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媚戴月回(63)(1 / 2)
他说别这样,不如我给你讲一讲广义相对论吧。我说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坐在美女身边时间过得快,坐在丑男身边时间就过得慢吗?
他笑了:别这样,认真听我讲,好吗?
于是我听他讲述相对论,时空弯曲,虫洞,黑洞,时间旅行,讲到需要演示的地方他掏出平板画图给我看,我真的听进去了,我大喊爱因斯坦牛逼,霍金真弔,我感觉神清气爽,气定神闲,我吃透了汗牛充栋,数得清马瘦毛长。
抬手一看表,五点二十分,神他妈的广义相对论。
凌歌领到登机牌,地勤小姐送他去VIP通道,他对我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吗?如果有离别,你要做先走的那个。走吧,小净。
我说什么?再见?拜拜?撒由那拉?我说哦。片刻后加一句那我走了。
他没有说话,我转过身走了,走得比罗得的妻子更决绝,我没有回头再看一眼索多玛城,我不会变成盐柱,走出机场大厅我想真不错,我已经忘了凌歌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或许不久我就会忘了他的长相。
一架飞机横空出世,拉开了夜和日的界限,所过之处天色变浅,麻子星和如钩月消散在晨光里,我仰头望天,忽然又是一架客机划过,然后又是一架,将蓝未蓝的天被飞机尾气割得四分五裂。风暴降临之前,能起飞的班次全部升空,自这个轰隆隆的早晨之后,我染上了听见飞机划过就心悸的怪病。
作者欠打
第126章 118 剃头鸢尾
穆辞将我送回凌家别墅,从玄关进去,路过厨房时我看到两个中年女人,你们是谁?干什么?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向我微微鞠躬,陈先生,我们来做早餐,您要吃中式餐点?还是西式餐点?
原来是凌歌安排的。我没说话,直接进了隔壁储藏室,从酒架上抽出瓶干白,拨开封蜡,将开酒器钻头对准木塞中央旋进去,过程很不顺利,我将瓶颈往桌角用力一砸,没碎。我发现自己这样有些神经病,于是撇撇嘴,算了,不喝了。
我走上楼,打开衣橱,衣架上空了一半,底下多了个蓝箱子,凌歌的衣服都囤在里面。很好,他还知道怕我睹物思人,提前把自己的衣服打包好任我处置。
管不了有没有洗过澡,我向后一仰瘫倒在床上,拨电话给小徐,让他八点来接我上班,他说陈总今天台风弗吉尼登陆,国家新闻台宣布中小学生停课,公司工厂停产,交通道路封锁我说好的再见,然后拿了车钥匙去车库开那辆保时捷敞篷车。
道路果然开始戒严,拉满非必要不外出的横幅,警员劝我回去,我送他车屁股尾气,在路上一骑绝尘,天边乌云暗涌,像垮着脸亲吻大地的灰嘴唇,闷雷声在云团内滚滚而动。
进了令港区政府,走廊内阒寂无人,两三片打印纸在风里滑翔,门卫老张让我快回家,我开车去萨陀茉,CAE大门紧闭,人事部昨晚就已通知员工在家办公。
我开车漫无目的地转悠一圈,看到正要关门的理发店,我进去坐下,说帮我剪个头。
理发师一脸震惊,陈陈区长?您要剪成什么样?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说:板寸吧。
他们问了我很多遍您确定吗、这样的长发要三四年才能长出来、太可惜了、我担心您日后会后悔、要不剪一半、留到脖子处、留齐耳短发也行呀
我说少废话,麻利点!
最后花臂秃头理发师还是没给我剪成短寸,是普通清爽的齐耳短发,额前洒几缕刘海,和我大学时的发型差不多。
怎么样?理发师紧张地弯腰问,您还满意吗?
不满意,不给你钱了。我解开围挡,抓起挂衣架上的外套扬长而出,身上陡然失去一部分重量的感觉很轻盈,后脖子发凉。我发动引擎开车返回玫伦区,街道上更是荒凉无人,在关卡处交警禁止我通过,我拨通内线电话,动用权利强制要求他给我放行。
进入别墅区后我放缓车速,单行道上迎面来了辆车,我不动,等他往转角倒车。
车后排走出一个人,是周生,他走过来时注视我的新发型,但没有多嘴,微微鞠躬道:小陈先生,昨天是您的生日,我要补上一句生日快乐。14号上午,我替大先生向覃秘书预约过,安排在昨日与您会面,但您似乎太忙,没有来。大先生很失望,大先生原本想和您商量房产继承的事宜。
什么房产?
陈家老宅,大先生已安排人重新装潢,送给您做生日礼物。
我向副驾的方向歪歪头,示意他上车,他问去哪?我说看房。
他笑道:这有些突然,小陈先生。我想我们可以正式约一个时间,过了这周之后都可以,看您方便。
不,上车。
玫伦区内有新旧两区之分,别墅区是新区,陈家老宅在旧区,中间相隔一片人造山林。开车行经山下窄道,温凉水汽裹挟石斛兰的香缓缓渗透,藤蔓攀爬在半空,班加亚拉的枝条抽打后视镜。
绿色填满我的眼球,钻进数亿根毛细血管,染绿我的血液,我的心上快速生出青苔和蕨草,然后是灌木乔木,根茎纵横交错爬满心房,像被猴面包树吞噬后的B612星球。
群山万壑之上,青与蓝的过渡线,飞机柔软轰鸣,明明一切早已有迹可循,但离别之后我还是心痛难忍,我嫉妒日后能陪在你身边的人,我想杀人,不如杀了你,或者杀了我自己。
把握方向盘的手慢慢松懈,将油门踩到底,一路向前,直到发生碰撞,车毁人伤,一场病可以解救我周生忽而碰触我手臂,我猛打方向盘,平滑地绕过前方巨石。
小陈先生,恐怕我们今天不能去了,很抱歉。我刚才得知建筑队还在老宅内加紧施工,而且,陈露夕陈女士也在,最近大先生还在和她谈产权归属问题,已经开了她不能拒绝的价钱
我不接话,照旧开车,十多分钟后就到达目的地,三年前来过一趟,醉生梦死地听妈妈的唱片,那时候庭院里景色荒凉,如今甚嚣尘上,园丁往来匆忙,我看到他们正重新铺设灰色跑道上的地皮,跑道两边,紫色的大花萱草被连根拔起,我上前替花草鸣不平。
一个人说:要改种鸢尾。
我明白过来后冷笑,转头吩咐周生:告诉你的大先生,现在我只喜欢玫瑰。
走进会客厅,往日气息扑面而来,榛子、杏仁和赤霞珠的混合味道,像热巧克力质感的浓雾,地板重新打了蜡,光可鉴人,落地窗上换了新的翡翠绿天鹅绒窗帘,好极了,我没什么不满意,除了沙发上多余的陈露夕。
她拽出一个深奥的笑容,像拓扑一样多支,像粒子一样不定,但我看到她眼角鱼尾纹的走向就知道她要跟我谈一谈凌歌。
谈凌歌的什么?谈他白送给我的一亿美元?还是他18厘米的大屌?我吊儿郎当瘫进沙发另一头。
陈露夕的不老女神脸呆了一刹,很快又如见多识广的高级老鸨般笑了,小净顽皮,跟姨母还说笑。
没说笑啊,难道你不想知道?globe de verre是我的了,现在净估值二十八亿吧,但是我没钱,资金链很紧张,最多给你三百万美元,怎么样,够了吧,咱签个协议,你承认这个家的所有权归我。
小净,果真跟知意很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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