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暗香(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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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二条巷子

进秋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地方,主要是那平良饭店好生显眼,张灯结彩的门面列在一排楼中,着实喜庆。

堂倌一听她是戚府来的,很是客气。

提了梅花糕,进秋就去了隔壁的大戏院,进了门,里头台上已经有戏在唱了,台下坐了不少客人,她眼珠转着想找个能说话的人,但视线之内找不到一个面相和善的,她呆站了会儿,恰好有茶水师傅路过,见她不像是来听戏的,走过去拍了拍进秋的肩膀:“你这丫头,做什么的?”

进秋一愣,抬头看见这老伙计,连忙告知了来意。

对方眉头一挑,还没说话,旁边便有几个听戏的客人轻笑了起来。

“原来是戚府的人啊。”

“什么戚府,现在可是周府。”话落,周围其他一些客人或捂嘴或低头地笑了。

进秋虽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但也感受到了莫名的恶意,而且,是向着周深的。想起那位老爷温柔的样子,她蹙起眉,直接顶了一句:“你们乱说什么。”

本来这些人也没有想多说什么,但进秋插这一嘴,让人惊讶了一下,有个长着八字胡的客人便搭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乱说?哈,我们可没乱说。”

“这秦淮一带谁不知道现在给戚府当家的是个外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有人笑着接到说:“人也算是半个小娘了,可得严谨些。”

说实话进秋没太听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感觉话里还有话似的,听得一点也不真切。

那些人见她年级甚小,好似也没念过书,一下对牛弹琴般失了趣味。

一旁,茶水师傅见客人们不再继续说这些子吓人的话,连忙带着进秋把事儿办了,并且见进秋年纪小,分离时不忍心地提醒了一下她:“在戏园子里听到的话回去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进秋皱眉点了点头,问了句:“小娘是谁?老爷?”

茶水师傅一愣,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说:“没过门怎么能算是小娘!哎呀,你反正记着千万少说话多做事就是。”说完就快步离去。

进秋站在原地,头顶上落了两片掉下的枯叶都没动静,足足一刻钟,她才动了脚,离开了。

戚府。

由于进秋回得晚了,戚府已经用完了晚膳,带回来的梅花糕没能上桌,张管家把进秋叫到后罩房的廊下训斥。

“今天本来就靠着这梅花糕给少爷接接风呢,你怎么回事,回得那么晚!搞得少爷以为是在骗他呢!这下可好了……”

面对张管家的质问,进秋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是重复说着对不起,低头抬眼战战兢兢地说:“要不,我……给少爷重新送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管家无语扶额,进秋没回来之前,少爷跟老爷吵了一架,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就被掀了,现在谁敢去触这位少爷的霉头啊。

他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摆摆手让进秋走。

进秋垂头丧气地离开,她想起梅花糕被她放在了前厅的案几上,想回去拿,既然没人吃,她总能吃吧。

等她走回前厅,却发现梅花糕不见了。

估摸是被打扫的婆子拿走了,进秋塌下肩,默默往老爷房里走,还是乖乖回去伺候老爷好了。

走过前厅,就是莲花池,那里本一惯没人的,但进秋发现池子中间的亭子里亮了灯,她绕过假山,看到亭子里坐着一抹纤瘦的身影,她很快认出了是老爷,心里一喜,想走过去喊老爷,但突然戏园子里那些人的话又回响在她耳边,一下就让她止住了脚步,站在假山前一块巨大的赏石后,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往后。

正当她犹豫时,又有人从另一边走进了亭子里。

那人身材高大,和刚见时一样穿着军装,但没戴着军帽。

进秋这会儿离得要近些,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少爷的长相,正脸比侧脸更英俊,也更凌冽,那双稍微细长的眼睛一直盯着坐在亭中间的人,很专注,但看不清里头的情绪。

“你这次去广州做什么。”年轻的少爷先开了口,声音低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深坐在那,从袖中取出包住了东西的手帕放在石桌上,柔细的手指捏着帕角向四周打开,声音清脆:“还是尝尝吧,我提前了半个月叫人给我约上的呢。”

进秋一瞧,这不是她带回来的梅花糕吗?只不过手帕不是她的,估计是老爷自己的。

然而周深的情,对方根本不领:“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十二三岁被你哄得团团转的小孩呢?你看清楚了,周深。”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周深两侧的石桌上,俯视着对方说,“我戚哲现在就算一枪崩了你,也没有人敢放一个屁。”

周深直面他,弯了弯眼睛,像是把对方当做向自己炫耀的孩子,点头道:“嗯,你现在确实很厉害了,听说最近又升了一级,会不会更累了?”

