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套路之后(93)(1 / 2)
阿姐,你呢?
我一会儿便要走。
去哪?
他知道,杀了周恒,不会是一件小事。
一个你们再也寻不到的地方。
周俊愣了片刻,旋即明白了,是离开人世,他不该如此天真,以为阿姐能从周恒的手中脱身,哪怕周恒已经死了。
泪水汹涌而出。
别哭了。再听我说上几句话,好不好?
周俊点头,泪水倒不似方才那般汹涌了。
他所做的事情,你不要做,我的弟弟啊,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周俊点头。
要心怀天下的百姓,要做一个贤明的臣子。
我知道。
兄弟之间要和睦,不要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残杀。
我明白。
既然厌恶他,就不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好。
听阿姐的话,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最听我的话,这回也听。
还有
顿了片刻,没有说话。
阿姐有什么犹豫的事情?直接同我说便好。
她确实是犹豫了片刻,但是,压下了想说的欲望,只道:若是有人跟你提起阿姐的名字,你若是有能力,多照顾上一些。
是,我一定。
后来,院中乱了,有人叩响了院子中的门 ,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走入泼天的雨幕当中,剑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掉,落到地上,与雨水、泥水混杂在一处。
再一次见她,已是一具尸体,还残存着些温度,嘴角些微的血迹被擦干净,神态平和,无牵无挂的模样。
周恒的亲信欲对这个弑杀父亲的女儿做出严厉的处置,死后也让她不得安宁,入到乱葬岗中,可是,伤得奄奄一息的周恒却阻拦了。
周俊不顾数人的阻拦,去求伯父,伯父犹豫了许久,终也是应许了他将阿姐的灵柩运回她母亲的故乡中山郡,在周家的族谱中,也将她的名字除去。
合棺之后,他再也见不到阿姐的容颜,直至现在,抱着一个冰冷的棺木,他还活着,兵败落魄,奄奄一息,而阿姐,在这冰冷的石棺当中躺了有十几年,快二十年了。
这或许,是他在这辈子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最后一次见她吧。
阿姐告诉他,他要心怀天下,不要与兄弟相争,有人提起来她的名字,他要尽可能地去照顾。
当初,他答应得好好,可是到了最后,是一条条地违背了个遍。
第148章 厌恶
◎外人不见他背后的压抑◎
周俊看向陈子惠, 看到他的面容,不由悲从中起。
他的面容承接了前朝皇室的俊美,同阿姐的, 有些相象。
他悟到了,陈子惠就该是当日阿姐服毒之后, 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想同他提起来, 却犹豫了的那个人。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陈子惠视为自己夺取权力路上的可畏的敌人, 斗得你死我活, 多次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另一个视为毕生的敌人的,是他的亲哥哥,当今的皇帝,他恨他, 因为他觉得哥哥夺了他的位置,他的侄子还是一个资质愚钝的,为了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他不惜与匈奴为伍,扰得天下人不得安宁。
小时候,他读书, 最大的愿望便是安定天下,受万人尊敬,他的哥哥比他也长不了几岁, 那时候, 是同他一起读书的, 也常和他趁着读书的间隙, 溜出去, 到院子里翻墙,和泥,爬到树上掏鸟蛋。
可是时过境迁,终究,他做了他最厌恶的人。
周俊在这间墓室里,能够轻易地辨别出方向,他缓缓转身,望向西南方,洛阳城所在的地方,对着那边,他又一次想起自己的哥哥来,他囚禁了他,逼他立自己为帝,现在,也不知他那边是怎么样了。
他的情绪抑制不住地向上涌,已经压制不住药的作用了。
胸腔当中剧烈地晃动,心脏几乎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
手死死地钳住胸口,努力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还能站到灵柩之前,身体在晃动,一只扶住灵柩的手也是失了力气,落了下去。
身子跪到了地上,手中仍是握着阿姐写给他的信纸,压在手下,贴在石棺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周翰一眼。
犹豫了片刻,他走过来,到了周俊的身边。
这许多年来,我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是我的错。
他说上几个字,便要喘上一下,极为吃力:我对不起你,或许,当时没有抱过你来,作为我的养子,你做个闲散的王爷,该比现在好得多。
不,父亲,不是,那时候我的父母双亡,能得到什么好处,父亲不必自责,或许,生在这样的家庭,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我们生活的轨迹合该如此。
说的既是周俊,也是他自己。
这是他第一回 依从自己内心的情感,唤出了父亲这两个字。
周俊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些字,嘴唇动了动,问道:是吗?
是,是这样。
周翰握住了父亲逐渐冰凉的手,回答道。
周俊的意识渐渐涣散,手无力地垂下,被周翰拖住,手中的那张纸也免于落到地上。
周翰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无了,忽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般,嚎啕大哭。
昔年以矜贵,富有文人气骨,一身傲气、一袭白衣著称的周翰此刻正跪在父亲未寒的尸骨面前,不能自控。
哭声不大,被韩昭昭听来,却有撕心裂肺之感。
活在世上十几年,她这是第二次见到生离死别,第一次,是在雁门关下秦县丞服毒自杀时,他的神态平和,将过往的事情娓娓道来,她失了以前的记忆,对秦县丞也没有太深的情感,何况,那次秦县丞将逝的时候,是单把她的父亲唤进去的。
这般的痛苦,肝肠寸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由这个,她想到了自己远在京城的父亲,楚王一党虽已落败,但是如今控制京城的是周灵,另有一番势力在,其为人亦是狠辣,父亲在他的控制之下,怕是凶多吉少。
还有,她的父亲与陈子惠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陈子惠不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可是父亲他一手提携起他来,他仍是十分痛恨父亲。
一时间,手扼住腕子。
陈子惠打量她一眼,又看了周翰,心里极为不快,转念一想,看人离世的痛苦,悲苦之感也容易共情,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是他爱了两辈子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态也平和了些,唯独对楚王的死,他活着时候的经历,留下了一串叹息。
周翰的克制能力还是强的,便在今日,父亲与自己消弭去恨意,又逝世,他也只哭了片刻,又回复了自己的表情。
仍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之后,缓缓开口:我有几句话,想同韩姑娘讲。
韩昭昭一愣,从她初见周翰,到那日她带人去堵塞堤坝,周翰不顾生命的威胁救了她,她已经是明白了周翰对于她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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