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light(31)(2 / 2)
还好他们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随玉趴在林牧青的怀里,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林牧青谢谢你。如果不是林牧青派人送去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他的家人能不能过得了一个好年。
跟我说什么谢?林牧青有些好笑,那也算是我的家人,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当然应该接济。
随玉哭了很久才止住哭声,眼睛都哭得有些肿了,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下轮到林牧青顿住:随玉。
随玉听见他的声音抬眼看他,他哭得眼睛有些疼,看向林牧青的时候眼睛也微微地眯着:怎么了?
找到你的家人之后呢?林牧青问。
随玉的手僵在原地,他从来没去想过找到家人之后的事情,他的第一反应是当然要跟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可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林牧青的身上。
找到家人之后,是不是就留在廿州,不回来了?林牧青又问了一遍。
随玉没有说话,脑子里思绪万千,他当然是要跟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的啊,反正这里又不是他的
这里真的不是他的家吗?有叫了大半年的娘,有祭祖时候叫过的爹,还有一直维护他的弟弟,有自己交到的朋友,马上还会有传道授业的师父。
还有林牧青。
他真的就能这么一走了之,从此山高水远,不再想念吗?
你有没有想过,接你的家人来这里安家?林牧青的心揪着疼,是他答应会帮随玉找家人,也是他要送随玉回家的,这个时候反而是他更舍不得了一点。
嗯?随玉的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他没太能理解林牧青的意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这里过过一个冬天,你知道咱们这里的冬日并不冷。林牧青缓缓开口,你的兄长身体不太好,廿州比这里冷多了,对他养病真的有益处吗?
随玉眼眶的泪还悬着,听到林牧青的话才慢悠悠地伸手去擦。
林牧青又接着说:你兄长养病要很多药,我们这里的药都是他需要的。
随玉的心动了动。
我听河叔说,你们家在廿州的房子并不太好,他们一家四口人,住三个房间,其中一个还是堂屋,你回去的话,要住在哪里呢?
随玉喃喃地开口:可以再建两间房啊。
可是建一间屋子,需要多少银钱呢?林牧青帮他算了算账,起一间屋子,泥瓦钱,砖钱的花费,大概是在十五两银子左右,两间就是三十两,再加上还要添置家具,两间房的花销下来,怎么也要四五十两。你爹年纪大了,你哥哥身体不好,你和你嫂子,姐姐三个人,能掏得出这五十两银子吗?
随玉愣住了,他刚想说不是还有你的时候,突然想到,林牧青的家在这里,他并不会陪着随玉留在廿州。
好,咱们就算你们能拿得出这五十两银子,以后的生活呢?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呢,你要你嫂子一个人承担这些吗?
随玉看向林牧青:我可以去药铺上工啊,我不是在学了吗?
林牧青说:你只是看了几本医书,你最多能在向阿么那里学一个月,你真的能全部都学会吗?如果你去了药铺,给人抓错了药呢?
为什么是一个月?
因为我打算三月中下旬就带你走。
林牧青接着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说:你想想,廿州离京城很近,如果上面再发什么疯,你们一家人又该怎么办?
随玉的心一惊,按照上面的人的疯癫性子,是有可能继续找他们一家的麻烦。
林牧青继续说:你们一家人来这里,你嫂子是军营钟校尉的朋友,你父亲可以再这里办个私塾,寨子里还有很多需要启蒙的孩子,你兄长可以在这里安心养病,这里草药充足,你还可以继续跟向阿么学医术,对你们一家人都好。
随玉的心又松动了几分。
可是,我们应该怎么接他们过来呢?随玉犯了愁,我父亲和哥哥,怎么受得了这长途跋涉,从廿州到云北可比从京城到廿州远多了。
林牧青早已做好了打算:把马车垫软一些,也不用疾行赶路,就像是出游一样,我想你父亲猛然遭难,必然心内郁结,不如让他散散心。
随玉:你怎么能想得这么周到。
因为那也是我的家人。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红疹
林牧青的问题随玉没有回答他, 现在回答也还为时尚早,因为他没有办法做父亲和哥哥姐姐的主,就算他想让他们来云北定居,也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里面其实有着不少的内情。
他现在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所以去哪都没有关系,可是他的家人们不一样,他们现在仍是戴罪之身。
万一哪天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想起了他们, 私自逃离流放地也是死罪,所以他们要来云北定居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随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想自己现在操心的事情可能太多了,明明都还没有找到家人, 就已经计划了这么多事情,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现在有更大的问题摆在随玉的面前。
寅时末的时候林牧青就起了床,随玉还睡得云里雾里, 不知今夕何夕。他匆忙地穿好了衣服,开始叫随玉起床。
随玉还正在睡梦中, 被林牧青摸脸也只是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 然后继续抱着被子。
小玉儿,该起来了。林牧青又叫了一声。
随玉睡得迷迷糊糊, 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看窗外还是黢黑一片, 他就有些气, 一巴掌打在林牧青的肩膀上:天都还没亮, 你叫我干什么?
看他醒了一点点, 林牧青赶紧说:你今天得去向阿么家里,去晚了向阿么要生气的。
随玉有些懵的脑子终于有了一点点清明,想起了自己今天确实是要去向阿么家里报到的,可是这会儿太早了,说不定向阿么都还没起来呢。
他刚刚恢复的一点神志又要被这个理由给打败,林牧青赶紧把人拉住:不能再睡了,马上就要到卯时了,你以前上学堂的时候,没有因为迟到挨过手心吗?
没有,我没去上学堂。随玉说。
林牧青见机行事,开始给随玉穿衣裳,只是他不配合,老是想往被窝里钻,好容易把人穿好衣服,已经快到卯时了。
林牧青打了水来,把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才带着随玉出门。
随玉走路都偏偏倒到的,林牧青只好把人背在背上,天边慢慢地泛起了一线白,月亮却也还挂在天际。
随玉搂着林牧青的脖子,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直到走进了向阿么的药炉里,随玉被药炉里的药气一熏,才真正地清醒过来。
向阿么守在锻药炉旁边,看到林牧青背着人进来的时候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向阿么虽然也是个哥儿,却生得如男人一般,脸上颇有些不怒自威的威严,随玉终于清醒了,他从林牧青的背上跳下来,怯怯地跟向阿么打了招呼。
向阿么的眼神落在林牧青的身上,林牧青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随玉才离开。
随玉缩了缩脖子,记起了礼数,走到向阿么的面前,扣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师父。
他的手里没有拜师茶,只有三叩首算是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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