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景-(10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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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我许家也养大了郡主,没想到郡主最后竟然过河拆桥,不讲一点恩情。

一想到方才在正清堂,老侯爷对许铭良的事也是支支吾吾的避讳态度,许老夫人便越发生气,当即口无遮拦地扬声说道,生怕赵琼华会听不见一般。

她一时口快,都忘了昨日在凉亭被掌掴一事。

赵琼华正吩咐着白芍让她这几日多带人去留月阁照看着,却不想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许老夫人嚣张的话。

缓缓停下脚步,她转身似笑非笑地看向许老夫人,目光落在她还有些微肿的脸上时,赵琼华的目光愈发盛满讽笑。

看来昨日替老夫人医治的大夫医术挺好,今日你的脸就好了。

镇宁侯府始终姓赵,即便许周氏掌管府内公中多年,但侍卫们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因而昨日赵琼华命人掌掴许老夫人时,那动手的侍卫并未留情。

昨日许周氏为了让许老夫人尽快消肿,又是请大夫又是去冰窖里取来冰块,只怕不能闹得阖府皆知。但如今看来仿佛效用也并不明显。

被赵琼华这一番嘲讽,许老夫人只觉自己脸上仿若又被人扇了一巴掌,牵动着昨日的旧伤隐隐作痛,也更加让她抬不起头。

尤其是许周氏还站在她身边,身后还跟着诸多奴婢小厮。

赵琼华,你现在的安稳都是锦湘用命换来的。

你敢这样目无尊长,难道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许老夫人上前几步,却又不敢离她太近,只能就此大放厥词。

你许家是为我赵家上阵杀过敌,还是在危难关头帮扶过我赵家。

你许家二十多年前的救命之恩,是对着我祖父的,不是对着我的。赵琼华嗤笑一声,直接将话挑明,至于这良心有愧

倘若先前是我亲手算计如何同许锦湘偷换命道,后又处心积虑地给她下□□,你们许家怕是恨不得直接闹到御前,好让舅舅处我死刑。

别一副谁都亏欠你们的模样,我赵家既未曾借力于你们,也未曾构陷过你们。

恩将仇报,这话确实很适合你们。

语罢,赵琼华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似是在肯定自己的言辞,而且你们时时挂在嘴边的救命之恩,当真是救命之恩吗?

你许老夫人愈发气急攻心,许周氏赶忙拦住她,还替她同赵琼华打着圆场,郡主,老夫人一时口不择言,你别同她多计较。

是吗?赵琼华双手抱在身前,似笑非笑言道,昨日到今日,她口口声声都是直呼本郡主名讳,可真是一时口不择言啊。

她刻意咬重一时二字,难不成老夫人是觉得许锦湘一人在刑部大牢太过可怜,所以想进去陪她?

若她有意闹大,单说对郡主大不敬这一罪名,就已经能让许老夫人去陪许锦湘好几日了。

瞧着两人来时的路,赵琼华不用细想也知道她们是才离开正清堂。

所为的不是许锦湘的事,就是许铭良的事,亦或者是为了许家迁离的事。

总之诸多事,哪怕是老侯爷亲自来说,她也都不会松口半分。

不等许周氏再开口求情,赵琼华就主动迎上前,婶娘有空与我多周旋,不如尽快出府定下宅邸,也好过流离失所。

她一边说道,一边伸手替许周氏拂去落在她肩上的绿叶,婶娘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到贵人相助。

但如果婶娘还想为许锦湘求情,不如就此作罢。

本郡主只问一句,如果那日是我存心算计许锦湘,今日婶娘去正清堂是想为我求情还是想让老侯爷重罚我呢。

赵琼华微微歪头,眸间带着几分笑意,眼底却是极致的笃定和凉薄。

不用许周氏多言,她就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语罢,赵琼华便直接抽出挽在许周氏发髻上鸾鸟衔翠的发簪,婶娘多保重。

这支发簪原是她母亲的旧物,只是当年许周氏说了几句喜欢,长公主便直接送给了她。

如今该是要物归原主了。

逐渐听不到流苏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后,许周氏才下意识抚上鬓见,却再摸不到那支发簪。

她心里一阵钝痛,仿若她失去的不仅仅只是这支发簪,而是她过往来路中的所有底气。

许老夫人见赵琼华不说一声就抢人东西,正要上前抢回来时,府中的侍卫就先行一步拦在她面前,沉声警告了几句。

想到昨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的情景,许老夫人一怵,只恨恨看向赵琼华离去的身影,回身时又不满地对许周氏说道:护不住锦湘也就算了,连你自己东西都护不住。

当年铭良到底看中你哪里了?

愤愤说完后,许老夫人一甩长袖,独自大步走回留月阁。

许周氏身边的大丫鬟犹豫几分过后上前小声询问道:夫人,您要回去吗?

许家两位长辈进府后就直接被安排在留月阁住下,昨日她们就因许老夫人折腾了一宿,今日又闹出这等事。

许周氏睨了她一眼,你让人去备上马车,本夫人要出府一趟。

三日之限转眼就到,而今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

即便到时老侯爷会松口多留他们几日,赵琼华也一定会再来同她呛声,倒不如早日将府邸定下来,好搬出去。

婢女应声后正要去寻小张管家时,就又被许周氏喊住,你去找小张管家时,顺道将明日永宁侯府的请帖要过来。

许家能不能再翻身,全看明日永宁侯府如何了。

将事情都吩咐完后,没再后花园停留多久,许周氏便径自离开,准备离府出门。

只是她甫一离开后花园,老侯爷便从不远处的假山后走了出来。

他定定看向许周氏和许老夫人离开的方向,些许出神,耳边回荡着的却是赵琼华方才的话。

是想替我求情还是想重罚我。

当时他离得不算远,自然能听出赵琼华话中的笃定。

笃定的却是如若情境相换,许家一定会来正清堂,求他做主,好置她于死地。

在赵琼华所有的笃定中,未必没有对他这个祖父的失望和不在意。

跟随在老侯爷身边的近侍朝琼华苑的方向望了几眼,请示道:您还要去琼华苑吗?

属下方才瞧见郡主回去了,您若是去见郡主想来郡主不会再推脱。

推脱

身为祖父,他要见自己的孙女,竟已成了一件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

见老侯爷不答,近侍还以为是他没听到,只得又出声提醒着,侯府公中现在都在郡主手中,方才许夫人和许老夫人说的事,恐怕也只有郡主松口才行。

午休过后许家的两个人就急急忙忙来了正清堂,又是啜泣又是委屈,若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是赵家对她们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偏偏一提起救命之恩,一提起旧情,老侯爷就什么都忘了。

从昨日起,正清堂没少派人去琼华苑想请郡主过来,但不管去的人用的是什么理由,赵琼华始终都未应允,更遑论是离开琼华苑。

再加上今日许家又来哭诉,又是迁府又是许铭良被弹劾一事,老侯爷竟然都要亲自去琼华苑寻郡主。

哪知他们一出来,还没走出多远时就听见许家同郡主说的那几番话。

不论是许家同他说的话,还是方才赵琼华同许家对峙时的话,此时都在他脑海中回荡,仿若天人交战,无止无休。

半晌过后,老侯爷握紧手杖,点了几下地面后他转身往回走去,回正清堂。

琼华苑,书房。

赵琼华双手抱在身前,低头垂眸仔细盯着铺平在桌案上的野史与正史,其上记载的都是有关多年前二皇子起兵谋反一事。

不论从起止时间还是当年二皇子的兵力,上面都记载得事无巨细。

甚至是两军对垒时的细节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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