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人不喝男人N(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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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问为什么不能直视他,我流着他的血,太傅叹气,那不是你的世俗的父,是帝王啊。

没有人见过吗?

太傅摇头。见过的人,都死了。

其实在他走之前我有过见他的机会。我与一个替父皇炼丹的道士缠斗,数十个宫人试图拉开我们反而被波及,被宦官带到智臻堂的时候我的颧骨上还有道士溅上的鼻血,用手背蹭得红彤彤的,像是淤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走过来,我感觉到他幽幽的目光在我脸上打转。

“天天都是你在打架,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总是找你茬你,为什么没有听别人家的孩子天天这样不安分,你反省……”

我通晓让他闭嘴的一百种方法,抬手打断,认真地摇头,捂住胸口轻声细语:“父皇教导孩儿是爱孩儿,孩儿无怨无悔。”

果然他换了语气:“你们怎么起了争执?”

“自然是听他诋毁了父皇。”虽然他确确实实是苟且不忠的男人,我亲眼撞见过他坐在摄政王腿上调情,但我是他的女儿,没有立场评判,血缘虚无缥缈,却奇妙地拴着我的喉舌,没有他就没有我惊世的权柄。

“父皇虽然貌美,但绝不能因此受辱,父皇所建立的功业是不容置疑的,诡谲的兵道与治国之策也不能通过交媾传播。”

“你不懂装懂,知道我什么样子么,就满嘴貌美不貌美的。”

我来不及思考:“父皇一定是大美人,才生出孩儿这样的美人。”

“不,你与你母皇一模一样,好像转世投胎,你这张小白脸,和我关系不大,”他竟然笑出了声,慢慢弯下腰:“你想看看爹爹长什么样吗?你母皇阅经千帆也是一见钟情,你会喜欢的。”

父皇虽然总是很认真,但他从不说真话。他的温柔是轻蔑伪装成的,他盯着你笑,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深情,其实玩够了就弃如敝履。

他第一次凑得如此近,冰凉的珠帘贴着我的额头,我能从缝隙中隐约看到他旖旎似蛊的神情,比上了妆还红粉的眼,好像杀了人又舔了血,焦黑焦黑的一片荒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喜欢,别说一见钟情了,我手都要凉透了。

“看吧,看完了,就一辈子留着爹爹身边吧。”他说着就要掀开二十四旒。

为什么。我几乎失声,惊慌地抓住他的手腕。

“这是祖宗定的规矩,你是祖宗给我的孩子啊,不过我并不强求——你真不想看吗?”

对于他的玩笑我很难报之以笑声,父皇是老男人,是风流寡夫,是个毒辣的婊子,如果他想控制我,恐怕比控制我不曾见过的母亲还要轻而易举。我对,呃,怎么说,爱伪装爱蛊惑爱掌控的人颇有微词,但恐怕没有人知道我的恐惧通通来自于我父皇。

所以摄政王让我和裘凤溪相亲时我心里也是一百个不乐意,裘凤溪二十四了,我才十八,如果送个十二岁的来,我还能大方接受。

相亲活动是我朝糟粕,在北地都是没有的。北地男子那么高的地位,裘凤溪已经是一个新王朝的皇子,摄政王就是这么下我和北秦的面子。

可越是这样,越没心情和她争。我到王城南口接裘凤溪,秋日晴空如琉璃,偏偏风大,我百无聊赖地听风,太监在呼啦啦风里诋毁我相亲对象。

说他是暴烈的将军,草莽出生,随父起义,也并不贞洁。

裘凤溪来了,他风尘仆仆,碎发在风中残烛似的颤,马在他胯下躁动不安地走动,他却只仰头盯着我,不可置信地反复打量,反复确认,魂不守舍。

旅途催得他眼眶和鼻尖红艳,睫毛枯瘦,我已经忘记他更加具体的形象,但他抹额上充满异族情调的红绿松石折射秋阳,碎碎的冷凝的银饰,冷若冰霜,美得晃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我和他在禁城某厢房相对入座,我一个人说了不少客套话,他除了失礼地盯着我的下身,没有任何回应。

我停下,盯着他笑:“本王有何不妥吗?还是您舟车劳顿,身体不适?”

“不……无事……”男人亦尴尬地回过神,细长的指尖捋了捋他鬓角的发丝,斜斜地望向窗外,睫毛湿湿的,透露出言不由衷的可怜。

他丝毫没有长者的自觉,局促地改变了坐姿,靠在软榻上抱胸,防备的姿态,握拳放在下唇做思考状,大拇指摩挲着他尖尖的下巴颏,半晌迷离恍惚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回我的腿间,抿嘴吞咽了几下口水……又慌张地撇开眼睛出神?煽动睫毛长长地呼气,深眼窝里双眼皮又堆叠出好几个。

虽然我过了许多年都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什么如此投入,但显然是让他脸红心跳的事,他口技尤其好,比得上那些结婚几年的小媳妇。