戚哲仿佛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他盯着周深水晶般的一双亮眼,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却只能看见一脸凶恶的自己。

他回站起了身,说:“你不用在这假惺惺,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在,用不着这样装。”

周深也站了起来,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中山装,直筒的长裤随着他的动作隐隐约约显出了他细长的腿,他一身都中规中矩,连最上面的纽扣都扣了起来,可是进秋看着,越觉得那衣服下的身段定是极好的。

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想法羞耻,就看见周深伸手轻抓住了戚哲的一条手臂,抬起了头,用上目线看着对方,音色柔柔:“阿哲,我很想你。”

进秋一下就捂住了嘴,她感觉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也听到了不该听的。

背对着假山的戚哲明显一愣,进秋看见他转过了身,那一双狼一样的眼睛透着些许恨意和莫名的不甘:“你想干什么?”他是咬着牙说的这话,但是却没有甩开手:“或者说,你想要什么?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深很微小地撅了下嘴,似乎被气到了:“我没有打算要什么。”

戚哲扭过头,明摆着了不信。

“如果有想要,”周深说,“我想要你每次打完战都平平安安的。”

进秋看见戚哲侧脸的咬肌因为用力咬牙而鼓了起来,明显是在忍耐。

“你去广州干什么。”戚哲重新问了一遍刚开始的这个问题。

这回,周深终于回了他:“我去进货了,进口的新货。”然后拿起石桌上放着的梅花糕,递给对方看:“阿哲,看,这个手帕就是我用新进的货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戚哲转回头,看那包着梅花糕的手帕,泛着光的料子,一边的帕角绣了一支梅花,很美,但是死物。他转眼与周深对视,说:“你消息挺灵通啊,知道广州的海关现在是我管着是吧。”

“你的货被押了?”戚哲又摇头,“被押了我肯定知道,是还没到吧?”

周深把手帕放回石桌,没说话。

“你想要什么,最好说直接点,”戚哲见他转身要走的样子,伸手把他拽了回来,两人离得极近,周深皱了下眉,想挣脱他,却被大手紧紧禁锢住,“老头把戚府的基业交在你手上,这几年你做得不错,但我也知道你放在国外的那些私房东西,那些我看不上,你要就要了,但有些东西你要不了,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完这话,周深回看他,正正直视他,问:“我要什么?”

戚哲拽着他的手腕,感觉那腕子比他的枪还细,比他碰过的任何都嫩,都软,却又偏偏是碾不碎的糕粉,捏不破的皮革。

见他不说话,周深叹了口气,道:“我的货我早就带回来了,而且以后也不会是从广州进,你不用操这个心。我们俩……好几个月都没见了,那么多年,阿哲,我是真的把你当亲人,没有想利用你做什么,你不用这样防我。”

戚哲死死地盯着他。

根本无法相信。

为什么?因为老头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

眼前这个人,瘦小,说话温柔;可手里拿着刀,脸上溅着血的样子却冷漠得很。

“阿哲,”周深抬着眼看他,有些委屈道,“你拽得我好痛啊。”

戚哲下意识就松开了他,瞥见周深被自己捏红了的手腕,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周深抽回手自己揉了揉,继续道:“我知道现在广州很乱,你抽空回来看我我很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说我是回来看你的,”戚哲不耐烦道,“我回来复命的。”

周深笑着点头:“嗯,就按你说的吧,顺便回来看看我,我也很高兴。”

戚哲冷笑一声,懒得辩驳,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转身就准备走。

“阿哲,”周深叫着他,说,“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戚哲背对他停下,却没说话。

“你千万注意自己安全,知道吗?”说着周深绕到他面前,拿起他的手,摊开,把用手帕包好的梅花糕放在他手上,“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我在家等你。”

戚哲低头看他,一言不发,拿了梅花糕,离开了亭子。

假山后,进秋等周深走了以后才赶紧逃离莲花池。

她心惊胆战地回到老爷房里伺候着,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刚刚在莲花池,但周深似乎很累,回来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书房写了一封什么信,递给了一个长工。

“去平良饭店,必须交给丙厢房的洛先生手上,回来再到我这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秋在里屋铺好了床,周深进来后,她便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伺候着对方更衣。

周深瞥她一眼,突然问:“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是戏园子那有人为难你?”

