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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菱花格透进来,落了李成绮满身。
他长发放下,乌发如云。
梳子插入发中,柔顺地梳下。
皇帝却没有再拿起文书,而是随意捏了一块茶点放入口中,果子清甜,糕点入口即化,奶香四溢,却一点都不腻。
他惬意地半阖上眼,谢明月看他闲适悠然的样子,轻轻一笑。
偷得半日闲。
翌日,入京。
行宫之事李成绮没有命人刻意隐瞒,故而朝臣听得风声,在皇帝入京之前大多心中惶恐,见帝王车驾入京,才稍稍心定。
但,皇帝仍旧不见朝臣。
人心浮动。
时值秋末,天气略寒,北苑行宫却温暖如春,四处不见碳炉,在掏空的地下引火,烟气顺烟道排出,不见明火,不闻烟气,因房中热而干燥,又命人在殿中置盆植花木并流水景台。
长日漫漫,崔桃奚方骑过马,沐浴后身上倦怠,却无睡意,便披上披风,到池边喂鱼,葱根一般的手指捏了二三鱼食,待鱼聚集来,却不投掷饵料,徒留锦鲤张着口仰头等待。
走了吗?崔桃奚抬手,鱼儿逐着她的手。
澄瀛面露难色,犹豫着道:六部的大人们大多走了,还有几人在外面跪着,有人说,
鱼食洒下。
锦鲤争先恐后地过去抢食。
崔桃奚不喜欢锦鲤被喂得肥壮,不像鱼倒似猪,下人便喂得不多,为的是锦鲤能长得纤长曼丽。
说什么?
说太皇太后若是不出面,便是眼见着权奸篡位,国将不国。澄瀛低声道。
崔桃奚弯眼一笑。
女子的哼笑从喉中发出,低柔却带着点冷淡疏离,不同于少女的娇憨清澈,反而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动听。
她又捏了几粒鱼食,却没有洒下。
崔愬死的时候,就有人跪在我面前,说我若是不出面阻止李昭,则崔氏一族便至穷途,李言隐死时有人哭着求我,说我不出面,江山日薄西山,便在眼前。待到我儿李昭崩,又有人哀叹,我若不在朝中,朝中势必大乱。
她捏着鱼食,逗着鱼儿争抢,而不再给。
先给予的那点鱼食让缸中锦鲤都深信不疑,这只手的主人将投下更多的食物,因此随着崔桃奚的动作游走。
可你看看,崔氏不仅无事,还出了个祸害,到了这种时候都不忘给我添堵。她眯起眼,原本极冷,极艳丽的眼睛愈发显得艳色逼人,李氏的江山还好好地坐着李氏族人,有什么可着急的。
澄瀛道:娘娘的话,奴婢俱说了。
崔桃奚挑眉。
她难得想推心置腹一回,不想有人竟这般不识好歹。
愿意跪便跪。崔桃奚淡淡道:不必拦着,死了就叫他们家人来收尸。
小皇帝多日不朝,京中流言纷纷,甚至传到了崔桃奚这。
崔桃奚身份尊崇,谢明月常来拜见,她是此刻京中,唯一一个或许能探听谢明月口风一二的人,故北苑日日夜夜门庭若市。
是。
鱼儿张着嘴等待崔桃奚的投喂。
桃奚接过澄瀛手中的水晶盘,信手将整盘鱼食洒下。
池中顿沸,锦鲤群聚争抢,光下熠熠,宛如一道流金。
然而下一刻,池中黑影闪动,澄瀛还未反应过来,一道血线已喷出,染红了水池。
黑影衔着鱼,又慢慢潜回水下。
锦鲤受惊,一哄而散。
护
崔桃奚抬手。
澄瀛猛地收口,虽不放心,但还是慢慢退回到崔桃奚身后。
澄瀛面色苍白。
她从来不知道锦池中竟养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娘娘?