奇迹或神迹并不像想象的那般罕见;相反,它们一直在隐秘的角落不断发生。我解开他眼上的缎带,我从他悱恻的眼睛里知晓我要经历一段可怕的奇迹。而我正在爱上他。

裘凤溪却从那梦游似的一夜情醒来,他冷落地道歉,侧着头再也不看我一眼,最后骑马回了北秦。

我追去了那缠绵着阴雨的鬼地方。再见于北秦皇宫,我拉住他的手。

“我走之前就说,你和她太像太像,皇帝,我对不起你,我可以和你成亲,但我觉得我不应该是这样坏的男人,我喜欢你和你上床满脑子是另一个人,那对你太不公平。”他斜着眼绝情地抽出节骨分明的手,靡厚的披风下,他腰侧挂着香袋和穗子,站起来的动作让捂着藏着的冷香泄露,他泛着火红的发尾依旧充满了我所陌生的异族风情。

他居高临下,我可以看见男人窄且挺的鼻翼和消瘦骨骼,他直白言语,他怜悯神色都让我如此着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忍不住强迫他,他可以推开我,结果是他和他父亲的疆土我必定会侵犯一个,半褪他的冬衣,手指在他艳红的乳晕划圈,用虎口托挤乳肉他的心跳在我掌心膨胀,知道他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反而让我更兴奋。

“反正你这么寂寞,反正你这么渴望,你多喜欢她,现在就有多兴奋吗?”

他陷在软塌里被手来回肏得直喘,双眉紧蹙爽极了得沉醉样子,喉结哽咽地滚动着,甚至忍不住与我接吻,任我舔舐他的舌。

成婚那夜的红衣服尤其美丽,汗津津的玉体横陈,他歇了一会软绵绵地起身系好衣带,我喝着水忍不住问:“你就这样和我成亲了吗?那个她呢?”

“她还没有出生呢,等着吧,等那个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人出生。”

我突然意思到这个坏男人和我开了多大的玩笑,我想到出生时占卜的预示,我的处子命,完全气不起来,宽容地挑挑眉,也开玩笑:“那你生吧,我分她权柄。”

“嗯,”他咬字有些轻,却认真得让我不忍直视,“你知道吗,我命里要给你当老婆,给女皇生女皇。”

他知道什么命呢。

裘凤溪,他的魂灵被镇压,不入轮回,他也曾经是我摧心挠肝才得到的宝贝,红尘渺渺,我不见他。南花园远离帝王之家,但是靠近巡玉山,我常常游荡于荒芜的秦王墓,有时抚摸先祖插在山中的镇魂幡,左眼眶的轮回石隐隐发烫发热。

我是想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离开九百二十六年有余,我已然记不清他的形容,若我说想他,看客们也会讥笑我。

现在裘凤溪连带着我父皇出现在我的梦里了,黑夜与蚊虫联步徐来,将我的恐惧一分为二。他曳着残破繁复的长袍子,灰烬染衣,摆游鸦之羽,飘扬随红叶而俱去,缓缓如山鬼在墓前游荡,他拖沓摇晃着,步伐很慢很慢,断断续续地低吟着北秦早已失散的九章《弃妇》

“长发……披遍吾两眼之前,遂隔断一切羞恶之疾视。

与……鲜血之急流,枯骨之沉睡。

衰老之裾哀吟,倘徉丘墓之侧。

永无……热泪,点滴在地,为……世界之装饰。”

听不下去,我追上他,透过凌乱不堪的碎发,他的脸——

“华池?你也来凑热闹?”

我不由开始疲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收拾干净嘉石的房间,我关上了门,迎面却撞上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倌,他看见我惊讶,我也不想会在白天碰到人。

娃娃的时候遇见人目不斜视,那是“孩子还小”,我本来就是不安分的性情,当小孩子更加名正言顺地气人,所谓“童言无忌”。可我现在大了,只好乖巧地冲小倌笑笑,养不教,父之过,华池这人特别在意自己的名声。

真不知道他哪里还有什么名声?他一直坐高楼,招忌是难免的,心思醋的就到处传言说:花魁八字带着重煞,犯了白虎,沾上的人,轻者家败,重者人亡。

可不是吗?那丞相那状元们的命格到底软了些,没能抵得住华池的重煞。丢官的丢官,流放的流放,华池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一心一意地爱美,也没心没肺地美着,于是他又成了人家口中的妖孽。

我要是想治那些碎嘴的人,有的是办法,可是华池是多精通人性的一个优秀娼妓,爱理不理的——就是为着华池享了重煞的令誉,这些年京城的新王侯们反而对他更添了十分兴味。

凡人,日子悠闲了,权势丰沃了,就不免想做点冒险的事,去瞅瞅华池这颗光艳动天下的煞星,也是好的。

小倌走过去,我转身躲在长廊转角,跟他一路,他到了花园果然开始和一个妓女聊起我从嘉石房间里出来,他眯起杏子似的眼,又恨恨地谈起自己昨天晚上被某女侯拒绝的事:“我怎么没有这么命好,我昨儿恨不得把书吃了,也装不出那种破文青!现在来勾栏的都开始喜欢这种了!”