进秋惊讶他怎么知道就是戏园子而不是平良饭店拖了她的时间,似乎是看穿他想什么,周深补了一句:“平良是我开的。”

平良是周深名下的产业,不是戚府的产业,所以他说的是他开的,而不是戚府开的,进秋也听懂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连忙说:“没有谁为难我,是我去戏园子找人找得久了些,看戏的人太多了。”

周深笑笑,没说话。

国民大戏院有几个角儿是不错,但都反响平平,最出名的是唱南京白局的宋素枝,南京白局本是民间的一种俗曲,一般不会被戏院收入,但宋素枝有一把好嗓子,加上她撑起了国民大戏院茶水费的百分之八十,所以国民大戏院还是要了她。

再来南京白局唱下来是免费的,因此宋素枝给戏院赚的是茶水费,免费自然人也多。

但不巧的是,宋素枝这几天并不在南京,所以国民大戏院不会有太多人,进秋说看戏的人太多了,必然是在撒谎。

周深也不拆穿她,只让她可以出去了。

其实他差不多知道,是戏院的人在说些关于戚府和他的闲话,被这小丫头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好在这小姑娘嘴巴挺靠谱,也并没有因此害怕或者讨厌他。

周深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但他没让自己睡着。

子时。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周深一下便睁开了眼,他下了床,轻轻推开门,让外面的长工进来。

“老爷,给,”那长工似乎已经做过很多次类似的活儿了,很熟练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周深,“洛先生说希望找时机最好见一面。”

周深皱眉,接了东西让他出去了。

他披着外套走到书房,拉开了台灯,拧开手里的木栓子,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来。

“周生,展信佳,”是洛耳的字迹,“此次回信有两件事:一是你从广州运来的货我们已经收到,虽然我们只在广州拥有过短暂的权利,但能让你的运输计划成功实行,我想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二是,虽然戚哲未来对我们将是一个巨大隐患,但放弃广州是不是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们希望找时机与您亲自会面。”

周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把信纸放在砚台里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之后的一个月,进秋发现少爷没有再回来过,老爷早上虽然起得早,但出门只带了开车的司机和之前帮他送信的那个长工,中午和晚上也极少回府里吃饭,这个偌大的林园府邸,人气全来自做活的外人。

又过了两个月,张管家叫上进秋,只留了几个老伙计在府邸看家,其他人全部去了平良大饭店。

说是今天有贵客驾临,必须找几个得力的贴身仆人去跟着伺候。

这几个月进秋已经对伺候人这件活儿得心应手了,她话少也从不偷懒,难得细心,所以也被叫了过去。

她拽着手指,跟在张管家身后,进了平良饭店的大门后,又上了楼,饭店的装饰有些繁华豪奢,琉璃窗水晶灯的搭配令人眼花缭乱,与戚府的简洁大气截然相反。

想起这是周深的产业,进秋心道,难道老爷喜欢这样的风格?

“你们先在这间屋子里候着,等会儿会给你们安排活儿,千万仔细着,别给老爷丢脸,听明白了吗?”张管家把他们领进一间有几个长凳长桌的十多平的屋子里,给他们交代事务。

张管家走了以后没多久,一个冷脸的女人走了进来,没有说废话,直接给他们一一安排了事儿,进秋认真听着,跟着同行的丫头一起去了厨房拿了一瓶外文标的酒以及玻璃高脚杯。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细细打量其他人的做法,默默学下来。

丫头们一起进了一间厢房,进秋进来前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写着一个字,她认得,叫甲。

进了屋,进秋发现少爷居然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桌子都坐满了人,戚哲坐在上座的左边,上座是一个没头发的中年男人,气势逼人,进秋瞄了一眼就没敢再看了,只是默默地给客人们斟酒。

“平之,怎么不见子鱼?”上座那人笑道,“按理说他该坐我身边来的。”

平之是戚哲的字,他微微翘了下嘴角,回道:“校长说笑了,您明知他和我只能有一个人坐在这。”

校长摇摇头,说:“平之你啊,还是不知道子鱼的用心良苦啊。”

戚哲沉默,脸上倒没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

“这样吧,先让子鱼进来陪我喝一杯,我真是好久没见着他了。”说着,校长伸手指了指端正站着的进秋,说,“你去喊子鱼来。”

进秋愣了一下,但很快应下来,走了出去,她关了门才从头上流出一滴汗。

她怎么知道子鱼是谁啊。

二话不说,先去找了张管家,张管家一听,赶忙对身边的一个伙计说:“快去乙厢房喊老爷去甲厢房,说委员长喊他去的。”

伙计连忙去喊了人。

张管家回头对进秋说:“你也去,好好伺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秋点头,跟着伙计后面小跑去了乙厢房。

房内,周深和几个穿着便服的人坐在桌上笑着聊天,听完他们的话,他收敛了笑容。

“子鱼,我早说了,委员长知道你在肯定会喊你,你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啊。”身边有人说,“再说了,委员长在,平之怎么也会给你一些面子的。”

周深笑笑,站起了身:“各位先吃着,我去敬杯酒就回来。”

“子鱼辛苦。”众人随之站起身,送他离开。

走出屋内前,周深对屋子里的仆从说了好好伺候。

进秋这下也明白了子鱼估计是周深字,心里边记着,脚下跟着他回了甲厢房。

校长一见他进来,便露出开怀大笑:“子鱼!快来快来,同我喝一杯。”他拍了拍自己早就为周深留好了的右边座位。

餐桌上除了某个人,其他人也都对他笑脸盈盈。

“委员长好久不见,各位长官也好久不见,”周深笑着走过去,微微欠身,他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的定制西装,身前只扣了一颗纽扣,衬得腰线更加流畅,富有质感的裤身随着他走动显露出包裹着的大腿形状,他踏着微微有些宽大的皮鞋跨进了座位坐下,称赞对方道,“委员长您还是如此意气风发。”

