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媚戴月回(19)(2 / 2)
我没醉。他重复一遍。
你没醉。我轻声应和他,半点意义都没有,视线从楼底的花园望向远方,万家灯火,璨璨海湾,夜风舒缓地扑面而来。
为什么?十年了,我好像还是不能开心。
就是在这一刻,我踮起脚尖让半个身体探出栏杆,这片别墅区建在山上,轻易便有凌空感,风吹鼓我袍角,我膨胀了,我跃跃欲试,我想飞。
我现在很开心,我过得很好,凌歌,我快要去英国留学了,伦敦商学院MBA项目,我收到了他们的录取通知,换了一个专业方向,感觉人生就像重新开始了一样
我拉拉杂杂说了很多,脸上一直挂着笑,凌歌先是讶异,细致地问我今后的安排,后来声音里也沾了喜气:恭喜你,小净,虽然我觉得这有些仓促,但如果你开心,总归是可取的。
我现在很开心,真的不能更好了,生活顺利,感情如意。
我回头去看卧室内聂甹悠的睡颜,用最眷恋的目光去看,看他睡着时黑发柔软垂落,薄唇微翘,我想他真可爱,怎么不值得我爱一爱?
就像一曲交响乐奏到高潮,我飘渺渺,欲登仙,纵使即将踏空也无所畏惧,那一刻我好像真的爱上聂甹悠,满心踏实安定。
凌歌不说话,他那边的街道越发喧嚷,我分辨出一种歌声,尤为清晰地入了耳,那是谁的歌?声音有点熟悉,这位老兄还唱过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吧。
过了一会儿,凌歌说:是Eason。
不错哦,功力蛮深的,唱粤语歌是一绝。
可是我更喜欢他的《Nothing ever happened》。凌歌难得说了个长句,竟然带着些幼稚。
我忍不住想笑,如同回到少年时候:有多好听,能抓住你耳朵。
你会去听吗?他问了这一句,音色并无不同,却像附加了额外的孤独,还有期待。
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多么奇怪,两个大男人聊个天而已,我却有那么多敏感纤细的念头,我竟感觉凌歌也不曾恣肆欢畅过,此刻他站在泱泱人潮之中,呼吸到的孤独与我等同。
聂甹悠在卧室内翻了个身,我立刻说:先不说了啊,我爱人刚刚在睡觉,现在醒了,恐怕会口渴,我去给他倒水,咱们有空再聊吧。
挂断电话后,我定定地在晚风中站立许久,手机被手心攥出的汗沾湿。没有去碰聂甹悠,我蹑手蹑脚拿了蓝牙耳机,坐在角落里听歌。
我翻墙进入中国的网站,搜索Eason,这位中国歌手也姓陈,《k歌之王》、《富士山下》、《好久不见》、《十年》、《娱乐天空》他有很多金曲,我找了很久,在他早年一部叫《上五楼的快活》的专辑里,听到那首《Nothing ever happened》。
像清水一样。
毕竟什么都未曾发生,Nothing ever happened,nothing never ever happened.
我给凌歌发了短信:听了,好寡淡,不如金曲旋律动人。
我在露台上又待了许久,悄声回到卧室内睡觉,聂甹悠忽然翻身揽我:跟谁打电话?霎时间我下意识躲开,愣了片刻后,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吹了好久山风,身上凉,怕冻着你。
已经晚了,他目光冰冷,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立刻摆出撒娇模样:你干嘛这么看我?我说身上凉,你不该过来抱我,暖暖我吗?
聂甹悠将我压倒,剥荔枝壳一样剥光我,只剩泛着寒气的皮肉,被他压在身下,再盖上羽绒被。他低声说:暖你。
我憋着笑:你这个男人老十三点哦,想压死我吗。
他反应了一会儿:你用上海话骂我傻?
对哦,你戆头戆脑!我补上一刀。
他想了想,回骂我:你二愣子。
你傻狗!
你扑街仔。
你叉烧包!
你坏小子。
你书呆子!
你,你小傻蛋。
聂甹悠似乎词穷了,那副样子实在可爱,我忍不住叭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眨眨眼睛:怎么会这么响?你怎么做到的,再来一下。
他把另外半边脸侧过来,我亲了一口,被他嫌不够响,又亲了一口,他还说不如第一次响,再来如此幼稚的行径持续好久,我伸手打他:不伺候了!你大爷的,我嘴都肿了。
聂甹悠大笑,意犹未尽地舔吻我双唇:太嫩了,不经用,还是下面那张嘴骚大半夜,他又压着我来了一发,黑夜里交错着我们哧哧的喘息声,还有肉体的啪啪碰撞。
露台上,凉椅洁白安静,两枚蓝牙耳机闪动微弱的呼吸灯。
聂甹悠过瘾后,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再次熟睡。凌晨三点钟,我收到凌歌的短信,只有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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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38 啼断春日风
7月18日,聂甹悠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司机载我们到了滨川国家剧院,这座建筑形状奇特,被戏称为大榴莲,每个季度接纳国内外艺术家的演出,歌剧、话剧、芭蕾舞、现代舞,新年里必有音乐会盛典。
今日竟然是昆剧《青塚记》的公演,我在二楼正中央的席位观赏,视角相当好,能将那繁复华美的唱念做打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这是中国的哪个班子,只依稀知道《青冢记》出自北方昆曲,对演员要求极高,在行内有唱死昭君,累死王龙,翻死马童的说法。胆敢挑战这样的剧目,看家本事不可能不一流。
我正襟危坐,看得如痴如醉,愤慨激昂,整座古典的剧场,在我脚下变成地震带中央,一座在海啸里繁花昌盛的孤岛。
聂甹悠喊我许久,我才噙着热泪回头,他看见我的面容时目光一荡,变得轻柔:你似乎是也知此时无言胜有声,他直接倾身吻我,在高台上,在繁花间,妙目芳唇,婉转而辛辣,袅袅水磨腔萦绕栋梁。
如戏如梦,太像爱情,这就是结局了,这就是顶峰了,我有预感,再也没有哪一刻我会这样爱他。
你一定要试,这是生日礼物的一部分。聂甹悠摩挲匣中的红肚兜。戏曲落幕后他就挟我来后台,展示在中国定制的一套《长生殿》戏服。
杨贵妃的霓凰盘金女披下没有内衬,竟然是密绣牡丹的肚兜,实在不正经,我死活不愿穿,聂甹悠贴着我狎昵道:穿在别人身上唱戏用,但你穿,就是杨玉环本人,净净,乖。
我的耳朵烫起来,火燎火燎羞着人,半晌后我臊眉耷眼地说:那你先出去。
好。聂甹悠窃笑,吻我一口,脚步轻快地离开后台,我提起那件女式肚兜,摆弄很久才穿上,将红绳在颈后了个蝴蝶结,撩起眼皮扫了眼镜子,忍不住骂了句艹。
不看脸,整幅身子跟雪白的大姑娘一样,肚脐下垂着倒三角状红布,正好遮住男性器官。我用最嫌恶的目光去看,也不得不承认这很迷人,既娇嫩,又熟艳,似乎每一处都为挑逗男人的性欲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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