妓女点点茶,竟然莞尔:“他们在一起许久了——你不知道嘉石有多得意吗?花魁养得再好,那也是他的了,在烟花之地养大了个不能拥有的娃娃,华池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要是我,等她及笄直接晚上携屄往她脸上分腿一骑,嘿,该你报恩了,管他什么放不放荡,轻不轻贱。”

……他已经这样干了!是不是你们撺掇他的!本尊把你们当长辈,你们竟然盘算着褫夺本尊年轻的肉体。

此刻我已经不忍猝睹了,结果那妓女又舔唇轻笑:“每次看到她跟带着乳香的小狗崽似的,那么年轻,吵吵闹闹的。不提未来的功名,和她谈上什么恋啊爱啊的,早上一定是被舔醒的,醒来都是笑着的吧……”

狗……狗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如遭雷劈,脑海里回音般的,咬牙盘旋着这两个字。幸亏我跟着过来了,可是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麻烦些,我告诉嘉石隐瞒我们的关系,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

虽然烦闷,也只能先把眼下的解决了再说。

我瞪圆了眼睛,捏出一副委屈的调:“姨姨见面就夸怜寒是谪仙,背地却说怜寒是狗崽子啊,怎么说,也应该是——狼?”

大抵是声音出来吓了他们一跳,我迎着他们的目光从暗处走近,环顾四周,慢慢抽出了剑,剑尖抵着花园的石板路,一路轻颤,青天白日,寒光洗刀,照在两人脸上,血色尽失。

我翻转手腕,低头,看到斑驳剑面映出满树杜鹃。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收拾干净花园,这次我没有碰见什么人了,这个大妓院早晨本来就该冷清的。

冷清,确实太冷清了,我没有在我房间找到华池,他自己房间也空落落的没有人气,他没什么爱好,只喜欢洗澡和睡懒觉训孩子这种热乎乎的事,天冷,他就该乖乖待在屋里吧,乱跑什么鬼。

把附近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我在小厨房坐下,至少这里还暖和一点,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勾得我馋虫直冒了,我正在长身体呢,倚着剑默默期盼这锅粥是华池煮的。

为了我,华池算是经常下厨的了,甚至手艺蜕变得相当不错,粉菜包子和糖馍馍做得尤其好吃,只是一般吃不到——这是他发明的“奖励”!天地良心,在一岁多,这具身体味蕾最矫情的时候他炖蛋羹狠狠加齁咸腊肉沫,几乎是塞我嘴里,一勺接一勺蒯得我嗓子眼应接不暇,而如今什么都吃得下的年纪,想加餐饭,成奖励制了。

一度,我无法想象吃的感觉,吃的滋味以及饱的状态。这叫我伤心,我辟谷了几百年,早就没有关于滋味的想象力了,我只能对着白嫩的同窗流下绝望的口水,我必须逃学,去打鸟,去叉鱼,立刻,马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人懂离开书院的时候我牙齿幸福得直颤,像疯狂的咀嚼。

饱暖思淫欲,就算是华池这个天才婊子,如果不给他吃饱饭,吊着他的胃口,我保准他挨肏的时候水蛇腰不会有那么强劲奔放且风骚了!两只大奶也不会又涨又翘鼓得老高了!

……嘶,我越想越觉得他在虐待我。

可是他手揉出来的包子就是比外面香,看到他琯起发丝用绸条襻膊把袖子卷起来,用力地在案板上揉搓面团,我就忍不住潜着脚步,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我忍不住狠狠咬他的肉,蹭着他的背用鼻子抵着薄衫一路啃下去,从消瘦的肩胛一直闹到沾着细粉的手指尖;我一次次问他什么时候学的,他只是疼得抽气,用胳膊肘不胜其烦地推开我,之前我以为他嫌我腻歪,现在我惊觉他应该相当得意才对吧。

听那两个死人的口气我不是在这个妓院里相当出类拔萃且热门吗!

桃子从门外进来,见我有些惊喜,她大叫一声怜姑娘,又问我怎么在外面,是不是又外宿了,我但觉无话可说,欲掉头他去,她诶呦一声勾住我腰带,促狭地换了个话题,表示这粥正正是华池昨天晚上约她煮的。

“正好,把早饭给公子送去吧。”

锅盖掀起来,厨房里迷漫起白气,比腾云驾雾更让人飘飘欲仙,我端着刚出锅的热菜粥,激动得发抖,不争气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时我崩溃而悲痛地想,我已经不完完全全不像一个白衣剑尊了。

华池,你把我变成这副德性,我好恨你,好想杀了你。

就在我自怨自艾之际,转身不期然看见了门口的华池,很不幸,他依旧是出现在我梦里的样子,妖颜若玉,红绮如花,他斜倚着门框,如若不是巴掌宽的玄色腰带上又掐了条艳丽丝绦,那身凌乱不整的繁复血红宽袍大袖几乎都要滑掉雪白而青粉的脚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你鞋呢!

