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子-(6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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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一响,却不见守城军欢呼,反倒是大夏兵团松一口气,然后蜂拥如潮水一般地退走,浑然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而守城军也不再有人有力气继续追击了,几乎在将敌人杀出西城门的那一刻,战士们集体轰然倒下,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的堤坝。

这!!!

敌军将领迅速发现了这一战况,所以他马上调转马头,果断命令传讯官再次吹响冲锋号,大声叫道:他们倒下了,跟我冲!

大夏士兵回过头去,才发现刚刚如铜墙铁壁般拦阻自己的阵线已经不在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于是,大军齐齐掉转马头,再一次冲击而去。

全军,集合!

这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嗓音缓缓响起。

然后,就在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之时,在那座尸体城墙之后,那群摇摇晃晃如同幽灵般的身影,一个个地爬了起来。

他们铠甲破败,脸色苍白,参差不齐,握紧武器,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步走上前,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肩并着肩,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百个、千个

一切恍若清晨影像的复制品,满身血污的战士们重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列成长阵,看起来好像吹一口气就能倒下去。

可是当他们凝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身体突然间挺得笔直,像是一片石头做的林子,那座防线再一次坚固的犹如高山。

殿辰站在前方,挥出战刀:迎敌!

上万条嗓子齐声厉吼:大燕军魂永存!

这惊雷般的军号音落后,军队陷入了一片寂静,整齐的兵队沉重得像座巍峨的大山般,守护在那里,残破铠甲,卷刃战刀,是以黄金铸造!

所有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包括敌军。

终于,大夏还是决意继续打消耗战。天地间一片萧索和低沉,夏兵退去后,一切就像是一场大梦般不切实际。

可守城军却无人再倒下,他们仍旧站在原地,似乎是害怕大夏会再一次掉头杀回来一样。

殿辰拖着长剑,身姿笔挺地缓缓上前,他的脚步沉重,面色苍白如雪,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也不知那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

今日,已经从清晨站到现在。

直到最后一缕天光被收尽,殿辰才回身看向自己的部下。

热风扫过男人清隽的眉眼和面孔,他的声音已然沙哑,嘴角紧抿,对着自己的军队深深鞠躬,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辛苦了。

与他一个战线的士兵齐齐对他弯腰回礼,铿锵的嗓子汇成一个声音:将军辛苦了。

六皇子!

一声破碎的哭泣声突然自后方传来,好似决堤的海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那是被他们护在身后的百姓,此刻,终于从藏身的屋舍里走出来,泪流满面地跪地伏拜。

殿辰持刀站在狰狞的血泊之中,纵然一身杀戮,却犹自傲然如巍峨雪山。

只是,顾桥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心尖微微颤抖起来。

宅院里,香炉里的熏香一点点的燃起,有一条细细的烟线缓缓升腾,浅金的光像是稀疏的水,一层层的流泻进来。

屋子里一片寂静,顾桥默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痴痴茫茫,恍若冷山白雪。这里,是殿辰为他打造的避难所。

用黄金,用鲜血。

他一直安然呆在这里,却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经沦为地狱。

浓浓的黑雾中,一个信念突然好似明灯一般在脑海中升腾而起,顾桥紧咬牙关,握紧手中剪子,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滚烫的灼热。

咔嚓

忽然间,他手中的剪子剪了下去。

那齐腰青丝飘落一地,一点点地,就变成了齐肩短发。

他后来还是保留了一条穗子。

其实初心只是为了悲春怀秋地想纪念一下自己的十八年罢了,可此刻,他将它重新挂上了耳垂。

抬手将头发全部撩向脑后,再用以少许发油固定,顾桥抬眸瞧去,只见那张如画的脸上,嘴角微微一撑,是干净而温和的笑容。

【作话】

昨天断更了,今天字多,当双更了

第八十七章 真假难分

皇妃?您您怎么把头发剪了?

平顺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远,像是从遥远的天那边传来的。

顾桥微微转头,只见平顺手中端了一碗安胎药,正呆愣愣地看着他。过了许久,顾桥才缓缓的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平顺一愣,好像没听明白他的话一样,傻傻的问道:啊?什么?

夏兵呢?你家六爷,还有守城的士兵,他们怎么样?他们还有饭吃,还有药品吗?

当然!平顺一听,连忙打起精神,眼神躲闪地答道:军营里什么都有,皇妃您不用担心。

哦。顾桥默默的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桌上那柄小匕首,也不说话。

平顺放下汤药,嗫嚅几下,小声说道:皇妃,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将她的尸骨收回来了,还给准备了上好的棺木

血肉都没了,还要棺木做什么,更何况现在哪里不在死人?

顾桥淡淡的说道,随即站起身来。

他已经两三日没吃东西了,只是在开始的时候被灌了点药,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平顺想去扶他,却被他推开了,只是来到书案前,拿起纸笔想要写字。

我给您磨墨。平顺连忙跑上前来,为他研磨。

时间缓缓流逝,顾桥静静地立在案后,写好后将书信折好交给平顺,说道:麻烦你把这封信发给秦世泽。

啊?小秦将军?

平顺愣愣的接过,却见顾桥挥手极快的又写了两封,交给他道:这两封信交给五皇子和李家公子。

平顺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傻楞楞的问:皇妃,你怎么跟要寻短见似的?

顾桥抬起眼睛看着他,眼神仍旧是那么清亮,可是平顺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怎么会?

顾桥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说:我饿了,拿点东西来吃。

平顺顿时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高兴的答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饭菜是一直准备好温着的,平顺带着下人们手脚麻利的摆了一桌,站在顾桥的旁边说:这个是六爷之前派人送来的,皇妃您有身孕,吃这个最好。还有这个,是大夫开的药膳,您几天没吃东西,不能吃太荤腥的,这是厨房熬的鸡汤,用文火喂了好几时辰了,您快尝尝

只是渐渐地,平顺的声音一点点地低下去了。

他怔怔的看着顾桥,只见顾桥端着饭碗,只是机械性地一口一口的将米饭扒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很快就吃了一碗,然后自己起身又盛了一碗,坐下来继续吃。

吃完后,顾桥放下筷子,对平顺说:星儿在干嘛呢?

您要见小殿下吗?他在小卧房里,我马上去抱他!

不用,我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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