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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星辰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将他望着:“不好看?”
许不矜吞咽了下口水,狠狠点头,只是头越垂越低,都快点着地了。
“她”习惯性地微抿起唇,微凉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那你怎么不说话?”
许不矜犹如被雷劈中,从下巴泛起一阵酥麻的颤栗,传遍全身各处,痴痴地望着他的眼眸,心里想什么,便呆傻地说了出来:“我知知道你好看,但嗯……知道你穿女装这么好看!”
颜聿微微一愣,笑了,他突然迈近一步,抚了抚许不矜的头,取下一根干草,调侃道:“你方才去外头打架了?”
许不矜这才想起他刚刚几次摔进干草堆里,此刻一副头发凌乱、黏着干草的糗态必定十分不堪入目,他窘迫地维持着掀开帘子的姿势,手指紧捏帐子,以致于指节发白:“我、我牵、牵马……”短短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
他身后本是无边无际的黑幕,突然闪现一点红光,渐渐的,红点越晃越大,也越来越近,纷乱的马蹄混着嘶鸣随之而来。
颜聿神情一变,道:“你还好吗?我们该走了。”
许不矜内力深厚,更早他一步听到异响,奈何从掀开帘子的那一刻,两腿就开始打颤,若非动不了,早就骑马跑了,怎能放任自己这个愚样,在颜聿面前丢脸?
他摇了摇头:“我腿、腿软……”
立刻便有一只手搂上他的腰,扶他上马,颜聿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嗒嗒”两声马鞭落下,骏马撒腿前奔。
寒风如刀割面,许不矜总算回了魂,回头看去,大娘大伯的帐子透出一条缝,里头灯亮不灭,投射出一道剪影,是大伯手持长棍守着帐门。原来,沢拓走后,他们一直没有睡下。大娘与沢拓是同族,防着他们也是应该。
以沢拓为首的马队本就擅长马术,加之对草原地形的熟悉,各个目炬如鹰,原先还落在很后面的马队,犹如训练有素的暗夜幽魂,转瞬间竟已追至跟前,紧咬着他们不放。
耳边“嗖”的一声,什么东西贴着面颊飞过,落在前面一块砾石上。
借着月光定睛看去,是飞箭!
身后那队人马追得越来越近,数支箭矢齐齐射出。
许不矜持刀斩断两侧从后面飞来的箭头,却见一支箭急急朝颜聿背心射去,忙喊道:“趴下!”颜聿俯身躲过这一箭,许不矜却已惊出一身冷汗,往他那一匹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道:“你先走,我断后。”
颜聿勒马回头,喝道:“不行——”
却见许不矜两腿一夹马背,掉转回头,举刀向马队奔袭而去。沢拓右手并指挥落,便有数十发箭朝他射出。
“嘶——”
身下的马前足中了一箭,仰头抬足,许不矜差点摔落,拽紧马鬃,狠狠一踢马肚,旋着刀身,白光所到之处,箭矢一一被斩断,他一人便如一支队伍,势如破竹,马蹄快到马队近前,天祜刀泛着寒光划出一道圆弧,将所有箭头转换了方向送回给马队。夜空中同时响起十几匹马中箭的痛苦长嘶,沢拓等一众人乱了阵脚,人仰马翻。
许不矜趁机扬长而去。
暗夜里,看到驻足等在前面的颜聿,许不矜尚且沉浸在作战的情境中,催马上前,心情激动,情绪澎湃:“看到了吗?”
“我一个人干翻了一支马队!”
“这身衣裳虽然艳丽了一点,但不得不承认,很便于骑马杀敌啊……”
颜聿沉声打断他:“许不矜。”
“啊?在。”
颜聿道:“以后,任何时候,不管什么情况,别像刚才一样一个人走掉。”夜黑风高,乌云蔽月,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但觉得话中有几分颤意。
许不矜微怔道:“好。”
颜聿很快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指了指前面两条分岔路,道:“我们要绕一些远路,他们肯定猜到我们会去西宛城,定然会在必经之路上伏击。”
“好。但有一件事……”许不矜话说到一半,跃下马背,“扑腾”一下,所骑之马终于失血过多,翻倒在地。
许不矜蹲身轻抚马儿,拔出箭头,稍作包扎,尴尬道:“它中了一箭,短时间里,怕是走不了了。”
颜聿道:“无碍,两个人一匹马足够。”
“啊?”
