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套路之后(9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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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我们不是同道之人。

乌顿拼劲力气,说出来这句话。

从前,她跟着右贤王,后来,争权夺利之时,他为匈奴的宗室将领所裹挟。

他的声音太低了,江星阑需要凑得很近才能听到。

他的血流到江星阑的甲胄之上,之前从未有过一刻,她靠他靠得如此之近。

可是,我们所期盼的,不一直都是太平吗?或许,过不了几年,你的故乡上就会牛羊遍地。我会尽力的。

战争是最消耗人的东西,伤亡惨重,往往是两败俱伤。

他看到她的容颜,思绪随着她的话语而飘忽。

他似乎见到草原上成群的牛羊,风吹过,拂动肥沃的牧草,牧童吹奏羌笛,夕阳之下,驱赶着羊群,远处,似乎有烟火,在招引着他归家,安静而祥和。

这个梦很长,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这件事,必须由她来做,他为诸多贵族将领所推举,身上所束缚的枷锁太重,只有她才能破开这枷锁,给予这片土地新生。

可是,一山不容二虎,走进帐篷的是两个人,走出去的只能是一个。

壮年之死,甚是遗憾,可是在这场梦里,他们二人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乌顿的气息渐渐消失,江星阑才把他的尸身放下,缓缓走出营帐。

方才乌顿布置在帐篷当中杀手,悉数为江星阑所杀,当她独自一人走出帐篷,身上沾染大片鲜血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然知道了结果。

单于的事务暂且由她来代理。

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收拢了乌顿的军队,留下部分信得过的人驻守在匈奴境内,其余的则跟着她返回中原。

虽说是疲弊之众,但依然对着中原的士气有着分外大的鼓舞作用,一个能解决了千年恩怨的首领,不是一个能让人放心把身家性命托付给的首领吗。

何况,看守周灵所挟持的将领家属的人当中,还有许多是匈奴的内线,周灵年少,怀了一腔志向,把匈奴当狼,想在自己的手中解决了中原内部的矛盾,稳固了自家的统治。

可是,他忘了,楚王当年联合匈奴,有太多的匈奴人参与到其中,接过了楚王这一摊子,短时间内就是再想,也无法将匈奴的人拔除。

不过,无论如何,她总是能踏上阔别多年的故乡了。

翻过一栋栋山,淌过一条条河,周围的景象从草原变成了绿油油的麦田,时而见到农家与耕牛,傍晚,还能见到飘散到天空上的炊烟,在召唤着漂泊的游子归家。

当年,她也走过这条路,曲曲折折地,时不时地钻到山里,躲上一阵子,母亲单薄的身躯和尚年幼的她承受着瓢泼的雨水,那时候,抬眼望去,天都是晦暗不明的。

不过,现在好了,京城的人在盼望着他们归乡。

第157章 猝然来访

◎等你十年◎

江星阑带着收拢过来的匈奴军队回到京城的时候, 已经是三月的末尾,将近初夏。

这一路上,他们都是万分小心地掩饰行踪, 尽可能晚地让周灵那边察觉这件事情,减少他们的准备时间, 以便于他们能够赶在周灵下属当中南面的援军到来之前解决京城里的一应事务。

命令军队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驻扎,江星阑独自带了几行人到了陈子惠驻扎营帐的地方。

夜色浓郁, 星辰隐在深厚的云层当中,她悄悄带着人马渡过黄河, 水流拍打着船沿。

黑沉沉的, 灯里只点燃了一根蜡烛,散发出黯淡的光亮来。

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周灵人的注意, 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

下了船到岸后,见到岸上影影绰绰的人影,眼疾手快,立刻吹灭蜡烛,藏在树后,以观形势之变。

她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 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是韩昭昭同陈子惠带了些人马,出城来迎接她。

韩昭昭亦是望见了她, 见过她不过几面, 但是, 对于她的印象, 韩昭昭可谓是极为深刻。

自有气质出尘脱俗, 令人过目不忘。

江星阑吹灭了蜡烛,在黑暗当中摸索的时候,忽然,一束光照到了她的面前,在一眼望不见的黑暗当中,就如天上皎洁的明月。

顺着光源望去的时候,见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自到过一次京城,在洛水边、邙山下见过先辈所塑的像,便梦过千遍万遍。

