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子-(59)(1 / 2)
顾桥苦口婆心地道:不是的,宝宝,要叫爹爹。
对啊,难道叫的不是爹爹吗?宝宝仰脸看他,叫得很清晰:爹爹~
顾桥深吸一口气:星星,那个才是爹爹。
比起殿辰,宝宝还是对顾桥要依赖得多。小家伙不愿意改口,搂着他的脖子,晃着脑袋,乐呵呵地道:那个,是六哥~
哎呀。
顾桥有些着急,侧目望去,只见殿辰正在闭目养神,单手支着额头,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不断地敲击在桌上,响动频繁且单调,似乎耐心快被耗尽了。
顾桥心神一凛,连忙抓紧时间和宝宝沟通,又哄又骗,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可小家伙的性子真是随了他,好的时候什么都好,犟的时候比谁都犟。也许是觉得顾桥烦了,他小小的身子挣了几下,就顺着顾桥的小腿滑下来,张开双手朝殿辰走去:六哥,抱~
我的个天。
顾桥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殿辰静静地闭着眼睛,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嘴角貌似抿得很紧,却在顾桥看不见的间隙里,隐有一丝笑意划过。
就在宝宝抱住殿辰膝盖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将宝宝抱起来,睁开眼睛淡淡地看向顾桥:你也知道吧,我是推开军务过来的。
言下之意是什么?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日夜兼程地赶路,去收拾东西吧,再磨蹭我就真的将你五花大绑了。顾桥,你滴,识相?
识相归识相,可顾桥懊恼地低着头,仍坐在那里绞袖子,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呀。
下一刻,他的后脑勺突然被押向前,只见殿辰的脸孔在眼前放大,细挺的鼻,略薄的唇,修长的眼,微微眯起来时,瞳孔里有着幽深的光芒。
麻绳可不止白天才能绑人,顾桥,你别逼我在晚上用
男人的呼吸扑在脸颊上,温温热热的,顾桥喉结一滚,猛然站起,连早饭都没吃就牛逼轰轰地跑了:我的箱笼呢?好久没看见了,还挺想它的。
殿辰一笑,仍旧是他一贯的样子,嘴角牵开,却并不出声。
听着顾桥在内室翻箱倒柜的声音,他低头向宝宝伸出一只手掌,压低声音道:好星儿。
宝宝咧嘴一笑,扭着小屁股站起来。他的手又软又小,甚至还没有殿辰的一根手指长,却啪的一声狠狠来了个清脆的击掌,然后附在殿辰耳边,奶声道:爹,我们走鸭
嘘。殿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说:等去了北地才能叫爹,知道吗?
宝宝歪着小脑袋:糖葫芦。
嚯,这么小就知道要收贿赂了,殿辰笑着道:去了爹给你买一车。
哇
宝宝兴奋地拍起手来,却就在这时,顾桥从内室钻出来,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瞪着殿辰。
殿辰以为被他听见了,高深莫测地垂下眼眸来,说道:怎么了?