不仅衣服一样,这疯男人甚至像梦里一样裸足,盈盈一握的踝骨还拴了条红绳金铃,微微一动,发出的颤响对我来说不异于阎王勾魂。

我的脸白了下去,麻木而认命地看向他,他亦以同谋者之间似笑非笑的表情娓娓望向我,尖削十指随意把玩着金制扇轴的乌竹扇,那是他常常带着的,这些年有资格入他帐的贵人自然越来越少,宴席间如果他打开扇子半遮面地轻摇慢摆,就是懒得说话了,抑或困得连个笑欠奉。

故而多数人念起他时,记忆深刻的应该不是传闻中花魁华丽摄人的面孔,而是红底洒金的扇面上,画着的大片妖娆描金牡丹。

料想他是要给我个教训。

诸位可曾见过猫,捕得耗子后,不马上杀之,总是松一阵紧一阵地玩弄?其中不无凌虐的成分。横竖你躲不过的。怎么躲?明天一大早,大家又再面面相觑。

此妖孽并不急着说话,围着我打圈儿,一圈又一圈,散开的逶地衣摆在我脚下绕成一朵褶皱的罂粟花。他身上绵柔甜蜜的乳香逐渐点燃了我本就饥肠辘辘的神经,我愤怒地抬头,他已绕到我身后,夺过我手中的碗。

他用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我,脸上流泄一丝暧昧的微笑。

真是女大不中留,留到最后留成仇,他对桃子啧啧称奇,嗬,你瞧她,竟然还有脸吃饭。

接着他转头就表演了个变脸:“昨天晚上跑去哪里去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狗东西,我告诉你,世间生民艰难,再不会有南花园这样秩序井然无灾无难的乐土了!花园主大人特别恩准你读书,你就这么回报他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骂我言辞之严厉,气焰之肃穆,和平常长袖善舞的他判若两人,这少有而难堪的父女局让桃子一时间噤若寒蝉。

当然,我比谁都吃惊,流光轻易把人抛,凡人心性真是无常。

我还记得嘉石曾经多么羞怯荏弱,而华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摔下床就要大呼小叫唤大夫的家长呢。

我默默无言地跪了下来。

其实我一点错都没有,不仅如此,昨晚我的心灵还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但他是爹爹,我便要跪的,都说了,本尊无甚优点,唯知恩图报尔。

“起来,回去再教训你。”华池用华美冰冷的扇柄拍了拍我的腮,此刻在我身上尽情展示无上权威的他又像个狐狸精了。

爹爹狐假虎威的样子我也觉得是可爱的,洋洋得意地凶我,也是可亲的。

上古无量娲皇啊,我仰头失神地盯着他,为什么要色迷心窍地和华池滚上床呢,我不需要情人,我想要亲人。

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大抵是笑了,才惹他更不顺眼,他眉毛一拧,高耸鼻梁和眉骨割下残酷的阴影:“华怜寒,这么嚣张,还不动,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我拍拍尘土站起来,于他身后亦步亦趋。

几年前华池得了味药剂可以染衰发,就一直在用,其实我觉得他本来的发色好看,近乎馥郁的棕赭色,但我从来不对他的打扮评头论足,我只需要无脑地脱口而出“哇不愧是我爹爹绝代风华”就行了。他今天除了孔雀青金簪半束发再没有什么装饰,作为小倌,其实他最不缺的就是金玉脂粉,他知道自己就是魅惑本身,却也是愿意精心装饰的,今天,应该是起早了。

走着走着他伸手拆散发髻,逶迤乌发顿时如同山洪崩落,重新用那根簪子半挽了个样式,长袖子顺势滑到他手肘,露出的大半手臂如凝霜雪,手指被几股黑蛇似的头发绞出红痕。

然后他施施然转过身在门口停顿住了。

我们都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慢慢地呼吸,这具身体的嗅觉很敏感,十几年前我就能闻出他早晨洗发时是否在木槿叶里滴了米酒和醋,沐浴时放了哪种动物的乳汁与植物,熏衣用了哪样香片,倘若前一天有女人和他在一起过夜,他的脖颈和耳廓会流露出潮水般的咸湿味,如果是男人,他胸脯和腹部散发出的味道难掩腥涩。

夜夜迎来送往,我实在无意睡眠,总是绕过桃子往外溜了。我从小就喜欢骑在太监脖子上望远,登基后更是履山赴云地封禅,站得高了,好像天空都触手可及,天上曾有我最渴望的仙道,我在白云上行走,山上冷凝的风划破长空鼓起我的衣摆,那时我无比肯定我会飞走,远离红尘,比任何剑都轻盈锋利。

大概爱好刻在骨子里了,我这辈子瞎溜不自觉就往高处爬,非要我评鉴一翻的话京城鸡鸣寺庙塔尖是最好爬的地方,往下看车如流水马如龙,往南看春台高处锦重重,靡靡箫管香风传送之处,正是华池所在楼阁。

我从芳香中,闻出那些爱慕的心被浓腌重渍过后散发出的忧郁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距离花魁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已经十五年,我偶遇过太多想见他的年轻人:千里迢迢赶来的侠客少年与我在房檐对饮;彳亍痴望的青年书生遗落诗篇被我拾取;佩戴宝剑的五陵子弟为了素未谋面的爱情将剑尖指向我。

游荡在南花园附近,为一场真正的艳遇,柔情似水的小倌会饶恕净化所有的龌龊,如传闻般如父如母地教他们的灵,育他们的肉,而小倌起身离开时,华美昂贵的衣带在他们年轻的脸颊上拂过,带着暖洋洋的体温,带着丰腴甜香,宛若情人调情时轻拍在脸上的巴掌。

