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套路之后(40)(2 / 2)
那一刻,他的手抖起来,看向这个孩子,瞧着他的眉眼:陈司空是你的祖父?
他记得,这孩子说他姓陈。
是我祖父。
你父亲呢?
去世了离世之前他要我来找您。
说到去世的时候,陈子惠抽噎起来。
见到此情景,他心里不忍,安慰了两句,又想起陈子惠给第一次给他拿的东西。
这是你母亲拿过来的?
不是,是我父亲病重,让我母亲代他写的。
小孩子望向他的眼神澄澈。
他叹了口气,也不怪他不知道,本来,他与陈乐康一家人的接触并不多,只不过,在他还小的时候,陈乐康帮过他一回,他便一直记在心里头。
论理,陈子惠来到京城要找的人也不是他,那个人不在了,才找的他。
后来,他就带着陈子惠一步步走入仕途,转眼间就过去了十年。
十年后,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手中仿佛还攥着那张纸。
现在对着韩昭昭,又把话重复了一遍:那是一张信,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就是陈司空的,我确定,十分确定。
怕韩昭昭不信,又补充道:他长得与陈司空很像,有的地方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韩昭昭听着,脸上却见不到笑意,她总感觉自从秦县丞被发现与匈奴人勾结之后,父亲整个人都变得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以前,父亲做事极为精明,步步为营,在朝堂上这么多年,仍立于不败之地,对于各种各样的事情,拎得再清楚不过,还时常告诫她。
可如今到了秦县丞和陈子惠这两个他自认为与他最亲近的人身上,脑子一热,不辨是非了一样,尽可能地为这两个人辩护。
韩昭昭无奈,分析了一下。
父亲的阅历也是不少,她认为除了现在在秦县丞和陈子惠这两个人的身上栽了,其余的时候都是十分理智的,陈子惠想要骗他,不容易。
而且凡是骗人,都要拿出能让人信得过的依据来,半真半假的最好,就像在梦里陈子惠骗她一样。
他这个人惯爱这种招数。
这么一说,他的家里必然是与陈司空有关的,要不然也拿不出来那个让父亲信得过的信。
他既然说自己姓陈,想来陈乐康大概率是他的祖父,卫国以及中原历来以来的传统都极其重视自己的姓,作为一个家族的传承。
人一般不会轻易丢弃了自己的姓氏,跟了别人的。
父亲这一支没了,还有母亲。
陈乐康一家其实与前朝走得也颇为近,若是陈尧不表现出一副对俗世不感兴趣的样子,不丢下官位、钱财一走了之,他会被当朝的皇帝狠狠地防着。
因此,这个人自视甚高,他要是娶妻,也极有可能娶与他家关系走得近的。
所以,她猜测陈子惠很可能因为自己母亲一家的缘故,极为痛恨卫国,毕竟是灭族之恨。
而且,她好像从没听过陈子惠提起过自己的母亲。
不过,报仇是报仇,但是何必牵扯到她家,一如当年卫国的□□皇帝开国之时的大肆杀戮,他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恨极了这些人,却偏还要重蹈覆辙,制造出另一批恨极了他的人出来。
父亲可是知道陈子惠的母亲是何人?
是一个读书人的女儿,家里兴起过,后来又破落了。
韩昭昭立刻想起了被当朝的皇帝杀戮的前朝重臣们,一朝兴起过,又破落下去。
只听父亲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不过在当地小有些名气罢了,他母亲家的人,我是听说过的。
总之,他的为人,他的家室我都是信得过的,不同于秦县丞,这么多年以来啊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戳到了父亲的伤心事,韩昭昭见父亲的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知道从父亲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也作罢。
惆怅地环顾了一圈这狭小的营帐。
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这一辈人再也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来了,有的事情,要她自己去闯荡,而父亲是真的老了,做起事来太为感情所左右,拎不清。
沉默之间,有人敲了营帐的门,进来之后,见是一个士兵。
他对着韩德元行了一个军礼后,报告说秦县丞人抓到了,是陈子惠派人捉到的。
韩德元点头,面色憔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要打发他下去。
他却说还有事情,秦县丞要见韩昭昭。
听了这话,韩昭昭一激灵,抬头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
想起秦县丞这个与匈奴勾结的人,藏在暗处干出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年以来,他身边的人一直无所察觉,她不由得脊背生寒。
她的心里是极其排斥见到这个人的,除非被迫,谁愿意把自己的命悬在刀尖上。
陈大人说是不要让韩姑娘过去了,不知您意下如何。
可韩德元瞧着他,思索了片刻,道:不必,叫她过去吧。
听了父亲的话,韩昭昭彻底愣在这里,父亲怎么会叫她这么犯险。
当时,听到她冒着箭雨让身边的人去击鼓的时候,父亲焦急得很,如今,到了秦县丞身上,却不表现出一点儿担心来。
还安慰她道:没事,你放心,你身边跟着人,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第65章 在这里见你
◎ 其实,韩昭昭哪怕是畏惧,但是为了探出个究竟来,也会硬着头皮上的。
但是◎
其实, 韩昭昭哪怕是畏惧,但是为了探出个究竟来,也会硬着头皮上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父亲主动把她推出来。
定了定神, 她咬牙答道:好。
一脸不情愿地跟过去。
韩德元瞧着她,又低声道:其实, 若是你还能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你是不会这么畏惧他的, 把你寄养在他家里的时候,他对你极好, 没有孩子, 便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他对你应当比我对你还好。
声音很低,充满了回忆与沧桑。
韩昭昭的脚步迟疑了,点了点头。
目送着女儿出了营帐, 身影渐渐远去,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手颤抖着,拿出柜子里的一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纸张已经很旧了,还是二十几年前写的。
是秦县丞所写,用的是羊皮纸。
匈奴人以游牧为生, 多用羊皮作为纸张。
这张羊皮纸上写着二十年前两人初相识时,还有几分少年意气,竹林之下, 立下的誓言。
当时年轻, 不惧天, 不惧地, 以为有的是时间去改变这个世界, 可是到了现在却是满身的狼狈,当年的誓言都化作了尘土。
留在他这里的唯有这张羊皮纸。
可能是当时年少,太自大了,以为什么都可为,造下的孽太多。
一滴泪落到了羊皮纸上,晕染开了一片墨迹。
他们都说秦县丞背叛了他,可他心里最清楚,秦县丞一直遵守当年的诺言,一守就是二十年,还赔上了他的性命。
韩昭昭跟着那个士兵,走出营帐外,走上了狭窄的山路。
在山脊上行,两边都是悬崖。
她望着这个人,心里极为警惕,与他隔着三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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