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子-(6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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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哪个新皇有几个兄弟活着的?

很可能过几年,来自金陵的屠刀就会明晃晃地悬在殿辰脖子上。

他并不怕死,可是,他觉得对不起顾桥和星儿,他曾经答应他们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可是

他却无法前行。

此刻金陵被围得犹如一个铁桶,所有难民都被驱赶往别地,别地的官员再下令驱赶,渐渐全部向边关涌来。

殿辰今早进城之时,看见人群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年幼稚弱的孩子,也有被其他难民抢光了粮食的附近百姓,这些人在城墙外睡了十几里地,却在看见他的车驾时,静静地站起来,分列道路两旁,让出一条空道来。

人们全都齐刷刷地注视向殿辰,有微弱的声音飘在风中,几乎快不能被人听见。

娘,那就是给我们吃饭的将军吗?

嗯,别说话,先让将军过去。

殿辰侧目看去,却无法找到发声者。

如今他是整个大燕、包括附属地在内的所有势力中,第一个站出来愿意接纳难民的人,千万种眼神全都化成了缄默,就连三四岁的孩子都一声不出,只是安静地望着他。

将军,救命啊。

六皇子,给口吃的吧。

殿辰无法从那些眼神中挣脱来,可是,他独木支撑了一个多月,已是捉襟见肘。

百姓们没有活路,官府却还在贪墨还在敛财,人们以为殿辰是皇家人,然而,却不知道朝廷早已默许了这件事,所有的灾情奏报都被强行压了下来,朝中给出的答案是,所有的杂务都要等到太子之位落定后才能上奏。

桥桥,如果我坐不上那个位置,你会怪我吗?

那天晚上,顾桥和殿辰一起登上了城墙,在黎明来临的那一刻,男人这样轻声地说。

日头渐渐升起,热浪再一次来袭,顾桥的视线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难民身上收回,摇了摇头,默默地牵紧了殿辰的手。

不会,别怕。

别怕啊,相公,我还在呢,星儿也在呢。

男人凝望着他,忽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抱得那么紧,那么紧。

回去之后,顾桥教星儿认了一会儿字,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在床上休息的殿辰突然不见了踪影。

顾桥一路往书房而去,果然推开门,已见殿辰眼神沉稳地端坐在书案之后,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百姓们现在所吃的每一粥每一饭,都是殿辰从户部粮部和各大族商户手中强抠出的银子和粮草,他身为皇家贵胄,却还要低声下气地去拜见各藩王、各商贾,希望他们能施以援手,帮助人们渡过这个荒年。

然而他不再感到疲累,因为他有了顾桥的理解与支持。

顾桥默默地站了好久,见他写完,才缓缓走过去,蹲在他的身前,静静地伏在他的膝盖上。

香炉里的香气袅袅升起,拢成一条细烟,殿辰的手干燥且修长,轻轻地拂过他的头发。

顾桥抬脸,缓缓说:以后我房里用度也削减削减吧,我一顿饭,能顶好十几人的口粮了。

殿辰笑了笑:削减我的也不能削减你,若连你都没饭吃了,我这将军当来何用?

顾桥正要再说些什么,这时殿辰扶他站起来,忽然说道:桥桥,不说了,陪我喝酒吧,好吗?

晚上,平顺送来了几坛北地的烈酒,很是辛辣,刚一打开,一阵浓烈的酒香就扑鼻而来。

他和殿辰终于当了一次不称职的爹爹,抛下了星儿,也抛下了一切,自顾在院里对饮,不谈政事,不谈局势,只是边喝边说星儿的成长,也说顾桥以前的荒唐,说得哈哈大笑。

其实只有殿辰一个人在喝,顾桥已经有了二宝了,不能再放纵了,他只是润了润嘴巴,觉得此时不想让殿辰一个人面对这一切而已。

到了后来,殿辰越喝越多,一副很清醒的模样,却站在台阶下半天不肯动作。

顾桥拉着他修长的手臂,说道:走啦,困了。

男人抬手按住眉心,说:有些晕。

蛤?

顾桥怔了怔,噗嗤笑起来:啧啧,你这点小酒量,也敢让主动找我喝酒?

话音刚落,男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将他打横抱起,就往卧室走去。

顾桥呀的轻呼一声,埋首在他的怀里压低声音抗议:放我下来,你摔了不要紧,摔到我就麻烦了!

殿辰低头,清醒地说:闭嘴。

顾桥挑眉:偏不!

殿辰喝了酒后,苍白的脸色也红润许多,微微一笑时,梨涡里有着颠倒众生的锦绣风华。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说罢,他走过去,将他放在床上,低下头亲吻他的唇。他太熟悉他的身体,清楚地知道哪里才是他的敏感之处,于是故意地捉弄他。

顾桥受不了了,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瞅着他:认输,你不要太过分。

这么快就认输?

殿辰呼出一口酒气,轻轻覆上来:你一点也不像那会儿在世子府的时候了,那时候你每天都要吃我豆腐,满脑子都是想让我要你。

我哪有?关系到个人声誉,顾桥顿时反驳道:你血口喷人!

没有?殿辰笑吟吟地道:你每天扒拉我,将我浑身摸了个遍,不是想让我破戒吗?

殿辰你这个

你可以再大点声,我喜欢你听你叫。殿辰此刻真是不要脸极了,大手一下子就扒开了顾桥的衣服。

服了。

其实顾桥本没有告诉殿辰二宝的事,可是近来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他有心让男人高兴一下,便恶狠狠地瞅着他,连忙压低声音道:你不想要二宝了?

殿辰白了他一眼,那表情好像是在说就知道你会找借口一样。

见殿辰要进一步动作,顾桥突然生气地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衣衫就要走。可是就在他马上就要从殿辰身上爬过去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揽住了腰,手肘骤然失力,一下就伏在了殿辰的胸膛上。

什么?再说一遍?

殿辰醉眼朦胧地瞪着他:桥桥,我现在脑子笨,怕理解错了呢。

顾桥咬着嘴唇,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折磨星儿不够,还要折磨二宝啊?

二宝?

突然间,殿辰变得很忙,坐起身来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下,然后又走回来摸了摸顾桥的小腹,啊一声,又将手缩回去。

他再在屋里转了两圈,神色自若地踱着步,然后走过来,蹲在床边拉起顾桥的手,眼睛一直盯着顾桥,动也不动,竟比之前的顾桥还要显得难以置信与懵圈。

桥桥哎呀

他摸着顾桥的手,小心翼翼的,像极了一个质朴的老农在摸着自己的农作物一样:我真厉害,总是这样,一步到位。

顾桥:

下一刻,男人的手突然伸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酒气急促地喷在脸上,脖颈都是一阵酥麻,殿辰抱着他,凝重而飞快地道:真的有宝宝了吗?怎样?健康吗?不会又不好吧?

一瞬间,顾桥的心突然间就那样软下去,如一汪碧水,轻飘飘的。

他觉得有些心酸,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指,一点点地拽上来放在唇边,然后吻了一吻:嗯,医师说三个多月了,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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