可是那些眼珠或纯净或冰冷的少男少女,他们的本钱远不够。

要么富埒陶白,要么万人之上,否则,华池是不会轻易拯救他们的灵魂的。

所以他们的心泡在泪水里,变咸了,闻起来很悲伤。

寂静对质里,我的春衫慢慢变沉重,好像被痴男怨女的情绪浸湿透了,只得浑身不舒坦地认输:“我错了,我昨晚不应该丢下你乱跑的。”

诚然,我和本朝民众之间必然疯了一个。娼妓低贱本应和夜壶没区别,如果告诉曾经的我,一个人做了婊子反而被奉为……奉为……

哈,人无语到极致真的会笑。

华池听完了我的铩羽之辞愣愣地望着我,后来也笑了,笑得慢极了,红唇弯弯一点一点地露出牙齿,一点一点流露出风情。

他说:“怜寒说一句话爹爹就原谅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什么?我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

华池笑着说:“嘉石是个狐狸精。”

显然他深谙我昨晚去处,就是不知道这话他怎么敢说出口的,嘉石和有法子借命阴曹的他比,简直是顶悲催顶无辜的小白兔了。可我别无他选,怕遭天谴似的复述了。

“没听见。”

我烦透,只恨他太笨,用丹田猛的发声:“嘉石是个狐狸精!好了吧,满意了吧?”

他一下用扇子挡住半张脸,幽深凤眸在扇面上轻轻眯起来,又大言不惭道:“干嘛这样吼爹爹,怜寒,你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谁把你教坏了。”

教坏?你且去翻翻当年钦天监的占卜,至道玄真昭胜孝灵皇帝生来性恶,如果非要有个人来背这黑锅那也是我父皇。

轮不到嘉石,亦轮不到你。

思及此我忍不住咧起嘴角,不避不闪,径直与他对视。倘若有朝一日你终于发觉本尊鸠占鹊巢,你该有多奔溃,华池,抱歉,真的抱歉,让你白安心这么久,让你此生又成了笑话。

“你怨爹爹刚刚凶你么?”男人泪光一闪,斜斜睨我一眼,好像为女儿没有和自己心有灵犀羞恼了,“诶呀刚刚在小桃子面前,只能装成那样,瞧她吓的,估计不会多传你外宿的事儿,不是省的乱七八糟的谣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爹装得怎么样?”他打开门门,微笑着放软声音,得意似的,“来坐下把粥喝了吧。”

确实会装,还能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我想到昨晚的死人萦绕的梦魇心口又疼,懒得再谴责任何人了,进屋膝盖和头直接磕地上给好爹爹行了个晨礼,爬起来咣当一声把剑拍在桌子上,坐下来闷头开吃。

寡廉鲜耻的坏男人,勾引我蛊惑我的时候怎么不怕此身缠上乱七八糟的谣言?

快吃完了,发现坏男人托腮望着我,呆呆的少精神。

是时候把好消息说出来让他振奋一下了?

我就说:“嘉石死了。”

他眼睛瞪圆了一圈,更呆了。

“昨晚把他杀了。”我耸耸肩补充。

虽然没吃饱,但我还是剩了一点饭给他:“好喝,你也喝,不烫了。”

我生病了,我神志不清,烦恼妄想,成天无端饥饿,胃口越来越大,昨天的梦,更让我不能清净,有些事情,我必须快刀斩乱麻地解决。嘉石之于我不过是一个幌子,我需要世俗的家庭,仅此而已,这样的活,华池想干他也可以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华池愿意的。

他假模假样地装作一天能上吊三百遍的作人,但其实情绪稳定的和什么似的,我敢发誓就算我捅他一剑他只会诶呦一声,问我乖乖宝贝怜寒累不累啊,手酸不酸啊。

更别说死的是个“狐狸精”了,他得意还来不及吧。

他终于裂开嘴笑了,拿起桌上的葡萄兀自吃了起来。

我攥住他的手腕送他一颗葡萄——不,我衔着一颗葡萄递给他的舌尖。

他骨碌一下把葡萄吞掉了,爱怜地舔吻我的嘴唇,把舌头伸进来挑逗我。

女大避父,我有六年没有与华池睡在一起过了,但他带着挑逗的意味吻我绝对不是第一次。

“爹爹好贪吃,连核都吞了。”喘息相闻间我伸手,揉捏他昂贵的脸,他的如丝媚眼、丰润红唇、他的胸脯,他的小腹……

“以后,这里、这里、这里……都会长出小葡萄来——”

“怜寒,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你不要长大,不要学你娘,不要离开我。”他搂着我的脖颈,声音沙哑而软媚,似乎是央求似乎是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愣,任他搂抱,说:“好,不学。”

或许,他没在意我的回应,只是似梦非梦地对着我怀念远去者,形状漂亮的眼睛含着眼泪。

“怜寒,我真希望你永远是小小的样子,永远长不大,这样,洗一辈子尿布我也是快乐的。”

“永远趴在我胸口睡觉,热乎乎的,你做梦都在笑,小脸软软的,你还记得当时梦到什么了吗……我好想知道。”

“你小时候饿了,还知道害羞,腼腆,又可怜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刚会走路,我一逗你,你追我几步就追跌倒,气鼓鼓的,我就喜欢逗你玩呢,其实,我一点都不舍得把你给佳娘带。”