校长听了仰头大笑,伸手握住周深的一只手,另一手举了一杯酒,说:“子鱼,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就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深微笑着没有说话,只往桌上拿了一杯进秋刚倒好的酒。

“哎,大概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在日本留学的那批人,也就你!”校长用力捏了捏他的手道,“一如既往。”

“二十多年,”周深有些苦笑,“早就物是人非了。”说完他看向对方,与其对视,亮晶的双眸没有一丝杂物,如此纯粹。

校长看着他,摇头道:“我知道,你还怪我,把你硬留在了南京。”

周深垂下眼眸。

“但你和平之,都是我的心肝呐,少了你们俩谁我都舍不得,”校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当然,不是我想管你们的家事,当初我把你带给戚老爷子的时候,是真心想让你留在这儿,留在我身边的。”

周深把端起的酒又放了下来,淡道:“委员长,都过去了,我和阿哲,挺好的。”

“是嘛。”校长有些惊讶,转头看左边的人。

戚哲一直在盯着进来就没正眼瞧他一下的某人,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说:“周老板好大气,可是我戚某太小肚鸡肠了,有些事情在您那过去了,在我这可从来没过得去。”

校长咳了一声,对他说:“平之,不管怎么样,子鱼还是你的长辈,好好说话。”

“校长,”戚哲转头看他,“甭拿什么辈分说事,我知道养我的兵用的钱大部分是他赚来的,但是他能安安稳稳在南京做生意,甚至能做洋人的生意,靠的是我的兵护着。校长您对他好那是理所当然,但对您的兵,对我,是不是太偏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校长竖眉,本就暴躁的脾气直接一拍桌子,怒道,“戚平之你好好说话!子鱼是我从日本带回南京的,是我把他交到你父亲手上的,你们戚家的产业是子鱼救起来的,没有子鱼,你还回得了戚府?进得了军校吗!”

“我不用他我也能进!”戚哲同样怒气冲冲。

校长蹭得一下站起了身,周深连忙拉住他,柔声说道:“志清,别生气。”

听他喊这个名字,校长一下就消了气,看了一眼抬眼望他的周深,又坐了回去。

“阿哲长大了,我们做大人的也不用再那么管着他了,”周深笑得很温和,“他忙完能回来吃一块梅花糕,我都是高兴的。”

似乎全南京都知道戚哲爱吃梅花糕了,这都得益于他十六岁之前都总往东街二条巷子那的老铺子买着吃,还只吃这家店的。

后来老铺子的师傅也老了,听说是清朝御膳房出来的老师傅,性子真真是个特别的,过了六十便直接关了店歇在家。

虽然十六岁之后的戚哲再没去过,但周深三顾老师傅的家中,说动了人继续做梅花糕,但每次周深想要也得亲自到他住处提前约上,也得帮人把材料买上,后来周深开了平良,平良的伙计也渐渐成了这个带货的中介。

这事儿在南京城也是杂谈一桩,校长自然也知道,只道周深对戚哲是宠得太过,毫无底线。

“子鱼你辛苦了。”校长伸手拍了拍周深的手背。

戚哲眯眼看着两人的动作,冷笑一声:“仰人眉睫的小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话一出,连周深的脸色都变了,校长更是勃然大怒,指着戚哲,气得手指直抖:“阿哲你!你怎可如此侮辱子鱼!”小名都唤了出来:“我看着你从小长到大,戚仲光哪一次打你不是子鱼护着你,哪一次赶你出门不是子鱼来求我让你住下,厂子倒闭的时候,是子鱼到处借钱借贷恢复的产业链,你才能在前线定心,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是,子鱼是不姓戚,但他是戚府名正言顺的当家人,我说了算!全南京都得认!”

