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子-(8)(1 / 2)
只有路尧担心了一夜,刚天亮不久,他便紧皱眉头,踩着一个个水坑来了主卧。
大门依然紧闭着,路尧想了想,捡了根树枝,就把那群叽叽喳喳乱叫的小鸟轰走了,生怕它们吵到宿醉的主子。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主卧的门时,发现主子竟然已经醒了,正坐在凳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格外迷蒙。
世子?
路尧觉得十分奇怪。
他从未见过南肃如此坐姿,只有半个屁股贴着凳子,既没有翘二郎腿,也没有烂泥一样靠在扶手上,反倒脊背挺得很直,两手乖巧地叠在身前。
若非知道自家小主的性别,路尧差些都要觉得这是哪家的黄花大闺女了。
他伸出手在南肃眼前晃了晃,再次唤道:世子?
啊?声音竟是出乎意料的软。
小主愣愣地抬起脸,看清是路尧后,又缓缓地低下去,洁白的牙齿轻咬了下唇,开始无意识地绞手指玩儿。
路尧:?
他震惊了,以他的阅历和词汇,唯一能找出来形容这种状态的词语只有:害羞......
可是,害羞?南肃?南大世子!?
世子,你别吓我。
路尧向来稳重,此刻却慌乱地蹲在南肃身前: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南肃呆呆地抬起手,下意识地抚上嘴唇。
大概没人会相信,这是他的初吻吧,却就这么,被,额,怎么办......
唔。
突然间,南肃猛将身子扭朝另一方向,两手抬起来一把蒙住了脸,但透过指缝,仍能看见那迅速涨得血红的脸颊。
你很讨厌,给我滚出去,南肃软软地道:啦~
路尧:......
沉寂一瞬后,路尧不自觉地往后退:李医师!李医师!!!
言罢,就屁滚尿流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路尧描述的情况实在很严重,李医师心急火燎地冲进主卧时,身后背着的药箱简直有磨盘那么大!
可诊断过后,李医师感觉到了诡异,南肃只是受了凉而已,甚至连风寒都算不上,哪像路尧说的那般魂儿都没了?
但更诡异的是,分明脉象无甚大事,可人是说不出话来的,那张俊脸也是出奇的红和烫,一阵阵的,红得像猪肝,烫得像烙铁。
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医师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医术,又仔仔细细地诊断几番后,终于惊疑不定地开了方子:山楂,甜枣,荷叶,枸杞......
喝着玩儿去吧。
谁料,他刚走出主卧,转眼绿竹中又冲出一人,不是平顺还能是谁?
咦?
似乎没想到在这里就能看见李医师,平顺怔了怔,这才一出溜地冲过来,拉起他就往侧卧跑:李医师,快去看看我家六爷吧!他昨夜淋了雨,刚才我进屋送饭菜才发现,已经烫得不成人样了!
什么!?
李医师哎呀一声,风风火火地又背起药箱开跑,那焦急模样,几乎就像箱子里放了一捆点燃的炸药!
比起南肃,殿辰这才是真正地生了病,但让李医师稍稍安心的是,仅仅只是发高热而已。
倒不是说这病轻,而是比起殿辰以往的情况,这确实已经算是轻症了。
六皇子,我有一事不明。
李医师多年在皇家做事,如何不懂得审时夺度?可这的确关乎到殿辰的身体,他犹豫片刻,还是多嘴地问道:平顺说您是淋了雨,可您怎会冒雨出去呢?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他试探着抬起眼皮子:您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第十五章 冲动是魔鬼
殿辰半靠在床头,额上覆了薄薄一层冷汗,闻言目光微动,但语气仍是一贯的安然:昨夜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医师:......您确定?
殿辰温润一笑:怎么,不像吗?
李医师的后背出了汗:这个这个,我没有说不像,我的意思是,除了下颌的淤青,还有脖间的挠伤啊......
稍等。
殿辰垂眸喝药,只是那盯着汤碗的目光偶尔凝起,偶尔松散,很让人捉摸不透。
直到将整碗药喝尽后,他方平静地移回眼眸,笃定地道:下雨,有猫叫,出去救猫,猫喵喵喵,挠了我几爪,我吓了一跳,就摔了一跤。
李医师:好通顺的逻辑?
殿辰皱眉:怎么,不像吗?
李医师踟蹰地提醒某件事实:您不是打小就不喜欢猫吗?
殿辰:谁说的?
李医师:您自己说的
殿辰:这样啊。
然后,他躺下去,干脆闭上眼睛:我忘了。
李医师:
终究是没敢再往下深究,李医师只嘱托了平顺一些注意事项后,便背起药箱唉声叹气地走了出去。
可刚走到池塘处么,他突然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两间卧房,眯起眼睛开始捋胡子。
捋着捋着,他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神秘笑容,一把将药箱甩上脊背,扭头就走。
弘福寺,就这么安静了下去。
一连小半月没有了南肃这个恶霸的捣乱后,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原有的秩序,诸多僧人以为他是突然转性了,心里都暗暗松一口气。
当然,转性是不可能转性的,只是那恶霸暂且被其他事给牵绊住了而已。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南肃迷迷糊糊地沐浴完后,盖上了刚换的厚被子,停顿片刻,他突然一翻身,背部微微供起,两手捧起了自己通红的脸颊。
唔。
心跳的节奏再一次被打乱。
可他固执地觉得,这绝不是因为殿辰,而仅仅因为那是他的初吻而已,说到底,初吻应该比初吻对象更加值得让人在意吧
可是,为什么又偏偏会是殿辰呢
陡然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被这件破事左右了这么久以后,南肃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此事若不解决,他压根没有办法去考虑其他
所以,最起码,该知道殿辰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他起身穿好衣服,思忖了很久,终于扭扭捏捏地蹭到殿辰的卧房前。
从底缝塞进去一张纸条后,恶霸世子礼貌地敲了敲门,旋即撒丫子就跑到竹林里,就等着偷看殿辰的反应他还没有直面他的勇气。
但等了好一会儿,门依然紧紧地阖着。
南肃有些气馁,连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一时竟然后悔起来了。
一号小人跳出脑袋:南少,有点冲动了啊,确实有点冲动了。
二号小人向来简单粗暴:滚过去,把纸条拿回来!
南肃空洞地道:我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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