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套路之后(6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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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铜镜前枯坐了半日, 韩昭昭还未等到陈子惠的消息,便着人去打探消息。

入京城数年,陈子惠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面对着皇帝的盘问,他该是能全身而退的, 不知自己在这里担心着什么。

就当是装,在她未来的夫君面前装出来真情, 她对着自己如此解释道。

推开门,院中仍然积压着一层积雪, 阳光铺撒到土地上, 屋檐上有雪被阳光照得融化成水,滴落下来,形成水幕。

侍从踏着积雪,身影消失在街巷的转角处。

宫殿巍峨, 金黄色的檐顶铺上了一层雪,更显端庄肃穆。

大殿坐落于高台之上,俯瞰众生。

大殿之下,一人立于空地之上,身姿挺拔,雪已经停, 风吹过来挂在树枝上、朱墙上、檐顶上的雪珠,落于他的大氅、发丝之上,也不抖落下去。

从天将将亮时, 到了巳时, 皇帝仍然没有召见他, 他便在外头立着, 等着, 几乎站成了一尊雕塑的模样。

这一晚上是皇帝的势力与楚王势力的拼杀,于郊外交战,双方死伤惨重,以皇帝的势力侥幸得胜而告终,这一夜,皇帝必然无眠,让他在外面等着,不过是施加威压到他的身上,昨日放走江星阑一事,让皇帝十分不满。

望着日头渐渐往中天上移,看着大殿的屋檐角上一串串水珠坠下来,将近午时的时候,宫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才宣他进去。

皇帝的面容苍白,尽显苍老之态,歪在榻上,面前的一张案几上堆压着一叠奏折。

见了皇帝,陈子惠直接跪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地板。

皇帝并没有叫他起来起来的意思,大殿里一片寂静,更漏中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到盆里,彰示着时间的流逝。

半晌,皇帝终于开了口:你知道昨夜那场仗打得有多艰难?

臣知道。

那你为何要放匈奴人走?

说到这里,皇帝难免愤懑,手指叩了叩案几,咳嗽了几声,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臣昨夜放走的不是匈奴人,而是中原人。

他略微抬起头来,回答道。

什么意思?

迎面而来皇帝的责问。

右贤王身边最得力的人是个中原女子,昨夜我见到她了。

匈奴中以单于的身份最为尊贵,单于之下是左右贤王,左贤王的身份高于右贤王,一般是单于的继任者。

而现在,匈奴单于已经被右贤王架空,匈奴当中实际的掌权者为右贤王。

这一点皇帝清楚,至于右贤王身边最得力的人,他听人提及过,不过知之甚少,只知道她不是匈奴人。

对这个人,皇帝极为忧心,这一刻,他抬起头来:你发现了什么?

她说她原是洛阳人,不过自小就生活在匈奴那里。

皇帝叩着桌子的动作一停。

那她为何要去匈奴那里?

臣不知。

皇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她的年纪有多大?

陈子惠一愣,旋即反应出来这句话的意思,答道:她一直戴着面具,我没有见到她的面容。

那大概呢?

大概二十出头。

陈子惠故意将她的年龄往大提了几岁。

二十出头?

皇帝将这个年龄默念了一遍,过往纷纷入目。

若年龄真的是二十出头的话,自小就生活在匈奴那里,跟那件事情就扯不上关系。

那你放她的人走,作何解释?

昨夜,知道匈奴人会来,皇帝在暗中派重兵埋伏好了,若是匈奴人来了,将他们一举抓获轻而易举,如今他们能逃出京城之外,必然是陈子惠那里出现了披露,或者说是故意的。

可陈子惠知道,江星阑敢带着人走入他们的圈套,是有所准备的。

那处密道,她赌中原人当中没有人知道,或者是知道的,也不敢说出来。

陛下不欲吞并匈奴?

