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媚戴月回(6)(2 / 2)
我试图把整件事告诉二舅父家的表哥,陈栖明。赵钺发现后彻底将我禁足,每天憋在别墅里,我很容易歇斯底里,情绪失控。于是,他开始让人给我注射地西泮。
我药物成瘾,记忆力逐渐损坏,沦为浑浑噩噩的废人。
这就是我可笑的人生,我愚蠢,天真,难逃我妈妈的厄运,我们都曾为爱情舍命,又被爱情摧毁。
我十五岁那年永远失去了妈妈,二十七岁那年走入他们设下的圈套,我被牢牢拴死,变成权势厮杀中的工具。
妈妈,你走之后,再也没有人问我疼不疼。
我真的好疼,我的心被撕裂了太多次。
现在我终于知道,从始至终,我都不该奢望有人爱我。
鱼鱼们留个言嘛
第8章 8 我好恨你
我爬上岸,赤身裸体的走进热带雨林,雨夜行路,满地湿黏的软泥,虫类在泥土下攒动,锯齿草刮伤我的双脚。
我跌跌撞撞,在黑暗里摸索,横穿整片树林。身体饥饿疲惫,但精神无比清明,从来没有哪一刻,我能这样清楚地看穿我的人生。
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向守林人的木屋跋涉,里面空无一人,先前被我踢进床底的睡衣还在。
我穿上湿衣服,打开电脑,找到纸笔默写数据。
KLMT项目的第一期、第二期的原始实验数据落在纸上,我组织语言,简练地概括三期实验的原理,完成后大概二百四十词。
我立刻将它翻译成摩斯密码,一行固定八个词,在每三行三纵点线集合中进行矩阵变换。
这台电脑上自带Voice Recorder录音软件,我叩击桌面,短音滴,长音哒,将密码录成一段音频。
我浏览这台电脑上的硬盘内容,发现里面存了七十多个视频,一大半是AV,其余是电影,我找到一部《逃离德黑兰》,用pr软件打开,在电影的第三十三分钟增添一个声道,插入密码音频。
主人公逃亡的道路上,隐约有滴滴答答的背景音,犹如炸弹上的秒表倒计时。
秘密藏匿的近乎完美。
我将电影压缩成rar,传到Google Drive共享网盘上,拷贝链接,然后在Facebook中搜索凌歌的账号,在申请加好友的输入栏里粘帖链接,后面加上:rose on the road.
小玫瑰勇闯天涯。
我曾与凌歌开玩笑,如果小王子没爱过玫瑰,不为她捉虫、拔猴面包树,不为她罩上防风玻璃,小玫瑰说不定会早点成长,成为勇敢的大人。
当时凌歌思索了一下,说这本质上,不就是娜拉出走的老问题吗,结果不可能美好,她只能堕落凋零,或者铩羽而归。
我那时觉得觉得他见解冷酷,现在明白他是对的。本性娇气、懒惰的人,被偏爱时有恃无恐,不被偏爱时就会成一滩烂泥。
比如我,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是被小王子抛弃的愚蠢玫瑰。
凌歌有非同一般的记忆力,我相信他能想起我们的对话,进而猜出是我给他发了消息。而加密摩斯电码,是我们在高中时常玩的游戏,那时我们上课传纸条,不过是讲些吃什么、几点去打球的琐事,却用密码来写,在破译、加密上来回倒腾,乐此不疲。
现在想来,惆怅烟云梦一场,我心内早已起不了波澜,只希望他凭着过去的默契抓紧破译信息。
我知道他如今在中国的高校任职,所以我留给他的第一句话是:清华北大中科院,哪里都行,只要能把项目进行下去,我自愿放弃署名权。
完成发送后,我清空在电脑里留下的痕迹,再次走入雨里。
大概摸黑走了五分钟后,我听见远处的嘈杂声,声音越发明显,有很多人在说话,探照灯的光柱缭乱交叉,忽然有一束光扫过我这边。
找到了!在那个方向!
