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生菜意大利面(1 / 2)

加入书签

('纽约连续下了一周雨。上周的晴日荡然无存,寒风残忍地将仅剩的阳光卷走,留下密布的乌云与湿雾。受雨水、低温与清早九点半的影响,公开课上的学生们都筋骨懒散,睡眼惺忪的模样。赛德坐在顶排靠窗的角落,倦怠地揉了揉抽动的眼皮,眼睛半眯。球队的训练没有因雨而中止,微弱的哨响隐约掺在顶上旧空调慢悠悠的低声轰鸣、邻座提米神神叨叨的碎碎念和帕斯教授低沉嘶哑的长篇大论中,间歇分散他为数不多的注意力。

赛德无聊地拨了拨面前翘边的补充资料,眼神扫过每个人的後背,试图在下排靠近讲台的位置寻找夏利的身影,无果。这节公开课随着帕斯对马丁斯科塞斯1976年电影《出租车司机》的深入展开,也变得无意义起来。赛德必须得承认他不是这部美国通俗电影的目标受众,也不是为了学习如何解析好莱坞电影才出现在这节公开课上。他反复望向小礼堂的吊顶,又巡过眼下一众左动右晃的发旋,身旁一直在抖腿、喃喃自语的提米突然放下手中的笔,与他胳膊碰胳膊:“赛德,你想抽烟么?”

赛德掀了掀眼皮,看穿对方憔脸上写满的渴望,不咸不淡:“还好。”

提米摸摸鼻尖,悻悻握起笔,过了两分钟又放下了,巴巴地试探:“真的不想么?”

帕斯的话题已经从《出租车司机》对社会现象的隐喻转移到马丁斯科塞斯的生平,赛德瞥过帕斯锃亮的脑门,心想继续听他人的灿烂人生也不能填满他失落空虚的心,便站起身,懒懒地搭着提米的肩:“也行,走吧。”

他们走出小礼堂,靠在门外的长廊边。天色如旧阴沉,但雨幕渐疏,慢慢化作毛毛细雨,远处球场的哨响从室内沉闷的杂音剥离,直直刺耳,球员们蹚着泥泞,对抗着粘滞阻力分离拔腿奔跑,那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他们擒抱截球的动作也愈发粗暴,逐渐变成肉与肉的互搏,扭成一团混乱景象。

赛德把烟灰抖在由一张便利贴折成的烟灰缸里,身旁的提米一直用余光睨视赛德,趁其吐气的功夫,顺手取走他指间虚夹着的烟,享受地蹭上一口,卖乖般轻轻放回原位。赛德垂眸看着被他人口水濡湿的滤嘴,嘴角一抽,嫌弃地抖了抖刚刚对方没抖掉的烟灰,干脆把还剩大半的烟给了对方:“戒烟就好好戒,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提米如愿以偿,肩膀松弛下来,歪扭多边形般挨在墙上,慢而认真地为自己辩解:“戒烟是长期工作,就像追求女生一样,得循序渐进。也就是说,得有个过渡期。”

雨已经完全停了,一缕阳光刺穿乌云,裂出几道缝隙来。远处球场的景色也清晰起来,一抹姜红色的头发迅速闪过,敏捷地躲过追兵的擒抱,越逼越近——赛德收回视线,撑脸观察挨靠墙壁软成烂泥的提米,指甲反复敲在烟盒盒盖上,抽出烟来,又推回盒中:“实际上你已经完全离开尼古丁一个星期了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提米挠了挠眉毛,借着赛德随意的关心,以吐露自己细小碎散的心事消遣课堂时间:“我们原本的吉他手带着鼓手跳到了其他乐队,现在我们换了新鼓手,却没有找到新吉他,而且新鼓手还和我们磨合得不怎么样。”他深吸气,缓缓呼出,回想到了什么,滞涩的脑筋忽然灵活起来,再看赛德脸时眼睛发亮:“赛德,我记得你高中时候当过主音吉他。”

“不太记得有这回事。”赛德皱皱鼻子,把烟灰缸放在提米搭过来的手臂上,撇脸避过那道突然的炯炯目光。他没想到此处会有回旋镖,后悔刚刚没有慎选话题,明明提米的人生中能让他脸色差的事少得可怜……他准备假装从容地抬步离开,提米却没有给他机会,身子向前挡了挡,一面挂着狡黠的笑容,一面笃定地打开手机相册,在照片海中找到一角模糊的影片封面,上面勉强能辨认出一把银色的Fender和一只修长的双手,点击播放,一首用观众嚎叫作背景音的爵士摇滚在走廊回荡:“赛德温斯顿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吗?第一次听到。”赛德翻了个白眼,还是抬起打火机点燃了新烟。提米见赛德没有过多反驳,断定对方不太抗拒,便收起手机,转换策略,挤出几滴虚假的眼泪,看起来有点像委屈可怜的黄鼠狼:“嘿,小赛,要不要,稍微考虑一下?”