欲要,只是

皇帝苍白的脸上显出无奈的神色。

匈奴在北境骚乱,早为祸患,几乎每年都要派兵过去镇压。

吞并匈奴的事情,他想过,只不过如今不及前朝之时武德充沛,能带兵直踏破匈奴的王帐。

这件事情于他来讲遥不可及,可若是真的成了,能为自己的嫡长子提供一个安逸的环境,自己的功绩能够完完全全地盖过楚王,至于以前残忍的杀戮,都将因为这大破匈奴而掩盖住。

他将是留名史册的一代明君,被后世传颂。

臣想,这便是一个机会。

从陈子惠的眼中,皇帝看到了久违的少年意气。

此话怎讲?

匈奴与中原为敌多年,前朝与匈奴征战 ,多次击败匈奴,仍未能斩草除根,臣以为,匈奴的反抗激烈,并不认同于中原文化。

而这一次,正是一个机会。

右贤王为了让匈奴壮大起来,极力推动匈奴人学习中原的文化,连服装的样式都要仿照中原的宽衣广袖,极力贴近中原的样式。

匈奴人在汉化,可改革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稍不谨慎,便容易引起大乱来。

随着改革的推进,必然有一部分人会认同中原的文化,而有一部分的人会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到时候,两方人内斗,他们可以作收渔翁之利,同时收获一部分已经融入到中原文化的。

这是几百年来,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臣放他们走,便是存了这份心思,想为陛下除去匈奴这个心腹大患。若是功成,陛下可载入史册,为一代明君。

若是不成,便是再去与匈奴纠缠,不会有比这再坏的结果,改革非一蹴而就,短时间内,只要中原不内乱,匈奴想要与中原抗衡,吞并中原浩瀚的土地,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跪在地上,手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意。

低着头,极为恭敬。

半晌,见皇帝没有说话,他又补充道:匈奴那边的事情,陛下交给臣便是,臣定拼劲全力而为。臣为陛下提拔,没有陛下,便没有臣的今日,定当为陛下赴汤蹈火。

皇帝定睛瞧着他,见到少年人的目光笃定,望向他,一片赤诚。

这一刻,又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也是如此这般,只不过,渐渐被世事磨平了棱角,再也不见这种赤诚。

陈子惠于他,便如同他于自己的家族一般,若不是年少时的所做所为,为家族扛起了骂名,现在,他也不至于在与楚王的争斗当中落得如此劣势。

你起来吧。

陈子惠起身,抖落掉衣服上的尘埃,皇帝指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方才的那番话,他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在世上活了二十年,也算是骗过人无数次,每一次说这些话,仍然让他心如刀绞。

跪在自己的仇人面前,对他彰显自己的忠诚,不过,这些年来的坎坷,还有他心中的野心,让他学会了低头,学会了隐忍。

见到韩德元时,对韩德元低头,见到皇帝时,对皇帝低头,因为一无所有,想要满足自己的野心,唯有低头,哪怕是自己的仇人。

坐在椅子上,皇帝又同他说起了与匈奴的对策,他无不恭恭敬敬地对答。

于他,皇帝还算是信任。

片刻后,便同他说起了中山郡一事。

匈奴人在洛阳的密谋未成,便转到了中山郡。

为贯通南北漕运,方便运粮,压制匈奴,卫国又修筑了运河,从江南到北境,途经中山郡。

如今,正修到了中山郡处,匈奴人感受到了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千方百计地阻挠,楚王也同匈奴人一道。

这一次,皇帝便是要陈子惠去中山郡,监修运河。

陈子惠的手放在身子侧畔,握住了椅子的扶手。

此去凶险,不同于往常在并州时,并州的官员大多是知根知底的,而中山郡,则是楚王经营了多年的地方。

韩大人那边陛下可是有消息?

他是派人打听到了一些,可终究不如由皇帝这里知道得准确,想到昨夜,韩昭昭还同他询问父亲的下落,他这一次便替她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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