为谢云辞吧。
一语道破个中缘由,姜扶翊起身,与赵琼华相对而立,直直望向她眼眸,澄澈又倔强,与从前一致无二。
与他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心事重叠。
也是他前世逐渐追悔又求而不得的晦暗心绪。
他蓦然扔了手中的酒盏,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一同回响在赵琼华耳畔的,是姜扶翊满是偏执的话,琼华,你若是嫁给孤,孤答应你,许他一个锦绣前程,如何?
想来你也不愿意端阳节那日的事再发生,对吗?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时,雅间的门忽然被人踹开,发出一声巨响,谢云辞随后走了进来,小爷的前程,还轮不到南燕太子来关心。
难不成,太子是想小爷率军荡平南燕、封狼居胥吗?
第97章 嘲讽
被这一声巨响惊到, 赵琼华猛然回头,只见谢云辞压着怒气朝他们这边走来,她起身迎上前, 下意识揪住谢云辞的衣袖,云辞
你的事我一会儿再同你讲。
谢云辞低眸看了她一眼, 眼神晦暗难明,又似酝酿着一场风雨, 遇见她时却又堪堪止歇。
他一手将赵琼华拉到自己怀里,一副护着她的姿态,转而又看向姜扶翊,看来六年前鄞州一战, 对太子来说还是不够深刻啊。
鄞州一战, 谢云辞力挽狂澜, 收复北齐两城, 又侵吞南燕一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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