“嗯哼。”赛德瞧了一眼泄气变脸,重新赖回墙上的提米,从口袋里摸出另一张便签纸,折叠几层,把烟头在上按熄,然后对折裹住烟头。他觉得重拾摇滚不是个坏主意,但也并不着急回答,目前需要解决更重要的事:“中午吃什么?”

“东翼吧。”提米也把烟头在纸烟灰缸上厚的边缘按熄,将纸盒对折包裹烟头,随手揣进裤兜里:“哥大应该为学生设置一个‘逃避帕斯专用’吸烟区,至少在走廊边放个垃圾桶。”

球场上的哨响一声接一声,没入帕斯沉闷的阐述中,赛德和提米回到小礼堂无聊的空气中,提米枕着手臂只坚持了半分钟清醒。

“妈的珀西,你是水牛吗?”亨特嘴里胡骂着摘下头盔,摸了摸嘴角渗出的血渍,试图起脚踹开把他扑倒在地的珀西。珀西在被他踹到前松手躲开,咧嘴坏笑:“无痛不拿分亨特。”

哨声再响,像雄鸡悠长的鸣叫,一个决定比赛的罚球——“珀西!”

珀西吸了吸嘴里的血沫,接住传球后迅速冲阵起来,风刺穿头盔灌满他的肺。矫健灵活的身躯如同一头蛰伏已久、凶猛狠扑向猎物的豹子,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刺,拿到结束今天训练赛的一个六分。

“操你的珀西。”再度被撞倒在地的亨特高声骂了一句,站起身后拍了拍膝盖上的泥:“现在那么猛,比赛的时候可别变缩头乌龟。”

珀西摘下头盔,一把抹掉睫毛上垂坠的汗水,笑着扬了扬下巴,朝亨特比了个大拇哥。

那边教练吹了一声象征训练结束的短促哨响:“可别太得意了小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了吗,可别太得意。”亨特跑来一把揽过珀西,珀西被推得趔趄一下,揉了揉肩膀站定,朝亨特比起中指。

东翼食堂的位置相较偏僻,类近食物广场,规模较小,来的人也稀少,唯独经常在东翼内绿茵场训练的球队经常光临。今天多了些在小礼堂上过公开课后的学生们,这个食堂距离东校门近,离开时穿过食堂能缩短路径。

赛德和提米如计划到东翼食堂,提米放下餐盘,一屁股坐在赛德旁,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帕斯话也太多了。”

“知识分子癔症。”赛德叼住吸管,双手忙着刷新社交媒体,夏利的IG头像忽然来到列表的最前列。他眯眯眼,连忙点开夏利更新的动态,认出影片的背景是医院急诊室的分流台,一只苍白的手拿着闪烁红光的温度计。他咬了咬吸管,拇指一抬,任由夏利的动态自动滑走,漫无目的地继续往下刷了十分钟,最后退出IG,打开Snapchat,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留下一句“嘿夏利,你还好吗?”

“提米。提米?”赛德想要寻求一些意见,视线纠结着离开手机屏幕,转头看向身旁,才发现提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溜了,剩下一个干净的空食盘。

赛德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复的信息界面,手指一按,让手机熄屏。忍耐着吃完挑不干净的花椰菜肉酱意面,把空酸奶盒扔进垃圾桶,端着两个食盘放到回收处。

冷清的食堂闹嚷起来,球队的人一窝蜂地涌入食堂,布朗运动当中的粒子一样迅速散满食堂,几个肱二头肌发达的球员和亨特勾肩搭臂地坐在一起,把珀西挤到桌子边缘。亨特和队友们说说笑笑,半响,举着叉子,表情痛苦:“哪个天才把花椰菜打碎混在肉酱意面里?”

他扭头看身像兔吃粮草般快速咀嚼吞咽的珀西:“天,珀西你这个怪胎,你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把这玩意吃完。”

“没办法,如果你有语言魔法能够让它的口感变得好一些的话,我肯定会吃得更欢乐些。”珀西皱皱鼻子回答,显然习惯东翼食堂偶尔会因为来人不多而胡乱炮制的奇怪产物,完全不在意地咽下最后一口。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听他们的爆米花话题,敷衍地回了几句,一直心不在焉地咀嚼,注意力被刚刚掠过身旁的清瘦身影吸引,那张眼熟的面孔面无表情地端着两个空餐盘走过,强迫症般把餐盘码在回收车的架子上,连餐具都按照原样放归应在的格子里,整齐的排列让架上七扭八歪的餐盘显得格外不正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们应该搬到加州。那里有阳光,随时可以运动,有好莱坞女郎、汽车旅馆……怎么样都好,纽约让我头疼。”莫里汗如雨下,挥拍把网球送回赛德面前,嘴巴耐不住寂寞,断断续续的抱怨忽远忽近地回荡在室内网球场中:“你知道吗赛德,纽约让我感觉我有风湿。”

