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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这个家里恢复了平静,因为陈柯平时不来这里住,所以这里并没有房间,陈母给他收拾出了一个客房让他住。

房间内。

陈柯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不理解,从小到大这对父母就没怎么管过他什么,甚至有时生病了也懒得管,突然闹出了这种事情,他们会觉得像死了一样,必须管着自己的儿子,不能误入歧途,就算歧途吗?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向他证明他们对他的关心吗?

大可不必。

陈母摸了摸他的头,低声温柔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从小到大没怎么管过你,你突然变成这样,我也不怪你,是你爸接受不了你这样,你也别怪他。”

“这一切都是我们自作自受,你有这样子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妈妈不反对同性恋,但是现在还高中,我也知道你很喜欢他,从过年时候那个样子也体现了出来,但是我们等到大学好吗?”

“至于你爸爸这边,我会想办法说服……”

等她说完这些话,陈柯嘴唇动了动了,但是还是没说话,许久他才说了一句“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母叹了口气,但也出去了。

门外,陈门宇一直在那等着,看她出来的就上去问。

“怎么样了?你跟他聊的怎么样了?”

“他要长大了,孩子的事情你也是少管吧……”她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

陈门宇还想着反驳制止这种行为,但这一下子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三十九章

植泽桐再次见到陈门宇是这天中午,在兵荒马乱的医院。

他不想把事情捅到自己父母面前,但偏偏忘了一件事,世上从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而学校恰恰是流言最容易滋生的地方。

植母偷偷来了家长会,没有告诉植泽桐,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开完年级家长会,打植泽桐的电话无人接听,只有一条微信留言说“有点急事,晚归”。

因为植父有生意的事情要忙,没有回国,只有植母一个人,所以她看到微信并没有多问,而是跟着大部队去了班级,想跟植泽桐陈柯打声招呼再走。

结果在走廊间听到了那些关于她儿子的传言。

严朝子认识植母,惊讶他为什么会来的同时,也发现她状态很不对劲的人。

于是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植泽桐赶回学校时,迎接他的就是这样的一团乱麻。

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人在跟他开一个荒诞玩笑,他明明已经很用力了,却好像总是慢了几秒。

他没赶上第一步,就注定错过所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车厢一节撞上一节,撞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而他只能站着,看着。

植母面无表情看着植泽桐。

但植泽桐知道她的心现在已经被千万根银针扎着那么痛。

她昏了过去。

张艺华在家看着书,突然想起来倒杯水喝,不小心绊到触发脑血栓。

陈门宇赶到医院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他出电梯的时候,看到植泽桐坐在走廊某个无人的长椅上,支腿弓身,头几乎低到了肘弯。

眉宇轮廓依然带着少年人的锋利感,却满身疲惫。

他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他带着满腔强压的怒意而来,看到了这副模样的植泽桐,忽然张口忘言。

.......那一刹那,他蓦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大男生其实跟陈柯差不多他好像从没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又被压了下去。

植泽桐听见脚步朝他看了一眼,又下意识瞥向他身后,电梯里空无一人,锵啷一声又关上了。

陈门宇皱着眉,片刻后开口道:“陈柯没来,我托人照看了。”

这种向别人交代他儿子行踪的感觉很古怪,他心里一阵烦,刚压下去的火气气又翻涌上来。

但他做不到像对陈柯一样跟植泽桐说话,他会下意识克制、打官腔。

植泽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其实比陈门宇高,虽然有着少年特有的薄削,依然会让人感到压迫。

他说:“我的问题,你别骂他。”

陈门宇觉得很荒谬,明明是他的儿子,别人却在越俎代庖,好像他是个大反派存心害陈柯一样:“你什么时候见我骂过他”他反问一句,实在不想多说,匆匆进去了。

陈门宇办完了张艺华的事情,打算去家属区歇歇。

发现植泽桐也在。

他们在家属区坐下来,沉默和室闷蔓延,填满了这个角落。

过了很人很众,陈门宇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后悔么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植泽桐垂着眼,目光盯着某处虚空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单纯的沉默。

“你大一点,成熟一点。”陈门宇耐着性子说:“你是怎么想的,我听听看。”

半晌植泽桐才开口:“我不欠谁的。”

他跟长到这么大。

没跟谁人呆过,没把谁当成支柱,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小时候父母留他在家,他们都出国独自一人在这么空荡荡的房子里睡觉,说不怕是假的,后面渐渐都不怕了,再后来什么都不怕了。

他谁也不用怕,谁也不用看,他只看陈柯。

陈门宇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话来应答,愣了片刻才说:“但是陈柯不一样。”

植泽桐“嗯”了一声,那个瞬间几乎脱了少年气。

他说:“我知道。”

陈柯敏感,常说自己脾气不好,却总在考量别人的感受,是个外冷内热。

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有交集。

他知道陈柯会难受。

他也知道,看见陈柯难受的瞬间,他会有一点动摇。

……

陈柯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没有书包没有手机,陈门宇让她妈看了他一夜。

他第一天被带去她妈哪里,第二天被带到了病床前。

陈门宇特地打了个时间差,植泽桐不在。

张艺华年纪大的人觉少,护士说她天不亮就这么佝偻地坐整日整日地发着呆。

她摔了个跟头,半急半吓引发了血栓,变得愚钝起来,别人说什么话,她都只是眯眼笑着。

陈柯进病房的时候,她慢半拍地转过头来,盯着陈柯看了一会儿,忽然笑着招了招手。

事情曝光后,这是唯一会笑的长辈,陈柯莫名一阵鼻酸,他迟疑着走过去,张艺华一边转头去够床头的手剥橙,一边拉住他的手。

张艺华塞了两个最大的给他,抬了抬下巴说:“吃,甜呢。”

陈柯低着头,手肘夹着橙子刚要说点什么,就见老头又指指楼上:“给小桐也拿一个去,甜!”

她不知道家长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很喜欢孙子的朋友。

他瞬间愣住,片刻之后偏开头死死咬住牙关,眼圈一点点泛了红。

他知道老人家有时候迷糊了会口误,只是一个瞬间的事,并不代表真的痴傻分不清人。

这比当场打一巴掌还要令人难过,陈柯几乎是落荒而逃。

陈门宇又拽着他去了楼上,指着门里的植母说:“我知道你犟,你不仅让爸爸彻底伤心了,你还使得人家的家长也倒在了医院,你喜欢这样子的结果吗?”

陈柯记不清自己看到植母的一瞬是什么感受了,只记得自己近乎茫然地走进去,想跟对方说点什么,却张口结舌。

他见过他母亲几面,他母亲也对他很好,老是拉着他说“像陈柯这么乖的宝贝,才像我的儿子!”

然后植泽桐在一旁就吃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关心还是该道歉,直到植母缓慢地抬眼看向他,然后情绪突然失控。

护士都在安抚她,她挣扎着抓住陈柯说:“阿姨求你,求你好吗”

陈柯面无血色。

植母终于在各种人的努力中安静下来,她看了陈柯一眼,烤了下去拿被子盖住了头,陈柯硬地站了一会儿,从病房里出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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