“嘉石他们都没有我美对不对?”华池把我轻轻推倒在床上,衣裳半褪,黑发慢慢低垂,在我耳边呵气如兰,“讨债鬼,让爹爹来伺候你……”

轻语在他口中逐渐迷离娇痴,其中柔情蜜意让我窒息。

华池对“怜寒”抱有这种感情,真真实实是我意外的事,按理说,他们曾经是真的父女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头顶红绡帐褪成桃灰的颜色,男人逗猫似的咬着牙用手指轻掐我的脸颊肉,哼哼地笑,咬我脸颊上的肉,他垂落的青丝缠在我的脖颈上,冰凉凉的。

我又觉得华池很幼稚,继续说我的打算:“他死了,振宇哥哥看见了我从他房间出来,告诉了左姨,所以他们也死了,很快,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身上,我们必须要走的,你想去哪里呢爹爹。”

华池微怔,似乎没有想到我已经杀到了这一步,半晌兴致缺缺地起身,抬脚踢开绣枕,枕里漏出的决明子簌簌洒在缠枝莲纹的被面上:“听上去,已经打算好了。”

哈哈,这贱人的态度我竟然有些预料,憋笑说:“当然,但,爹爹可以决定北上,还是南下,怜寒总是很尊重爹爹的,从小到大不是任爹爹搓扁揉圆吗。”

华池斜倚在床榻上,衣摆像摊开的血泊,浸着半床棉被。

“花园主手眼通天,离开南花园,你用什么谋生。”

“用剑。”

“用剑干什么。”

“杀人。”

“哦?”

他似笑非笑地抚摸自己嘴角,然后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微微抬起下巴,四分之三侧脸依旧如初见般迷人而危险,只是第一眼,曾有人屠之称的修道者也只能承认他的鼻子极高极美,流畅残酷的线条,像在深海游历才有幸遇见的,一种名为白鲨的凶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第二眼,我的脸就被紧紧贴在他胸前,被迫观摩他双乳的形状,确实也很极品,色情得好像婴儿牙龈咬一下,奶皮就要破了。

并不太好的初见。

有时候,我觉得他就是化作美人祸乱我朝纲纪的狐狸精,肉壶盛着公卿们的子孙却并无骄傲,一举一动曼丽懒倦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讥诮,偏那眸底烧着两簇幽火,亮晶晶的。

这样一个红粉骷髅,烟视媚行,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目光与心思投在哪里,总有一天他会用对当初的钟大人,对后来的状元郎的神情来对着我的,我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很难过。

我看着他秾丽的鬓角,伸手去碰,那个小倌下意识凶我的手,咬住的却是我从嘉石房间里带出来的山药糕。

很廉价,也很饱腹的一块遗物,我用蛮力尽数将山药糕顶进那微张的檀口,捂住不许他吐出来。

我恶趣味地提:“爹爹,我很会杀人,我带着你修仙,去把伤害你的那个人千刀万剐,好吗。”

华池霎时瞪大了眼睛,睚眦欲裂,但很快眼睑又慢慢地落寞地濡湿了,呜呜地好像在骂人,素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试图把桎梏从下半张脸扣下来。

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席卷全身,那是比饥饿更让人脊髓发麻的滋味,我忍笑,如无其事地从纸袋里拿出第二块糕点,掐住男人精致的下颌,塞进他嘴里。

“山药养颜。”我强调。

“小时候怜寒就发誓,会让爹爹过上比当年好千百倍的日子,绝不让爹爹亏本。爹爹总叫怜寒要少吃点,不能生痴肥,就算爹爹这样对怜寒,怜寒也绝不会让爹爹饿着,到了外面,怜寒会把爹爹喂得肚皮鼓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男人腰间绦带被我拉开,玉石般的温热紧致的小腹在我掌心抽动。

我故作天真地向床帘指去:“看啊爹爹,我拿剑割嘉石脖子的时候,血珠子溅得比帐上流苏还密呢。”

“所以,爹爹,你想去哪里啊?”

华池虽然强势,但也很认理儿很懂事儿,从来拍拍屁股就知道塌腰,揉揉奶子就知道张腿的,这一通大棒甜枣下来,也该乖了。

男人的脸颊被比湿泥还涨的碎糕撑得圆嘟嘟的,他嚼不动,急得出汗,气得发抖,仰着脖子艰难地吞咽,喉结痉挛似的在皮下跳动,幼猫般哽咽着,每咽一口就翻出大片眼白,泪光破碎。

发丝浸透薄汗粘黏在他身上,那脸,脖颈,胸口都搽上一层迷离的骚红,是再名贵的胭脂水粉也调不出的好颜色。

“快辰时啦。”我催他。他颤抖着点头,用巾帕挡住干呕的动作。

“可以,哪里都可以,我有怜寒就够了。”

我拥住他温暖的身体,长长的耳坠晃悠悠垂在我眼前,我仰头故意让镶金的尖处划过左边那只坏眼的眼皮,轻声问:“爹爹不会又在骗我吧,就像骗钟大人那样,不会出发了又故态复萌,反悔和我闹吧。”

不知道哪句话又伤了他,他哭了,吸了吸鼻子后说:“才不会,根本没有什么好闹的。”