一瞬间无数探照灯指向我,巨大的光亮刺入瞳孔,我下意识遮住脸。
陈先生,真的是你吗?我隐约看到妮娜走过来,她拨开我脸侧的长发,松了一口气,低声呢喃:总算找到了。
陈净!赵钺拨开人群冲到我面前,捧住我面颊仔细端详,然后一把将我搂住,大吼:你去哪儿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他说得就跟真的一样,我心中冷笑。但他的焦急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我已经懒得分辨。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说:Aurora发疯了,踩死两个人,还把一个踩进ICU抢救,这些人是庄园的保安。警察在他们身上发现毒品,现在正在调查。
中午的时候佣人发现你不见了,我四处找你,调集庄园的监控,却发现从昨晚开始都是黑屏,应该是那三个龟孙动的手脚。
不难猜到,他们聚众吸毒前会关闭监控,避人耳目,掩藏犯罪痕迹。这样一来,不就把我的痕迹也抹去了,真是时也命也,天助我也。
我摆出虚弱的模样:我今天早上醒来,看到一个人都没有,我好怕,我想出去找你,然后我就越走越远,走到树林里,迷路了,连鞋都走丢了。
他看见我脏污的脚,把我拦腰抱起,走上归程,佣人走在一旁给我们撑伞,我靠在他肩上轻轻呼吸,让细微的气流拂过他脖颈。
你冷吗?都湿透了,淋过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他一直在跟我说话。
我蹭他肩膀,瓮声瓮气地拒绝:不要,我不要医生,我要洗澡睡觉,我好怕医生,不要看
绝对不能让医生掀开我的衣服检查,这一身的痕迹过几天才能消下去,我装出对医生的极度恐惧:他们老是扎我,我好疼,我不要医生。
我对自己装出的娇弱都感到恶心了,赵钺终于松口:好,好,不要医生。你看,我们快到家了。
前方的别墅灯火通明,一群人等在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陈栖雪,他穿一身白色丝袍,鹤立鸡群,脚踝上却缠了绷带。
赵钺松手,男佣把我接过去,妹仔蹲在地上给我穿鞋子,我听见赵钺和陈栖雪的对话。
你从马背上摔下来,应该静养,出来做什么。
太晚了,我担心你们,出来看看。不要紧的,我只是崴了脚。
还疼吗?
嗯,我
我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嗓子:阿钺。
他们一齐转头,郎才郎貌,像一对璧人。
我推开男佣,穿着一只鞋单脚跳起,扑到赵钺怀里,拖着哭腔说:我还是好怕呀,你给我呼噜一下好不好。
赵钺愣了一会儿,轻揉我的发顶,慢慢抚摸至后颈,用低沉的嗓音说:胡撸胡撸毛,吓不着。
这是过去我和他感情好时,经常玩弄的把戏。
我无比乖顺地趴在他怀里,一颗热泪从眼角滑落,落到他肩膀上,他微微颤抖了一下。
阿钺,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好不好。我饱含感情地低语,就像藏了无限委屈,无限希冀。
过了许久,他搂紧我,重重吐出一个字:好。
我的双肩开始颤动,颤抖,越发剧烈,完全停不下来。
赵钺拍拍我的背:别哭了,阿净,别哭了,以前是我做的不对,你总是乱发脾气我受不了,就你今晚又变得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放下你我还是,爱你。
在外人看来,我一定是被感动得无法自拔,痛哭流涕,只差对赵钺顶礼膜拜。
其实我在笑,我咬紧嘴唇,肩膀一颤一颤地拼命忍着笑,我真想仰天大笑,放声高歌。
我的心里只有狂喜,极致的狂喜。赵钺,你不知道就在你焦急寻找我时,我跟两个男人睡了,我的睡衣下都是他们嘬出来的吻痕,腰上被他们掐出了层层叠叠的指印。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只绿毛王八,还以为我又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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