“校长……”周深拉住对方,说,“别说了,阿哲他没有恶意。”

戚哲看着他那张无害柔弱的脸,想到戚仲光死的那晚上,他也是抬着这张脸让自己相信他。

背着自己亲爹的尸体,他走到后山把这个薄情了一辈子的老头子埋了。

那天晚上雨多大,只记得往后山走的时候,一整条路都是湿润的,空气也是发潮的。

戚哲当时才十六,怀里还揣着从东街二条巷子的老铺子里买来的梅花糕,要给子鱼吃的。

从来都不是他爱吃梅花糕,是周深爱吃。但没有人知道。

戚哲埋人的时候,周深就站在旁边。

“你不是真的对我好,”这是肯定句,戚哲脸上淌着雨水,一下一下铲着土,“所有地契,厂房,机器,还有伙计们……都是你的了,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周深脸上的血迹被雨冲淡了不少。

“是,你现在要的我给不了,但你不该答应他过什么门!”戚哲大声在雨里说着,铁铲狠狠插进土里,“你不该的……你应该等我!”等我与你同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太大了,大到眼泪和雨水都分不清了。

“阿哲,你还小。”周深看着发了疯挖着坑的戚哲,少年已经长得比他高大了,不是刚遇见时的瘦弱样子,“你没法保护自己,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

戚哲最讨厌,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

因为他最害怕的也是这句话。

他太弱了,没法保护自己,更别说保护别人了。

“所以你根本不懂。”戚哲低着头,曜黑的发丝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两侧,又被他用手背抚开。

他把老头的尸体拖到坑边,最后看了眼这个还死不瞑目的老人,然后扔了进去,一点点把土盖没。

“对不起。”周深轻声说,“戚仲光必须死。”就算戚哲会恨他。

戚哲盖上最后一捧土,狠狠闭了闭眼睛,恨周深根本不懂他的心。

回去后,戚哲宣告戚仲光回府途中遭遇泥石流身亡,校长亲自来了戚府,说既然戚府无女主人,戚哲基于年纪还轻无法担当重任,做主让周深成了戚府的当家人,待戚哲什么时候能接下重担再让其掌权。

以往出面的当家形象就是周深,更别提戚仲光每次和人会面都带他,前院后院的事情,生意的事情,全部都是周深一个人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所有人也都默认,周深就是戚哲的长辈,同母亲一样的长辈。

戚哲最佩服周深的也是这一点,他似乎总能把什么事情都做得很体面,哪怕细想一些事情其实是不合规矩、不符常理的,但只要周深去做了,这些事情就能变得正常起来,好像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不可能的。

就好像周深本来就是他的长辈,而不是刚来时会和他一起嬉闹的朴素少年。

就好像戚府本来就是为军营做事,而不是一开始时只做百姓生意的普通商户。

就好像他和周深本来就水火不容,而不是在书桌前会握着他的手执笔写诗的亲密关系。

就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在忤逆周深,可是,明明每一次,都是周深在擦他的逆鳞。

就像现在,餐桌上的其他人都在看着好戏假意劝着委员长别气了,而周深站在校长身边,表现得如此明事理,似乎让人觉得他就是自己唯一的知己:“阿哲还小,还不懂事,您消消气,跟小孩可别一般见识。”

还小,不懂事。

永远是这种评价,所以他到底要做成什么样,才能在这个人眼里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要被保护的孩子?

他还唤别人的名字唤得那么温柔,用那张嫩得能掐出水的脸看着别的男人,小了一倍的手被男人粗糙的大手那样使劲握着也没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深好不容易把校长给哄得稳住了,下一秒就看见戚哲起身了。

“我军营里还有事,校长您慢用,我先走了。”说着直接就离开了厢房。

校长简直要被气得吐血:“这臭小子!仗着有点本事为所欲为。”

周深眼里的失落一晃而过,笑道:“委员长,您还没去过平良新开的舞厅吧,赶紧去听听,要是喜欢,明儿我就让人把您当活招牌挂出去,给我的新产业做做宣传。”

校长靠在椅背上,哼了一声,说:“又扩张了?平良本就成我们食堂了快,只要有这平良两个字在,还用得着再宣传什么。还有啊子鱼,不是我说你,平之刚刚说的都是对你的不尊重,你倒好,不生气就算了,还拦着我教训他,再这样给他惯下去,他就得上天了!”

周深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夸张。”

戚哲离开厢房后,在周深的控场下,气氛又逐渐变得舒服热闹起来。

在南京城,各官家都爱请他去热场子,好像有他在的地方,就不用担心有话会掉在地上、气氛会变得尴尬。

他靠着这本事也逐渐搭上许多关系,在各官家、军家中游刃有余,成了如今八面玲珑的周老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亥时,周深把贵客们都送走后,让人都准备着打烊,然后自己继续去了三楼最里层的癸厢房。

屋里早早就坐了一个人,剑眉星目,很是正派,一身灰色长褂,袖子微卷,露出里头白色的布料,周深一进来,他就站起了身,跟戚哲一样足足高了周深一个头。

“洛先生久等,”周深抬手欠身,“请坐。”

洛耳向他抱手:“周生,辛苦。”

今天这两个字听得实在多了,周深苦笑,摆摆手道:“辛苦什么,都是我自找的罢了。”