赛德用一个漂亮的反拍回击,撩起额前散落的头发:“没办法,母亲喜欢这里。这里有中央公园、下午茶、博物馆,还有整个上东区。”

“那她不是喜欢纽约,她只是喜欢当纽约人。”莫里气喘吁吁地跑向球场的另一端,救起飞往对角线的球。

赛德费力地跨步,堪堪把球送过网:“谁能拒绝身为‘纽约人’?认识康奈尔、麻省理工大学的某某教授,《纽约客》的某某编辑,别说你不享受这些。”

“没人说过我享受这些。”莫里拾起弹跳到界外、滚到角落的网球,回到场边怏怏放下球拍,抓起球袋里的毛巾抹了把脸:“只要你愿意开口,妈妈会考虑的。就像你离开哈佛预医跑去哥伦比亚学文学这种荒谬事她都答应了,那搬去洛杉矶又有什么关系?”

“这没什么荒谬的哥哥,那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你有胆量自己搬去洛杉矶,她也不会反对什么,因为这是你自己的事。”赛德拿了一枚新球,弹地两下:“继续?”

莫里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摇头:“差不多了,我们订了皮耶尔。”

赛德挑眉,收起网球,跟着回到场边:“不错的餐厅。”

莫里耸肩,露出一个期待的微笑:“莎莉第一次来到纽约,总得尽地主之宜。”

“亚历桑那?”赛德笑了笑,随口猜了一个地方,低头将球拍收入袋内。

莫里摇头,率先走进更衣室:“波士顿。”

赛德哼出意味悠长的笑声,拿出手机查了查皮耶尔还能够预约的时间,打开与夏利的聊天界面,他们的对话停止在周五夏利感谢赛德的关心上。他单手打着消息,心不在焉地拔着领子,脱下满是汗渍的白色Polo衫,悠悠朝洗完澡准备离开俱乐部的莫里:“那祝你顺利,纽约人。”

晚上六点半的布鲁克林车水马龙,与网球俱乐部所在的曼哈顿上西区相差甚远,也与第五大道上清净礼貌的繁荣不同,布鲁克林各条车道上的车辆摇头甩尾,你死我活地按响喇叭。赛德瞥了一眼落在车窗上的毛毛雨滴,手指上划关掉SnapChat,决心遗忘对夏利拒绝邀约的失落,垂眸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根香烟含在嘴中,翻翻口袋,庆幸自己有带打火机之余也翻出皮夹付了车费:“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关上出租车车门,任由绒毛细雨打在他的毛呢外套上,提着吉他站在格兰德街,打开在IG上保存的图片,和周遭街景自己对比,逐一寻找与图片相对的建筑,越过威廉斯堡图书馆,穿过一条隐秘的小巷,来到一栋旧公寓前。

公寓外层由红转所砌,大部分白漆已经脱落,露出内里风化的砖墙。铁灰的楼梯用数十枚螺丝固定在外围,承受重量时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似乎摇摇欲坠。赛德小心翼翼地上楼,来到一家没有门牌号的房间前,按响了门铃。一阵骚乱隔着薄薄的木门传出,器具的碰撞声随着金属罐落地的巨响静止,一个青年踉跄着开了门:“不好意思,我们只接受预……嘿,赛德?”

赛德惊讶地看着模样滑稽的珀西。红发青年身上挂着沾满颜料的黄色围裙,脸上、头发上都蹭有蓝色胶水,鼻尖上的雀斑混在橙色颜料中,手中还傻傻举着裹满棕色油漆的刷子,像个粗心大意的油漆匠。赛德心觉茫然,环顾四周,确定周围的门都有门牌号才打开手机IG上的对话界面:“我找保罗,我们约好了这个时间修理吉他。”

“进来吧。保罗今天不在。”珀西似乎并不意外,他早习惯表哥的不着调,让开放赛德进门,小跳过门后倒了的漆桶,匆匆找来酒精和抹布,熟练地一点点清理:“小心不要让鞋子或者裤腿沾上了。要改装吗?还是单纯清理?”