外面送来的祥瑞巨龟,崔桃奚漫不经心地观赏水面,对于澄瀛,她耐性尚好,因此愿意对着吓得隐隐发抖,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官多说几句,背上刻着我的名字连同福寿永年四个字。
澄瀛向下看,池水虽清澈,然而极深,水中遍生藻荇,触目不过一尺,再往下便看不清了。
那团黑影就躲在水下,若不是太皇太后洒下太多鱼食,致使锦鲤团聚,它也不会这样轻易地捕获一条锦鲤。
洒下诱饵,引来猎物,再,一口吞下。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
给宝贝汇报一下进度,下周末放假,因为提前放假一个半月,本周与下周是考试与加课还有节课作业并行。
会日更,但是更新时间不会很稳定。
啾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国舅仍未回来?靖嘉玉皱着眉问道。
皇帝已回京数日, 然而四处不见靖尔阳的踪影,以往便是靖尔阳不在, 也会有府中门客幕僚入宫, 这几日却全无动静。
宫人一面选出与靖嘉玉今日所着服色相配的耳环,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给靖嘉玉看,一面笑着道:许是国舅蒙陛下重用, 去办了桩要紧的差事, 一时抽不出身。
靖嘉玉瞥了一眼那宫人手中的数对耳环, 面上不算满意。
宫人便放下, 另择其他。
皇帝能有什么要紧事给他。靖嘉玉冷哼一声,能和自己舅舅说上句话, 就是哀家那个好儿子屈尊降贵了。
皇帝在王府时就被老王妃溺爱,惯得言行无状,对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见得有多少尊重, 她虽不满,奈何是平王继室, 娘家不堪, 万事都要依存平王, 老王妃岂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当了皇帝,倒没有了从前动辄凌虐宫人的事情, 主意却愈发大了,母亲舅舅的话一概不听,不亲近于他有恩的李旒, 却跑去和谢明月
靖嘉玉面色顿时难看了好些。
那些关于皇帝与谢明月的流言她不是没听到过, 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奸臣窃国揽权忤逆犯上,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既然做了皇帝,有些苦楚就必须要忍着。
从前她以为小皇帝是委曲求全,然而流言听得愈多,愈觉得连皇帝自己都是愿意的,原存着几分对亲子的怜惜,且哀叹着自己命运可怜,孤儿寡母要遭此侮辱,可知道皇帝与谢明月的事或许并非谢明月咄咄逼人后,难免厌恶。
厌恶皇帝不知羞耻,竟与既是自己臣下,又是自己师长的男人有了这层关系。
心中又悄然多了一丝隐秘的庆幸。
幸好,是皇帝自己愿意的。
谁人都没有逼皇帝,皇帝是为了皇位,不是为了他们的荣华。
秋狩时君臣日夜在一块,国舅又是陛下的血亲,往日是见不到才疏远,如今见到了,自然就亲热了。宫人又选了几样,一一给靖嘉玉看。
靖嘉玉目光扫了眼这些华贵流光的珍宝,第一次见时何其惊艳,看久了也不过如此。
太后目光在骊珠坠上略一停,宫人马上会意,将其他的几样放下,这对还是国舅送来的,
娘娘,出事了娘娘!一焦急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一鬓发散乱的宫人快步跑来,还未站定便扑通一声跪在靖嘉玉面前,眼泪簌簌落下,哭着道:娘娘,国舅出事了!
靖嘉玉大惊,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的想法,皆与谢明月有关,出什么事了,快说!她霍然起身,强作镇定呵斥道。
国舅在秋狩时不知怎么触怒了谢太傅,早上就被送走了,说是要去乾陵,给先帝守陵!那宫人说着,早已泪如雨下。
靖嘉玉面色骤然白了,身形一晃,被身边宫人急忙扶住,扶着她坐下。
乾陵,那不是惠帝的陵寝吗?
靖嘉玉颤声道:他怎么不给我来个信他身边人呢?!
宫人哭道:娘娘,国舅被送上车时满身都是血,双腿遭生生地打折了,奴婢听人说已是有进气无出气,莫说是送信,还不知能不能撑到乾陵!
靖嘉玉只觉眼前一黑,连椅子都坐不稳,向下软软地滑下去。
身边宫人顿时乱作一团,娘娘,娘娘!
快传太医!
那报信的宫人面色惨白,泪水在脸上纵横流淌,仿佛也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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