去北地可以。
顾桥皱起眉头,认真地道:但生孩子不可以。要生你自己生,我生不动,你要不答应,我死也不跟你走。
哦,就这?殿辰神色淡然,笑吟吟地说道:好,依你。
顾桥这才放了心,重新回内室去叠衣物。
其实他和宝宝的行李并不多,之前匆忙搬离富云港时就没带多少东西,来了这里也只是购置了一些家居用品。
眼下要长途跋涉,这些锅碗瓢盆肯定也不能带,最后他从内室出来时,依然只有一个箱笼,一个青灰色的包袱,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轻装上阵。
积雪还没化,但朔风已然小了很多,不过午时,顾桥就抱着宝宝上了马车。
殿辰紧随其后,大手刚将帘子放下,就听一声清脆的马鞭声落了下来。
行程是很赶的,几乎睁眼就是赶路,闭眼就是投宿。
顾桥还好,可殿辰的身子本就不太健康,一来一回这么奔波,苍白的脸上不由又多几分倦色,并且没过几天,宝宝也貌似有些吃不消了,这种情况之下,顾桥只能提出放缓速度。
殿辰将宝宝揽在怀里,看了看那张被马车颠得疲倦的小脸,嗯了一声。
为避人耳目,他们很少入城,天气好了些,殿辰就抱着宝宝出马车去,指着各处崇山峻岭、城池荒野,也不管宝宝能不能听懂,只是温声给宝宝一处处地介绍。
这时,顾桥总是坐在马车旁,拿着一把小扇子轻轻地扇,为宝宝煎药。
偶尔他抬头时,嘴角微微一牵,是恬淡的笑容。
三月底时,总算出了山区来到一片平坦的草原,出了这里就是琇山,翻过此山,前面就是殿辰镇守的安胜关了,离五福关并不远。
几日以来一直在山涧野地里跋涉,此刻看到平原,顾桥心里豁然开朗。
可平原上历来如此,远远地看着一棵树,看起来不远,可是真要走过去,却要跑马跑上一整天。
在平原上整整走了两天,才总算到了琇山。
车夫也是军队出身,到了傍晚就手脚利索地搭好帐篷,出去拾柴火了。
之前殿辰和宝宝都在马车里睡着了,顾桥便没吵他们,等做好饭回来时,却见殿辰不过睡了一柱香就已经醒了,正斜倚在车厢壁,身上盖着黑色大裘,眉眼间是浓浓的疲倦。
见顾桥掀开帘子,他轻轻的招手,示意他过去。
顾桥钻进马车,问道:睡得好吗?
不太好。他微微一笑,说道:若是有人给我生个孩子,想必会好些。
这人指定有些毛病。
顾桥斜着眼角看着他,却也只能转移话题问道:饿了吗?
他点了点头:刚才有点,这会好多了。
顾桥说:我都做好了,下车吃吧,但你也知道我手艺,将就一下。
等等吧。殿辰突然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在身旁坐下,说道:你先陪我坐一会。
顾桥依言坐了下来。
却是以君子之心踱了小人之腹,殿辰看着他,嘴角渐渐溢出一抹笑来,他的掌心有冰凉的纹路,摩挲着顾桥的手指。
娘子,半个多月了
男人嗓音有些沙哑,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顾桥手指被他握得酥麻,可如今他很有自己的主见,定了定神后,就很直接的说道:怎么,嫌马车走得慢?
殿辰突然轻笑着靠上前来,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也不想我?
顾桥很冷静:不想。
话音刚落,殿辰一把从后面抱住他,双手不老实的向下滑去,顾桥一惊,一把按住了那双咸猪手,牢牢地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你怎么答应我的?顾桥气极,侧首怒道。
殿辰一瞬服软,其实是看见宝宝醒了,他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正派,一手掀开帘子,另一手将正在揉眼睛的宝宝一把捞起,平静地道:吃饭吧。
这一瞬间,顾桥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曾经那一心向佛、正襟危坐的六皇子。
真是久仰久仰。
有了这前车之鉴,晚上吃过饭后,顾桥突然就不想和殿辰一起睡了。
万籁俱静,山野四下里都是一团浓墨般的漆黑,风似乎大了些,呼呼的吹在帘子上,发出悠长的声音。
帐篷里只能放一张床,顾桥吃完就抱了床被子缩进马车里,将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虽然天气已经暖和了,可山里的夜还是湿气极重。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委屈。生孩子的是他,又不是殿辰,大家都是男人,凭什么这活儿要摊到他头上呢?眼下还要他睡马车,殿辰却在暖和的帐篷里,真是越想越糟心
没过一会儿,嗖的一声,殿辰将车帘掀开,眉头微微一皱:你在干嘛?
哼,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顾桥撇了撇嘴,淡淡地道:你带宝宝睡吧,我睡马车。
睡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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