我推己及人地想他是害怕了,离开这个妓院他就什么都不是了,虽然在这里他也不是什么东西,他以后就要仰仗我的鼻息了,而他也不确定自己养出了个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不要哭。”

“也没什么好哭的。”

“你别怕我,我就想吓吓你。”

“嗤,”他带着香风的葱指掐住我的两只腮帮上下晃动,含着眼泪不甘心似的冷哼,“就你有什么好怕。”

“是啊,爹爹看着我从光屁股蛋满地爬长大的,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通常我都能把他哄好,受点伤就更容易了。

清晨的雾气凝成银针扎进乌篷船上头的箬竹叶衬底,华池戴着藕色幂蓠扶着我,忽略上面溅射状的血迹,是很低调的装扮。

刚解开绳索坐进船里,他就扒起我的衣服来,说的话我却有点不爱听了:“还没三块糍粑摞起来高,就学些打打杀杀,究竟谁教坏你的。”

谁没有三块糍粑高了,华池的嘴最是毒得让人晕厥,是,确实比他矮了大截,可是这具身体满打满算才十四,很有余地的好不好。

没办法,失算了呀,按计划这个点蜜林湖根本没有人的,我难道不想特别帅地带他逃出生天吗?不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匍匐于本尊的英明、可靠和伟岸吗?

血糊在伤疤上,揭开时我吃疼地抽吸,瑟缩着将脸往他馨香的墨狐裘里埋了埋,恍惚还是当年襁褓中冻僵的婴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笨,就这还让爹过好日子呢,等着风餐露宿吧,食言小狗。”他有些快意地奚落着我,手却放在我的头顶,脸颊像一块柔软而昂贵的绢枕贴在我额角轻轻蹭着,狭小的空间,一切都是热烘烘的,很舒服,小船摇晃,涟漪阵阵,好像都在抚慰我,滋养我,终究是肉体凡胎,就这样,我睡着了。

无梦,难得好眠。

朦朦胧胧睁开眼,西天已经染上红霞,我这一觉约摸睡了竟然有六个时辰。

我的好爹爹垂头正对我嫣然一笑:“醒来啦。”

我点点头,试图撑起身子,双臂一用力整个肩胛就疼得不行,奔溃地又趴了回去。

“怎么了怜寒,睡得不舒服吗?”

这男人做爱习惯不好,喜欢跪着撅着肉屁股让人从后面搞,膝盖骨长在他那双美腿上自然是苦不堪言,如今这么慷慨大方地让我躺着睡觉倒是美了,有他疼的。

诶!到时候又要骂我“小畜生,只会往人痛处钻”。

我像只乌龟一样蜷在华池的墨绿色的衣摆里,他捋捋我睡乱的发丝,手柳叶似的细薄,温柔滑下来,轻轻托住我的脸颊。

“爹爹怎么不让怜寒睡心尖上。”我冲他笑。

他了然一笑,歪到在我身边,让我的头依偎在他雪白的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都是这么香,我把脸埋进他心口,如寻乳的兽。男人胸腔里咕咚、咕咚、咕咚的声响,像后院檐角接雨的陶罐。

又做了些心里建设,我用脑袋在他胸脯拱了几下,夹着嗓子宛若可怜虫一只:“妈妈妈妈妈妈怜寒是不是你的乖宝宝是不是你的心肝宝贝。”

他溢出几声难耐似的轻笑,再说话时嗓子都变得沙哑,止不住的蜜意:“撒娇卖痴,你倒是越发会讨人欢心了,我倒要谢谢嘉石调教得好了。”

如果不是你这颠公喜欢,堂堂剑尊会捏着鼻子摇尾乞怜做这样逗乐的小玩意?别让人笑掉大牙了,思及此,我鼻尖溢出一声颇为无语的轻嗤。

嘉石……我想嘉石那样的笨蛋可和华池尿不到一个壶里。

天真、怯懦、爱幻想的小公子嘉石,只渴望被掌控,被拯救,被含在爱人唇瓣之间细细品味与呵护,和眼前这个男人的高潮点简直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

每个人都把自己认知的边界当作三千菩提的边界,从来以己度人,疑邻盗斧,华池自然也不能免俗。

我不允许自己长时间沉溺于无意义的思索,事实上对于太多桃花我只觉得无福消受,这辈子我有很多打算,包括但不限于起兵“谋反”。

虽然那原本是我父我母的社稷,但我要毁掉它,就是这么简单,我性情中有厌恶重复的成分,既然已经度过了一段平庸的帝王生涯,开国才是我如今的志趣所在。

伤口处一阵异样的爽感拨开我脑中蓝图,肩膀疼痛夹着瘙痒,华池的手指隔着纱布摩挲周围,用轻拍代替抓挠,他会处理暗器伤,而且异常妥当,到现在也没有红肿渗液,这令我相当警觉。

船上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我看到他的唇瓣微微张开,完美小巧的口腔里洇着蛇信子一般红艳的色泽:“不会在想嘉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我需要一些药了。”我答非所问,事实上,他表里不一的狠毒总是让我不寒而栗。

我对自己很失望。

“怜寒,你从爹爹身上钻出来的窟窿,有这口子的三个大。”他染血的指腹捏住我的耳垂,缓慢而轻柔的沿着耳廓绕了一圈,弄得我浑身发麻,最后他盖住我的耳朵,指缝漏进他的懒倦细语。

“爹爹真的很辛苦,为了你,好辛苦,但是很值得,小怜寒,爹爹的乖宝宝……”

我终究是忍不住了,把我憋了十多年的话问出来。

如果他真的有癔症我一定给他治——妓院里老人几乎都知道建新三年花魁从外捡回来一个襁褓,从此做了养父。为什么总是一遍一遍地告诉我,我是他生下来的,有血缘关系,他终究是俗世男人啊!