许不矜还没反应过来,颜聿伸来一只胳膊,拽他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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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明,明后天可能来例假,会在床上躺一躺。
第37章 今朝有你
马蹄“嘚哒”颠驰白霜旷野,凉风冷月将他们两人一骑的身影映得斜长,前头的是许不矜,颜聿越过他的腰身,双手扯着缰绳。
应付马队时,许不矜看不清颜聿的脸,还能相处自如,如今共乘以一骑,耳畔是链珠叮铃碰撞,身后女装传来幽幽冷香,还有颈上那若有似无的温热吐息……无一不让许不矜心猿意马,抓心挠肝。
当然最让他如临大敌的,还是牵动缰绳时,颜聿环在他腰上的手,只是偶尔的触碰,他却紧张地脊背躬弯,从头发到脚趾都绷得紧紧的。
颜聿察觉到他身体变化:“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怎么了?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颜聿明明是男子,他面对颜聿却怎么也说不出“不”“没有”这样拒绝否定的字眼。
许不矜第一次发现自己“畏女”,是从沐昀那尝到了甜甜的花下眠,他知道颜聿喜欢甜口的,于是平生第一次跟沐昀偷溜下山,去客来居打酒,想带回落梅山庄给颜聿品尝。结果老板娘红岳热情奔放,捏着水蛇腰倚在他肩上,吓得他脸色发白,丢下银两,撒腿就跑。此后,他就对女子敬而远之,越年轻漂亮的,越不敢应答。
这两年,他只有碰到女子才会紧张结巴,很明显,颜聿是个例外,他再也无法单纯地只把颜聿当作师兄看待,心里杂念太多,不复昔日的简单纯粹。
“到底怎么才……算是喜欢一个人?”
“他是不是轻易就能让你快乐欢笑,是不是不管相隔远近都能让你朝思暮想。”
……
马蹄踏进浅浅的水洼,颠簸了一下,许不矜心思百转,晕晕乎乎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许不矜立即坐正,艰难道:“抱歉,我好像有点……晕马。”
颜聿重又将他的头按回怀里:“那你靠着我。”
许不矜脑海中天人交战,经他这一按,“轰的”全身热血涌上脑门,身心有根弦将崩未崩,许不矜攥紧袖口,决定再自救一番,右腿跨过马背,便要跳下去:“我、我还是停下休息会吧。”
颜聿勒马,淡淡道:“好。”
这是一处快要干枯的河床,旁边稀疏散落着一些旱柳,相对可以避点风。
许不矜借口拾捡枯枝生火,一下马就跑离颜聿远远的。在风号声中,尝试了好几次,终于生起篝火。
扭头看去,颜聿倚着一棵旱柳,阖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是该困了。
他还在毡帐里眯过一会,而颜聿没有。
许不矜轻手轻脚走过去,脱了宝蓝色的宽袍,盖在他身上。
“哗——”
篝火让一阵风卷灭了。
许不矜忙又过去生火,刚燃起火苗,又一袭风吹来,火又灭了,遂放弃生火暖身的念头。
他皮糙肉厚,又有精纯浩瀚的内力傍身,即使冰天雪地也不过打个哆嗦。
但放任颜聿在这冷风里睡一宿,恐怕得脱一层皮。
这么想着,他挨着颜聿坐下,侧身挡住风口。
做完这一切,他本该顾忌自己“畏女”的毛病,闭眼稳住躁动的心神,却怪草原上的月过分皎洁,银辉洒在颜聿如玉的面庞,就像是在糯米糕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桂花糖蜜,诱惑着不知温饱滋味的孩童,他久久舍不得阖上眼。
视线像被黏住,从舒展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流连到薄薄的两瓣红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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