洛耳见他嘴上如此说道,却又顺手给他斟了一杯茶,在礼仪上,周深永远能给人最舒服的度。

“今日见面,主要是想同周生商量广州港口的事情,”洛耳看着他低垂下眼显出的睫毛,在亮黄的灯光下柔和得像一片羽毛,“这个月我们在花都刚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向前、仲明等同志都认为广州港口非常重要,如果周生你能够帮助我们地下的同志进入码头的管理区,我想后期的运输应该也还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周深抿了抿嘴,默了大概十多秒,他才开了口:“对不起洛先生,我已经决定放弃广州了。”

洛耳皱眉。

“但是我会让后续的运输继续正常进行下去的,”周深继续道,“广州你们已经无法再占领了,今后必定也不会留太多人在那里,所以我会把运输的港口换成离我更近的大浦港。”

“连云港?”洛耳惊讶,“在蒋-瑞元的眼皮子底下,你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深点头。

这实在太危险,洛耳叹气,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试探地问道:“周生你……是在躲避戚哲吗?”

先前戚哲没来广州的时候,一直是将那里作为运输的码头,可起义结束,戚哲升为军长后,周深快刀斩乱麻一般放弃了广州港,这不得不让洛耳怀疑。

“洛先生怎会这么想,”周深无奈笑道,“你知道的,我做生意从来都很认真的。”

“是。”洛耳微笑点头。

二十七岁就成为地方商会的会长,周深的手段洛耳当然清楚,但凡他想做的生意,极少失败过。

“我知道你的疑虑,”周深说,“但你想过没有,你们在广州的这一次其实是成功的,但却坚持不了多久,为什么?”

洛耳:“因为敌人太强大了,但是我们不会害怕,失败是成功之母。”

“令人尊敬,”周深点头,“可是,现在的事实就是没有时间给你们喘息,你们需要尽快想出真正的解决办法,而不是像蚊子一样时不时挑衅一下强大的敌人。”

“我们正在努力。”

“如果你们能看清楚现在中国的形势,就应该知道,哪里才会是你们真正的容身之处,”周深把桌上的一个瓷杯摆在中间,又摆了一个小一点的瓷杯在旁边,“现在你们的敌人就好比这个大的物什,你们就好比这个小的。妄想用现在的力量去打败对方,希望渺茫。广州和南京一样是繁华的省会,城市遍地都是蒋-瑞元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根本躲不开他的眼线,只有转移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周深把小瓷杯移到大瓷杯身后的影子里,继续道:“你们才能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港口也好,据点也好,可以不被他发现。大浦港靠近农村,没有南京港那么显眼,最近淤泥逐渐堆积,蒋-瑞元不久后一定会放弃这个港口,而在大浦港不被重视的这几年,来供我们的运输……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桌上这两个瓷杯,洛耳眸中发亮:“原来如此,实在是……好计谋啊。”

周深微笑:“洛先生是明白人。”

厢房灯光照在琉璃窗上,印了彩在屋中相对而坐的两人身上,西装与长褂的对接,在这个传统思想与先锋文化碰撞的时代,竟是如此和谐。

周深回到府邸已是近丑时,房门口站着进秋,看见他走来,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他蹙眉,走过去问:“怎么站在门口,今晚不用你伺候,回后罩房吧。”

进秋拧着手指,眼睛往房门看,又转回来望着周深,好像在暗示他什么。

周深一顿,额角跳了跳,往前走直接开了房门。

屋里太师椅上果然坐着一个人。

“阿哲?”

戚哲没个正行地靠在椅子上,听到有人喊他,微微睁开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深闻到了一些酒精的刺鼻味,他皱了皱眉,转头对站在门口的进秋说:“去打盆水来。”

进秋连忙应了向厨房跑去。

她也是倒霉,刚好今天她值夜,少爷就回来了,还特别凶地问她周深回来没,听到没回后,直接用脚踹开了门进了屋里,她根本不敢说什么,只能盼望着老爷赶紧回来。

等把水端来时,房门却是关着的。

进秋轻轻喊了一声老爷。

门马上就被打开了,周深接过她手里的水,然后让她回去,不用伺候。

进秋看见周深把盆放在正堂的那张桌上,旁边的太师椅已经没人了。

周深回头见她还在,愣了下,笑着说:“没事,你先回去吧。”

把小姑娘喊走后,周深收了笑,把门关上,回身把脸盆端进了卧室。

干净的床铺上躺着一个明明睁着眼,却安静得像睡着了的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空气的流动带着火焰晃荡,印在正在拧毛巾的周深侧脸上,竟是有粼粼波光。

仿若此刻是存于海底,感受不到温度的火光成了橘红的水,闷在这间原先住过戚仲光的屋子里,戚哲觉得窒息,也不明白,周深是如何能在这待下整整十年。

温热的毛巾轻轻在自己脸上擦拭,在私密的空间里,焰火的包裹下,望着坐在身旁的周深,戚哲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