赛德跨过门前的淌着的灰色油漆,眯眼适应过亮的灯光。这间工作室的装修简陋,几根无比高瓦数的灯管挂在墙皮开裂的天花板上,背后靠近门的那面墙上钉了钉子,挂着几把弦油未干的改装吉他。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笨重的榉木木工桌,上面凌乱地摆着几罐棕榈油,一盒十二色喷漆和一个工具箱。一瞬间,赛德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工坊到底靠不靠谱“的疑问,探究的视线扫过珀西认真的眼睛,挣扎几秒,最终打开厚重的琴盒,拿出一把满是使用痕迹的银色吉他:“想换一下拾音器。”

珀西看了一眼他手中改装过的Telecaster,银灰色,1979客制版:“还是继续要Jaguar?”

“想要复古些的音色。”赛德摇摇头:“Humbuckers吧。”

“等等。”珀西在围裙上抹抹手,找来便签纸,取下挂在耳朵上的铅笔,写上赛德的要求后粘在木工桌边的水松板上:“还有其他吗?”

赛德把吉他放在灯光下,指板上留下的指纹、灰尘一览无余,他看着吉他有些陈旧的灰色,想了想:“改一下颜色,帮我的女孩刷亮一点。”

“好。”珀西准备虚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又握紧,垫着水松板,在便签上歪歪斜斜补上一句。他接过赛德的吉他,摆上木工桌上正好的空位,从围裙里拿出老虎钳,剪了发潮的弦线,仔细检查了琴身,犹豫一下,考虑保罗后来还要帮琴喷漆,便没有着急用蜡为琴抛光,只弯腰从桌子底下的大工具箱中拿出指板油,开始耐心地抹除铜条与指板交缝的锈迹:“可能要等两天,保罗为了躲债,去避风头了。你急用吗?”

“不,不急。”赛德拿下耳上的香烟,朝珀西举了举。珀西无所谓地点头,撕下便签纸折了一个小烟灰缸给赛德。赛德意外地接过,走到木工桌的斜对面,推开窗户,站在窗边点燃烟,观察了一下掌上精巧的袖珍烟灰缸:“你为保罗工作?”

珀西放下纤维布,为铜条盖上遮羞棒后轻柔地为铜条擦上清洁膏,直到铜条渐渐闪起细光:“偶尔。他是我表哥,我有时候会为了一点零花钱在这里帮他看店。”他笑了一下,朝疑惑的赛德补充道:“他不欠债的时候很大方。”

“不欠债的时候?”赛德抖了抖烟灰,幽幽抬眸盯着珀西专注的侧脸,在记忆中反复搜索关于手中烟灰缸的记忆,但线索就像一条极细的丝线,当他试图抓住一点熟悉的感觉,丝线却倏然断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不急的话,下周三来拿吧。”珀西最后为琴身擦拭清洁油,利落地解开围裙,拿起勾在门把上的雨伞朝赛德晃了晃:“外面下雨了吗?”

话音刚落,雨声哗然。

布鲁克林的快餐店在晚上热闹非凡。带着星星项链的短发女生把沾了番茄沙司的炸鸡翅扔进嘴里,然后一番折腾,利落地吐出骨头;绑着彩色发带的黑人母亲耐心地为吐司抹上花生酱,递给旁边跃跃欲动的小孩,让他满足地狼吞虎咽起来;佩戴手表的西装男士们就着红莓芭菲拿出保险合同,就着人寿、医疗、危疾等等话题高谈阔论,激烈推销。雨水像失控的花洒,将每个试图穿过纽约街道的人都浇个透顶。时尚的青少年们疯跑进门,男生和女生在朋友小题大做的起哄中唇齿相依,餐厅喇叭里正播到模糊乐队的《GirlsBoys》,轻快的节奏中餐厅众人齐齐注视那群青少年们,爆发出一阵揶揄的笑声,赛德和珀西跟在那群后知后觉红脸的青少年后进门。

“我更喜欢Oasis。”珀西把雨伞插进门口的桶子中,领着赛德找到一个吹不到空调的角落卡座,脱下淋湿大半的衬衫外套,只留内里印着辛普森家族的黑色短袖:“汉堡还是三明治?我更推荐汉堡。”

“我觉得我最好应该补充一点维生素,以防明天病得找不到北。”赛德放下手中湿了袖子的外套,抽出纸巾,捏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小孩才听Oasis,大人都听涅盘。”

“那就B吧,大量的生菜,而且这里的沙拉酱很美味。”珀西招来绑着红色竖条纹围裙的侍应,点单后朝对面顺从耸肩的赛德眨眨眼,随意地把话题接下去:“当年我爸唱涅盘的《LOVEBUZZ》来追求我妈,把我妈吓到了。他带她到他乐队演出的酒吧看自己的演出,唱完之后在台上向我妈款款跪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