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9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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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在侯府住了这么多年,好事坏事都做尽。

如今时机已然成熟,确实没有再让他们留在府中、再让他们下手的道理。

不过在听到许周氏的话后,赵琼华轻笑,婶娘说笑了,自然是谈不上分家的。

那就好。

许周氏闻言长舒一口气,可还没等她真正放松下来时,赵琼华便又在她心上补了一刀。

许叔叔与父亲并非亲兄弟,何来分家一说?

只是迁府而已,婶娘别紧张。

镇宁侯府姓赵,与他许家又有何干系。

许周氏搬出去时难不成还想分走她镇宁侯府一半的家产不成?

郡主是何意思?

难不成是想让他们净身出户吗?

这不可能。

许周氏一时太过震惊,不留神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净身出户倒不至于,婶娘不用这般自己吓自己。赵琼华了解许周氏的习性,知她是惦记着侯府的诸多铺子地契。

自她娘亲走后,许周氏少说也接管了侯府七八年的公中。

侯府中有什么好的铺子地契甚至是珍贵宝物,她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而镇宁侯声名在外,亦不是许铭良能轻易得到的权位。

乍然让她迁府,她定然是万般舍不得。

索性在许周氏开口之前,赵琼华就先一步将话接过来,这么多年婶娘替侯府打点着公中,也是有几分劳苦在身的。

许家借住在侯府这么多年,即便许锦湘不顾念赵许两家的情谊,可我们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

话里话外她仍旧在拿许锦湘提醒着许周氏,更多地却是在提醒着老侯爷。

方才他全然不顾儿女亲情,一心只想帮着许家将许锦湘救出来,却丝毫不管若是他们去求情,皇帝会不会迁怒于他们。

如今许家若是迁府,不该许家得的他们半分也别想拿走。

若是琼华没记错的话,这几年祖父也将四家铺子和一家庄子记到了许叔叔名下。

这些既然是祖父给许叔叔的,就权当是侯府送给许叔叔的乔迁礼了。

赵琼华仔细回忆着账本上的东西,以及先前小张管家悄悄递给她的消息,有理有据地说道,此前我娘的铺子在婶娘手中,婶娘用这些抽成也开了几家铺子。

这些就当是给婶娘的,以感谢婶娘这些年来操持侯府。

至于婶娘当年的嫁妆,以及客人托人送到许家的礼,我一早便让青鸢整理在册子上,一会儿便给婶娘送到留月阁。

像是怕许周氏之后再同她打迷糊,赵琼华一边说道,还一边将所有铺子都念了一遍。

许周氏听见她这般有条不紊地说着他们迁府后该得的东西,她咬牙,心下更是将赵琼华恨到了骨子里。

今日赵钦平忽然提出许家要迁府的事,是谁都不曾料到的。

可赵琼华都不用回琼华苑重新过一遍账目,便能及时说出这么多能分给许家的东西,想来她是早有准备。

只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好随时派上用场。

赵琼华到底背着他们做了多少准备。

等赵琼华将该分给许家的东西都报完后,赵钦平适时开口:琼华所说的这些都是我让她合算好的。

铭良,你和弟妹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合理,可以随时来找我。

明明哪里都不合理。

她操持这侯府这么多年,对侯府的家产一清二楚。

方才赵琼华所说的这些,旁人听起来确实不少,可她知道这不过只是就九牛一毛罢了。

她和许铭良为侯府做的许多事,又岂是这些东西能轻易囊括的吗?

许周氏暗自咬牙,下意识看向许铭良,见他也在低头沉思,她不由得又看向老侯爷。

今日为了许锦湘,她没少流泪哭喊,说话时嗓音仍有几分哑意,老侯爷,这迁府的事来得太过突然,我和铭良都毫无准备。

您看是不是能再缓一段时日。

铭良现在还未到刑部任职,乍然迁府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再缓一段时间,让他们彻底将侯府做空吗?

赵琼华好笑,她刚想出言反驳许周氏时,赵钦平便朝她摇摇头,示意让她先不用开口。

刑部郎中一职在朝中并不算低,即便是比他低两三个品阶的官员在京中基本都另立门户。

若是铭良一直借住在侯府,反倒于他名声有碍。

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今日借着许锦湘的事,他们便顺水推舟将所有的事都解决了。

以免再留下大患。

等赵钦平说完,久久没有表态的老侯爷这才抬眼看向他,问道:迁府一事,你筹谋多久了?

太夫人深知老侯爷的脾性,见他这般平静地问出这话,便知他心下定是生气的。

许铭良在侯府中住了这么多年,别说他已经将自己当做侯府的人,便连老侯爷都习惯府中住着许家的人。

突然提出迁府一事,别说许家人接受不了,老侯爷也未必能同意。

但许家如何、老侯爷如何,这些都不是太夫人需要考虑的事情。

既然她今日也在花厅,那她总不能看着他心血白费。

太夫人一手端过刘嬷嬷递上来的新茶,轻抿一口说道:许家与赵家本就是两家人,迁府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原本在他成亲时就该另立府邸的,现下又拖了十多年,也是时候了。

她一言将这话给说到死胡同里,正好回绝了方才许周氏的话。

再拖多一段时间,不过是再给许周氏兴风作浪的时间罢了。

届时他们迁府时,明面上是带走了琼华留给他们的东西,暗地里不知还要用多少小手段。

赵家一代代传下来的家业,没理由要便宜了许铭良这个外人。

琼华方才所说的分给许家的东西已然不少。

你要是觉得还少,就从你自己的私库出,别打侯府的主意。

老侯爷刚想开口时,太夫人像是有所预料一般,先他一步开口。

不论你是对那女人旧情难忘,还是真的念那份恩情,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这么多年你因为偏袒许家,闹出来的荒唐事已经够多了。

你若是当真舍不得许家,同他们一起迁到新府邸便是。

左右许家人都不会亏待于他。

救命之恩这事若是放在京中别的世家,许是一开始便能解决妥当,不会报恩报二十多年都还没完没了的。

见太夫人态度这般果决,丝毫不留给他回转的余地,老侯爷心下愈发疲惫,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旧事。

当年他带着周禾回京时,一心想迎周禾进府,可她也是这般决然不同意。

直至后来周禾不知所踪,他多次派人离京去寻都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铭良从来敬你,也未曾得罪于你。

你当年容不下她,如今连让她的儿子留在府中都不肯吗?

往事愈渐清晰,老侯爷捏着眉心,不由得说出这句话。

可当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可这句话已经传到众人耳中,再清楚不过。

太夫人闻言,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她感觉不到当年乍然听见老侯爷要娶平妻时的震惊与无措,也感知不到当年的痛彻心扉。

仿若她从未经历过那些事。

时过境迁,岁月留给她的不过是满心的平静与淡然。

她侧目看向老侯爷,如果当年我没有怀着婉儿,许是我就与裴家一同离京了。

哪怕是与裴家同死共葬,也好过面对今时今日这般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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