这样兵荒马乱的时代里,有归处简直就是一种奢侈,与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兵,流离失所的百姓相比,他居然还是有可以回的家,有在家迎他的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深替他擦着脖子,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抬眸看对方一眼,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想要阿哲平安啊。”

戚哲皱眉,没有像平时那样反驳他,只说:“除了这个呢。”

周深起身去洗毛巾,没回答他的话。

就是因为周深每次都逃避问题,也不与他谈过什么心,所以戚哲才会有种看不透他,看不懂他的感觉。

虽然在南京城,周深的形象总是谦和亲切的,但却没有人敢惹得起他,戚仲光的死也不是没有人出来质疑过,但随后质疑的人却在几天之内就改了口,只夸戚府周老爷的好,只字不提戚仲光之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的缘由不言自明。

能走到这个位置来,谁又会是毫个无能力的傻子呢。

戚哲盯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突然说:“我知道你一直在跟洛耳联系。”

周深一愣,手上拧毛巾的动作却没停,只是继续沉默。

“你觉得我知道了,他会不知道吗?”戚哲说。

他一个军长都知道的消息,委员长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是只好笔,”周深拿着毛巾擦了擦手,挂在架子一旁,“一篇文章可翻千浪,我需要他来帮我稳住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就算有联系也没什么的。”

戚哲眯眼:“他是共党的人。”

周深与他对视:“那又怎么样。”

因为过年,清党计划高潮落幕,但不代表蒋-瑞元不会继续追究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个生意人,”周深走到床边,坐下,“不代表任何派系,我想和谁做生意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与谁亲如一家,又同谁谈笑风生,根本说明不了任何。”

戚哲望着他,眼里略过一阵痛苦:“他们会把你吃了的,就像你吃戚仲光一样。”

如今的尊敬和忌惮,一瞬间就可以变成唇枪舌剑,南京城一民一口吐沫,都能把人淹死。

“那你呢。”周深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戚哲微凸的眉弓。

对方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指,一双狼目注视着眼前还笑盈盈的人,哑声道:“我当然是第一个就把你吃了的人。”

周深手背掩唇轻笑出声,随后俯身靠近戚哲,面对着面说:“那我也是值当了。”

他的声音本就娇嫩如雀,这会儿几乎贴着人说话,戚哲心跳得他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喉结滚动一番,不自觉将脸往前靠。

然而下一秒,周深压着他翻了个身,直接躺在了床的里头,被子一掀把自己和身边那人一同盖上,有些俏声说道:“睡吧,难得你愿意回来,好好睡一觉。”

而后没等戚哲反应过来,将床头的油灯给吹熄了。

周围瞬间陷入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不知在黑夜里缓了多久才平复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心,他轻声唤了一声身边人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在快要入睡时,他才发觉,曾有一刻,竟是有种彼此付下承诺的怪异感。

翌日清晨。

周深迷蒙睁开眼睛,想起什么般转了身,却发现另一边已是空空如也。

他伸手轻拂了一把绸面的床单,竟还有些温热。

年后,平良舞厅正式开业,叫做新月。

因着听说委员长也较为捧场,各大官家便也随之而来。

而不巧的是,这个时候国民大剧院大街小巷地敲锣打鼓,告知南京城的千门万户,宋素枝回来了。

一夜之间,国民大剧院的票卖得光光的,还让不少倒爷们赚了一笔。

宋素枝的戏票那是免费的,但是限量,所以不少人抢到号之后,会拿去加价再倒卖,至于剧院在这里面儿有没有出力,那就不为人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哲在军中也听到了这事儿。

“也是奇了怪了,那宋素枝的票明明他妈的是不要钱的,但是我居然花了比别的戏子的票钱高了整整十倍的价钱!”他的副手愤愤不已,“我真是想不通!”

出身商贾的戚哲当然清楚这里头的道道,对此不屑一顾:“一个戏子也值得你这么费劲。”

副手窘迫了一下,但为着挽回面子,说:“不是给我买的,给别的兄弟买的。”

国民大剧院有十年的院龄,虽然不是老剧院,但也是攒了许多忠实戏迷,老一辈儿爱去小茶馆老戏院,但也慢慢有一部分往大剧院走,虽然更多的还是中青一代爱在这待着。

可以说,国民大剧院是了解南京城的中青年最合适的地方。

宋素枝的复出让国民大剧院的生意一下暴涨起来,自然新月舞厅的生意便暗淡了,有人私下说道宋素枝断了周老爷的财路,势必要被教训一番了。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依旧风平浪静。

一日,进秋外出采买,路过新月,发现舞厅门口放了一个牌子,上面贴了一张海报,海报上是一个女人,带着半开的蝴蝶面具,穿着一身蓝色立领包身长裙,手臂上缠绕了一件白绒做的长条披肩,一手抚着立着的麦克风,一手搭在裙身,裙边叉露出白皙修长的腿,配上蓝闪的尖头高跟,着实婀娜多姿。

进秋不由走近,海报旁边写着两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府里的日子,周深偶尔会有意让进秋认认字,日积月累,她现在也认得比以往多许多了,所以不费太大力气便认出了海报上的字——幺蝶。

“这新月出来的伶人那嗓子真是不得了呐!”