谁知他把手指放在尖锐的牙齿下轻轻咬住,几绺乌亮额发划落面中,笑得狡黠而开怀。

“因为……你是先祖赐给我的孩子啊。”

“你可知‘男儿怀孕是胎仙,只为金丹夜夜圆’,你娘不做人,也有先祖在其中蛊惑的渊源,她为了补偿我,说可以让你在我的尸身中孕育出来。”他不觉恐怖,甚至看上去骄傲得容光焕发。

我一阵脑雾。

他好像还嫌不够似的说:“怜寒,要不要听故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少年正在湖边濯缨,突然听到幽怨的哭声,他提枪往荒草地走去,发现了一红衣小儿,扎着冲天揪,发缝里绕着血红穗子,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

边关空旷,止戈湖边,全是风沙与孤坟,为什么会出现孩子?他百思不得其解,幼童说,她想爹爹,他的爹爹已经失踪很久了,她想找到他。

少年是秦国公的三子,因为容貌殊异,常带着鬼面于行伍,那幼童爹爹的好像也是个面具人,所以,少年被缠上了。

我不能带你回去,你在这里等着,晚上我给你带吃的。少年其实只想脱身,但那孩子很乖地点点头。

三个月后,晋阳大捷,秦国公以勤王为名,控制了关中地区,少年颇有战功,后世称“晋阳公子”。

庆功宴后,少年携酒坛策马到湖边,只为祭奠那些曾一同濯缨的同胞们。

远远少年看到一个幼小的影子,他惊觉那孩子竟然还在原地等待,没有饿成一堆白骨,也没有被大头兵抓走泄欲,看到少年翻身下马,幼童欢欣鼓舞。

怎么会还活着呢,一股愧疚涌上少年心头,他说,对不起。

孩子不解。

我失约了,来晚了。

无人失约,红衣童子拍手,脸上的纯真笑意在昏暗的月光下近乎难以捉摸,你说晚上来,晚上就来了,只是这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捡起地上的瓦砾,蹦跳着唱起一只童谣:

星欲隐,辰必堕,

约夕临,夕必诺。

命在天,岂由我?

少年呆立许久,他深信这个妖童的出现预示了什么,于是把孩子带到了他父亲面前。

而座下谋士同样认为,那歌谣是天命在暗示周的衰亡,他们伟大的主公将建立起新的政权。

他们要求少年务必照看好幼童,于是少年带着孩子回了自己的营帐。

孩子闹着要洗澡,她脏兮兮的,头发都已经打绺了。

刚刚我父问你话,你也不怕,也不回答,为什么要装哑巴?少年打发近卫去把木桶用热水装满,然后问。

孩子依旧很不解。他们所思所想都是对的,我还需要解释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一下放心了,这位使者好像很不认他父亲的样子,他很怕最崇拜的父亲并不是真正的天命。

孩子对他张开双臂,少年不解其中意,但还是夹住孩子的腋下给她抱了起来。

结果孩子笑了,抱我干什么,你应该帮我脱衣服,擦身子。

你自己不会洗澡吗?少年局促起来,幸好戴着面具。

孩子说她不会,说得理所当然。

都是爹爹照顾我,我自己洗不干净。她有些黯然。

一瞬间少年愧疚极了,他叫来了个军妓,命那妇人给女孩清洗。

足足有一个时辰,那妇人才走出营帐,眼窝双唇都异常红肿,见到少年便跪了下来,默默无声地流着眼泪,少年凶名在外,鬼面狰狞,问她,她直接吓晕了过去。

少年只能进去问那雪团子一般的女童。

女童也很委屈地哭了起来,叫着想爹爹,她要找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难过,少年笨拙地安慰那孩子,我一会就把那人拖去喂狼,你别伤心,别难过。

不要这样,姐姐是好姐姐,可是,很少有人不害怕我的,除了爹爹。孩子突然平静下来,她掀开衣摆,一根猩红硕大的肉茎弹跳而出,足足有她手臂那般粗细。

她小脸湿而粉,挤满了难过沮丧。我最不会洗这个东西啦,总是痒痒的,爹爹离开以前,会用嘴巴很仔细地把里面的污垢舔干净,可是那个姐姐一边舔一边哭,甚至都吐了。

诶,我大概真的是妖孽吧。她笑着说。

少年心一揪,严厉地纠正。你是祥瑞,是天才,并告诫她,在外人面前不许说妖怪之类的话。

爹爹也总是这样说,他还说有人会借此骗我。女童认真极了,所以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帮我把尿尿的地方洗干净。

女童闭上眼睛,唇带微笑,在别人看来,有些狡黠,在少年看来,却是非常乖。

也许只有他知道,这个孩子有多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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