一百多年前,她生于战乱年代,饱受战火的摧残,念着天下太平,未将任何情绪迁怒于敌方。

即使与江星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仍然是对这个祖先敬畏不已,不想一百年后,又有一人出世,模样与她一样,就是做起事来,也是那般熟悉的风格。

若是没有她,恐怕中原匈奴又要重新陷入战火当中,不休不止,不见牛羊遍野、青苗遍地。

还有她的表哥,亦是一代英才,战场相逢时,更见对方的才干。

见到韩昭昭二人,江星阑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这一刻仿佛抛掉了深谋远虑的设定,只是一个迫不及待归家的游子。

远处的灯光为她引路一般,穿过层层的枝叶,洒在草地上,她脚步轻盈,不多时便到了两人面前。

霎时,丢掉手上的已经被吹灭的灯笼,像个孩子一般,扑入韩昭昭的怀中。

上元节的灯会,她装作认错人的民女,得以揭开韩昭昭的面具,唤她一声姐姐。

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她带着面纱,辽阔的草原上,风吹起她的面纱,她低低地说出一声哥哥,说罢已是泪流满面。

而今,根本不必如此了。

我回来了。

我带着匈奴的军队回来了,带了几代人的期待回来,也会把希望带回去。

与那时一样的,是泪流满面。

她的泪水打湿了韩昭昭的衣襟,或许因是太激动的缘故,没有察觉到。

此时的她在韩昭昭的眼中与一个孩子无异,韩昭昭轻轻地拍上她的背,方才感觉到她的瘦弱与矮小。

这多年来辗转反侧,多次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又焦心劳力,怎么不会变成这般的模样。

可她却是坚韧不已,如落入石缝当中的种子,抵住石块的重压、风雨的摧折,长成了一株挺拔的青松,立在山巅,被青史铭记。

回来就好。

韩昭昭拉住她往营帐当中走。

她也是冷静下来一些,问道:我带来的这些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陈子惠答道: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安置起来,不让周灵察觉大概是不可能的,只能尽可能地减少他的防备之心,我会尽力让他认为这是我从并州招来的援军。

并州北边临近边地,当地人与匈奴人杂居,穿衣打扮都与匈奴人相近,因此,对这些人稍加掩饰并不难。

表哥说得是。

这些人我会给他们寻个稳妥的地方安排,周灵那边看守被挟持的家眷的守卫

我已经安排好了,哪日起事?

若是情况不变的话,便是后日,但也许会提前。

好。

应下这句话的时候,江星阑笑了,很久没有这么真切而畅快地笑过了。

虽说造化弄人,她与表兄曾为仇敌,多次在战场相遇,欲要夺取对方的性命,可是,上天还是怜爱了她,让她历经艰辛之后又得以返回故乡与血亲重逢,完成先辈遗愿,共谋大业。

因为江星阑是远道而来,经历了颠簸,除了必须要她插手的事务,其余的都由陈子惠来安排。

第二日清晨,安排好看守劫狱的计划之后,他唤顾钧来,让顾钧给太后写了一封信,悄悄遣人送给太后。

顾钧写这封信写得慢,数不清揉碎了多少张纸,写到最后又是涕泗横流,总算在黄昏之前写完了,派人送过去了。

张家本是投靠陈子惠这一派的,张太后身边的人也有陈子惠的人,这人机敏加之太后的维护,一直没有被周灵发现不寻常的地方,还留用在太后的身边。

京城当中几乎所有的军队都被周灵调过来守洛阳城四周的城门,尤其是洛阳城的北门,皇宫里的守卫几乎是空了,因北门距离皇宫距离很远,又怕夜间有什么意外发生,周灵在晚间也是不回到皇宫里了。

连带着太后也是如此,一来是为了调动重病保护她,二来也是能更好地看守她,防止她被陈子惠那边的人所蛊惑。

重重盘查与包围的军队,仍然是放过了送信的人,安然无恙地将信交到太后的手上。

写这封信的纸已经不新,都有些泛黄了,仔细一看,连信都不用拆开,太后便是知道了这是顾钧写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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