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9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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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既有事相问,不如抓紧时机。

毕竟这还是在宫门,在这里发生的事,许是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翊坤宫。

若是淑妃娘娘怪罪下来,臣总不能再牵连到殿下。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句里句外都不离淑妃娘娘,将江齐修一下压到小辈的份上。

即便是江齐修有意同赵琼华多说几句以作重逢,此时却都不得不考虑到淑妃。

江齐修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没应谢云辞的话,他只看着赵琼华,一手向前递了递荷包,琼华,这个荷包是你亲手绣的对吗?

他眼神定定,似是想要得到赵琼华绝对的肯定,才能抚平他一夜的惶恐与难安。

这个荷包,他从三月佩戴至今,从不肯让人多碰。

即便是清洗,他也从不曾假手于人。

他如此珍重这个荷包,到头来却有人同他说这荷包是另一个人绣的。

那人甚至还藏着一个花式相同的荷包。

万般心思空流,这教他如何能接受?

赵琼华闻言,目光顺势落在了他手中的月白荷包上,月白色本就浅淡,如今两个月过去,那荷包颜色较之前更淡,却不见一点破损和脏污。

想来那人定是极为爱惜的。

此情此景若是放在前世,放在赵琼华尚且天真的年华中,她许是会被江齐修感动。

可如今瞧见这一幕,她只觉好笑。

人情都已经淡薄了,留着东西不过是徒添感怀罢了。

赵琼华心下发笑,抬眸看向江齐修,直直迎上他殷切的眼神,唇启话落,却没给他留下半点念想,不是。

这荷包确实是许锦湘绣的。

若论起来,这月白合欢花式的荷包,还是她在年后托许锦湘绣的。

仔细追忆起来,那也是前世的这个年头了。

她如今的一手绣技全是在南燕磨砺出来的,前世十四岁的她,即便是有心想给江齐修绣一枚荷包,却也没这个本事。

之后闲来与许锦湘闲聊时,许锦湘自告奋勇地要替她绣好这个荷包,好让她送给江齐修。

缘着她今生醒悟得早,决然与江齐修划清界限,这荷包才得他珍重存留至今。

可在前世赵琼华一时都想不起来他有没有用过那荷包。

不过个中种种,与她而言早就无甚意义了。

五殿下若是喜欢这荷包便继续留着。

不喜欢的话随手扔掉就行,不必再来问我。

赵琼华与谢云辞并行着,许是怕他多生误会,她一边牵住谢云辞的手靠近他,一边收着话,我与殿下缘分早已耗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殿下与其多同我拉扯,不如去狱中探望许锦湘,还能成全你们之间的一段缘分。

不论最后退婚与否,许锦湘已经将自己托付给江齐修是事实。

于情于理,他们之间才更应该多叙叙旧。

语罢,她侧眸看向谢云辞,不自觉地挽上他手臂,殿下有婚约在身,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也望殿下日后谨言慎行,切莫再惹人误会。

这事说到底都是她与江齐修的陈年旧事。

昨晚江齐修对她动了那种心思,若不是她早有察觉,若不是谢云辞在她身侧,未必会有今日的局面。

如今她早已有心悦之人,此前种种虽与今日无关,可她也不想谢云辞因她而受了闷气。

至于江齐修日后要娶谁纳谁,过得安稳顺遂与否,都同她没有半点干系。

她只需要顾好侯府、顾好谢云辞便行。

语罢,寻思着她与江齐修也再无话可说,赵琼华不欲在宫门处于他多做纠缠,她伸手晃了晃谢云辞的袖子,我们走吧。

嗯。谢云辞摸了摸她头,朝江齐修点头致意后,他便换手揽住赵琼华,折身往马车处走去。

你府中还有桂花蜜吗?我还再尝尝。

有,去岁给你留了许多。

江齐修攥紧荷包,他看着谢云辞和赵琼华亲密无间的模样,心中的妒火愈燃愈烈。

像是终于按捺不住一般,在两个人还未走远时,他快步上前,就像从背后拉住赵琼华的手,好阻止她与谢云辞一同离开。

可在他刚刚伸手,尚且还未碰到赵琼华时,谢云辞就眼疾手快地将赵琼华往自己身边一揽,避开江齐修的手。

以免江齐修故技重施,谢云辞特意与赵琼华换了方向,又特意与她错开半步后,他这才回身看向江齐修,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与不悦,像是丝毫不曾顾忌到江齐修的身份。

五殿下还是打消那些心思,免得再惹皇上不悦。

侯爷和世子还在府中等着,云辞先失陪了。

说罢,谢云辞便直接牵着赵琼华,大步朝马车处走去,再不与江齐修多纠缠。

余下江齐修一人眼睁睁瞧着马车渐行渐远,而谢云辞方才的两句话也不断回响在他耳畔,异常清晰。

其中的言下之意,于他而言更是剖心蚀骨般的疼痛。

即便皇帝只惩处了许锦湘和百笙,但此事还远远未曾结束。

后宫中明争暗斗手段倾轧,昨晚在储秀宫的事,即便没有人指控他,可是仁宗和皇后等人都明白,在赵琼华身中催情引时他也出现在储秀宫,这定然不是一场巧合。

赵琼华是皇帝和淑妃捧在手心宠着长大的,她受了这等委屈,他定然也是逃不过一场问罪的。

昨晚皇帝在坤宁宫时没直接下旨,也不过是为了给他留下作为皇子的体面。

对此种种江齐修心知肚明,却还是留有不甘。

即便冒着被贬为庶人的风险,都好过他眼睁睁地看着赵琼华同别人订婚成亲要好千百倍。

镇宁侯和赵淮止都在府中等着

想来等琼华及笄后,他们二人就该定亲了吧。

江齐修忽的就想起从前,因着赵琼华始终追在他身后,他心下也知道镇宁侯和赵淮止对此不满,平日里他也是尽量避着两个人,只安心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

可这一等,于他而言已经是遥遥无尽头。

想到这里,江齐修更觉心中一阵抽疼,难以自抑又难以平歇。

殿下,皇上传您去一趟金銮殿。

宫门处的日头更烈,陈良将折扇递给江齐修,又替王公公转述了一句话。

江齐修睨了一眼他手中的折扇,不由得又想起谢云辞,心下更是复杂。

方才他还想着父皇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不曾想会来得这般快。

走吧,随我去金銮殿。

直接无视那把折扇,他没再回头,转身直接进了宫门,朝金銮殿而去。

*

马车上,那本野史还安静地躺在小桌案上,今日原本摆放在车厢中的花也被人换了。

甫一进马车,谢云辞就随手打开一个暗格,拿出已经装好的桂花蜜推到她那边,昨日出府时正好带上,原本想着到了侯府再给你,没想到你自己先问出来了。

赵琼华抱着桂花蜜,心下一暖,却又忍不住调侃道:谢二公子这般体贴,倒是教琼华受宠若惊。

日后还长。

一罐桂花蜜而已,她若是喜欢,他年年都能为她酿着。

赵琼华不自觉低声重复了一遍,欢喜更甚。这次她没靠在软枕上,而是直接靠在谢云辞身边,接过他手中折扇细细扇着凉风,你方才说去岁给我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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