进秋身边走过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刚从舞厅出来,似乎还沉浸在什么梦中,表情都非常迷离。

“那随便哼一声真是能酥了我的骨头咯!”

“实在是极品,比那宋素枝还要勾人许多!”

“也不是这么说,”有人嘿嘿一笑,说,“宋素枝那是玉女,是超凡脱俗的谪仙;幺蝶那是婵娟,是惊鸿一瞥的洛神风姿。”

“对对对,说得好说得好……”

进秋看着他们边说边远去,忽想起自己还没采买完东西,赶忙离开了新月。

没过几天,新月舞厅的幺蝶便名声大噪,在之后的两个月内甚至压过了宋素枝的风头。

众人皆爱看这美人争艳的场面,一时间国民大剧院和新月舞厅均是门庭若市,都想睬一睬玉女与婵娟的仪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太过火热,宋素枝和幺蝶都有着一批死忠的戏迷与歌迷,这两批人各自看不惯对方,但因为一直没有什么正面交际,便也维持着奇特的和谐。

然而就在某一日,两人的演出撞在了一块,抢不到宋素枝票的人,转头就去了新月,新月的票贵得一般人进不来,听不到幺蝶的人自然也转身去了国民大剧院。

一来二去,宋素枝的戏迷们闹到了新月门口,矛头直指幺蝶,说这幺蛾子用下贱手段故意给宋素枝下绊子。

“你们周老爷都不敢动素枝,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背后弄虚作假!”

另一边新月门口站着一排幺蝶的歌迷,与其对骂,愈演愈烈,最后竟是演变成了互殴。

场面一时混乱不已,更多人在对面或稍远处的茶楼上观着戏。

“砰!砰!”

突然,两声枪响叫停了掐架的两伙人。

戚哲骑着马从不远处缓缓行来,慢放下还在冒着烟的枪,身后跟着他带的两列兵,他漫不经心扫了一圈这些人,发现守着新月门口的是一群官家少爷,另一边更多的是商户家的或者学生,他随即开口,话语掷地有声:“不想死就继续。”

人人都知道戚哲是蒋-瑞元身边的红人,又是戚府的少爷,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惹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众人虽不甘心,却也都悉悉索索彼此放手,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准备离开。

“等等,”戚哲一拉缰绳,停下马,“我说了让你们走吗?”

那些准备离去的戏迷们都一愣,有些忿然却畏惧的眼神看着他。

“在街道寻滋挑事,打架斗殴……”他一句一句列出罪状,最后判定,“全抓起来带回去!”

那些人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嘴里大声喊着凭什么抓我之类的话,戚哲全然不听,他的兵听了命直接去押人,自己扯了缰绳就准备掉头回军营。

可刚要走,身后就有人大喊:“慢着!”

戚哲一回头,看见戚府的张管家在十米处站着,还擦着汗,似乎是跑来的。

他疑惑地皱眉,但没两秒,就看见后面来了一辆黑色轿车,但只有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人,远远对着戚哲鞠了一躬,然后大声说:“戚少将,我们老爷说这事儿您不用管,把这些人都放了吧,所有赔偿和责任他一个人担了。”

戚哲望着那辆车,想透过前窗去看后座那个人,但显然对方没有想出面的意思。

“哦?”他牵着马过去,所有人都让开了路,“我要是不放呢。”他停在车头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副驾驶的人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打开,递到戚哲面前,说:“这是委员长的审批,他已经同意了,戚少将可以看看。”

周围的人翘首偷看,戚哲一瞥,没说话。

“老爷还说了,这事本就不归军队管,是警署的活儿……”这人在戚哲凌厉的眼神下越说声音越弱,“所以……少爷您还是把他们都放了吧。”说完,却迟迟没有得到对面回应,看戏的众人在两边呼吸都不敢过重。

戚哲在南京城的百姓看来是个较为神秘的人,十六岁的时候,父亲身亡,之后便离家出走,等有消息的时候才知道这位戚府的少爷已从军校毕业,此时早已过了六年,经过两年的枪林弹雨,如今已是威风凛凛的军队少将。

他在人前很沉默,枪打的响都比他说的话多,但有一点南京城的人都知道,戚哲和周深,是非常不对付的。

无论是传周深夺财还是戚哲无用,反正两人之间,定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今日在这碰上,简直是一场大好戏,每个人都一眼不眨地盯着,生怕等会儿枪响了连累到自己,又怕两人之间斗争不会被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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