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103)(1 / 2)
那妆奁纹饰繁杂,还特意选用了上好的紫檀木,一看便知是用心雕造而成的。
褚今燕将这妆奁抱回琼华苑时,一路上都很是小心翼翼,生怕会出现什么磕碰。
说罢,瞧着赵琼华晦暗不明的眼神,她不由得又补充道:琼华,你要是不想看的话,我明日再送回到南燕的驿站。
赵琼华睨向那紫檀木的妆奁,没事。
我一会儿让人送到父亲书房就好。
姜扶翊同她一样都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她对他知之甚少,可姜扶翊与她不一样。
甚至说前世她在南燕的那十五年,姜扶翊对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她的所有言行举动都躲不开他在宫中布下的暗桩。
这一世姜扶翊先是仿造长公主留给她的那两串手串,将她引去花故楼;如今故技重施,怕又是有所图谋。
但赵琼华心下十分清楚,他这次所谋求的或许不是北齐。
至于那妆奁中放了什么东西,她心下大致也有了揣测。
你若是好奇的话自己打开看看就是。赵琼华瞧见她一副好奇但又不敢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像是忽然有了其他念头,她又转念问道:对了今燕,你应当与江敛是熟识吧。
自从那次褚今燕醉酒后拉着她狠狠哭诉过一番后,赵琼华就已经确定褚今燕定是听命于谢云辞的。
之前她觉得有些蹊跷的种种事,在那一瞬间也全都得到了解释。
难怪在轻花节那日她能碰巧在长街上遇见谢云辞,之后还和褚今燕江齐彦二人分散走丢。
原来那时候就不是巧合,她们会分散走开便也是意料之中。
褚今燕的动作一顿,讪讪一笑,也想到了那天她醉酒之后胡言乱语的行为。
她放下捣杵,我和他确实是相识。你是有什么事找他吗?
按理来说,谢云辞和江敛的关系更好,琼华要是寻江敛有事的话,直接去找谢云辞就好。
属实是没必要再往她这里绕一圈。
确实是有一件事,需要长安楼帮个小忙。赵琼华朝褚今燕招招手,示意她靠过来,而后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到时候等许家搬出去,许周氏和他们去长安楼时,安排几个人伪装一下就行。
褚今燕闻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我明日出府时就去同江敛说一声。
不过她话锋一转,还是有些疑惑,你让他们这几日便迁出去,那若是许家又去找老侯爷的话,你
今日许家那对夫妇来了侯府一事,褚今燕也是知道的。
在她从花厅回琼华苑时还瞧见过那对夫妇。当时那对夫妇刚换洗过衣服,与进府之前完全是两般模样,她对那男人没什么太细致的印象,对那妇人却实在是印象深刻。
褚今燕自幼习武,耳力自然要比寻常人更为敏锐。
途径后花园时,她还碰巧听到那妇人在闲逛时,随口还念叨了一句要是当年周禾能再聪明几分、计谋得逞的话,一直住在这侯府的人可就是我了。
一面回忆着,她一面将自己下午听的话都转述给赵琼华听。
褚今燕说话时满是不解,可赵琼华却一脸闲适淡然,似是丝毫没被她的话所影响,又似是从未将她的话听进耳中。
半晌之后,赵琼华像是终于从混沌思绪中抽身而出,这才终于有了反应,我都明白了。
从前困扰着她的种种往事,如今因着那妇人的几句话,才终于重又有了眉目。
看来最了解周禾的还得是周禾自己的丫鬟。
当年祖母还怀着身子,行动本就多有不便;再加上老侯爷非要纳周禾为平妻,更是让她气血攻心,身心俱疲。
周禾当时若是想做些什么,趁着二皇子起兵谋反人心惶惶,她想要下手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今日那妇人三番两次提到周禾,不见半分追念与感恩,反倒满是得意与高傲。
想来当年周禾所做的一切事,那丫鬟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欲在侯府中多耽搁,赵琼华便径自起身想要离开琼华苑,我去一趟七皇子府,若是我哥来的话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褚今燕还来不及有过多反应时,便见赵琼华急匆匆地出去了。
妆奁都不拿了吗?她瞥向一旁的紫檀木妆奁,想起赵琼华前不久说的要把妆奁交给镇宁侯的事,她心下一阵叹气。
将妆奁稳妥地放回厢房后,褚今燕懒得再去管那丹蔻和捣杵,简单收拾过后她也紧跟着赵琼华出了侯府。
*
长安楼,天字一号阁中。
谢云辞懒散地倚窝在塌上,凝神瞧着对面的江敛难得拿起针线在缝补着衣袍。
以往谢云辞见惯了江敛执笔落字、拨弄算珠子,时隔多年难得又见到他飞针走线,谢云辞还颇有几分不习惯。
这衣袍我记得已经有好几年了。
江敛闻言并未分神,仍旧专心地缝补着,四年了,舍不得丢而已。
他和云岚幼时遭遇很是相似,同是生长在战乱中的人,许多事都已经习惯自己动手。
缝补衣服对他而言不过是寻常小事,对从前的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这衣袍还是他们跟着谢云辞初入京城后不久,云岚亲自替他做着。
一直被他穿着留到现在。
见已经缝好了,他很是娴熟地收了阵,抬头看着谢云辞直言不讳道:早上南燕太子来过长安楼。
谢云辞吃茶的动作一顿,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当时茶楼的那几位说书先生也在,他可能是听到了你和琼华郡主的事,不久后就去了镇宁侯府。
江敛见他这么闲淡,忍不住又补上一刀,听说他离开南燕时,还同南燕国主手中要下南燕边境两座大城。今日他也一并将旨意带了过去。
那两座大城虽是位于南燕边境,但连年都是风调雨顺,商贸更是繁荣。
从前有几位皇子想将这两座城划到自己封地里,无一不被南燕国主拒绝,如今却轻易给了姜扶翊。
而今日姜扶翊带着东西去了镇宁侯府,还是奔着赵琼华去的。
他想做什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江敛语罢后,他明显地看见谢云辞的面色沉了下来,紧紧抿着唇,神情很是严肃,再不似方才那般玩世不恭。
姜扶翊进京多久了?
十八日。江敛毫不犹豫地答道。
十八天
那也是时候让南燕使臣回去了。
谢云辞睨向一副想看好戏的江敛,抬手就抄过面前的空酒盏朝他扔过去,你这打探消息的能力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江敛抓住那件衣袍,一个转身快迅速躲开酒盏,那是。
这么多年不是白给你做事的。
那你现在
还不打算去找皇帝赐婚吗?
这要是他知道有人觊觎云岚,还不得早早将那人赶跑。
哪里还会像谢云辞这样沉得住气。
谢云辞长叹一口气,身体往后一靠,阖眼说道;先把裴家的事告诉琼华。
求皇上赐婚一事,他心下还有其他计较。
永宁侯府的事还没解决,他背后也算不得太平。
即便他们都不知道当年永宁侯府中发生何事,可就眼下他与永宁侯府的僵硬关系,仁宗未必会同意。
等到时候琼华好不容易弄完许家的事,嫁给他后又要处理永宁侯府这边的关系的话,未免也太委屈她。
*
京中从夜里便开始下雨,雨势渐大,天明时还未将歇。
赵琼华一早被檐外的雨声敲醒,竹安堂那边特意差人来说太夫人让她今日不用去请安。因而和褚今燕一同用过早膳后,她便盖着薄毯留在卧房,继续绣着之前还没做完的零碎物件。
午休后老侯爷还派人来过琼华苑,说是老侯爷想让她去一趟正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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