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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需要量化吗?林谷禾闷闷地想。

林谷禾缓慢抬手,谨慎地比了三。

域淙笑起来,将林谷禾的手包裹进手里,说:“你可以更自信一点。”

【作者有话说】:每次想到林谷禾在途中遇见那么多人,他们只是非常短暂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告别既是永别,就会替他难过。

第六十二章 布鲁日 (8)

早上醒来,果真下雨了。

小雨如丝细细地飘洒而下,细碎的雨点悄无声息地跳跃,轻柔地触及大地。

整个世界仿佛被这轻细的小雨笼罩着,隔间外的木板被润湿成深褐色,偶尔水珠缓缓垂落。

两辆山地车车轮上沾满细密的雨滴,车架上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车座上的雨水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光,车把上的雨布微微摆动。

远处的山峦被轻纱般的雨雾包裹,云雾轻抚着山川,细雨将山峦的色彩柔和地融为一体。

林谷禾从来没像此刻对细雨迸发出澎湃的谢意,对细雨,对微风,对山峦都生出不舍的眷恋。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达成的共识,林谷禾和域淙默契地不在雨天出行。

最开始是域淙的公路车在雨天容易打滑摔车,且雨天长途骑行对胎压也会有些影响,容易出现爆胎的情况。

考虑到安全隐患,负责安排行程的林谷禾会等雨停了再出发,期间他和域淙也不会讲太多话,两人可能只是很安静缓慢地做一顿饭,或只是静静地看着雨,亦或是像此时此刻两人在细雨的微荡下紧密交融。

隔间不时泄出的声音,与树木在雨中婆娑摇曳声和隔间木板垂落的滴答声,谱写着一首旋律婉转的交响曲。

小小的隔间,两颗心相互依偎、昂扬,雨幕将晨曦的景色淅淅沥沥抚进彼此温润的温暖里。

结束一场激烈的运动,两人身体都已经温热而湿润,光.裸.的肌肤透露着淡淡的微湿,将泛红的斑驳映得绯红,整个隔间都沉闷着黏稠感。

草地在细雨中弯曲,发出轻微的湿润声响。

林谷禾将睡袋拉到隔间口,赤条的身体裹进睡袋,脑袋悬吊在隔间外,闭着眼,细雨如丝细雾般洒落在脸上,让泛着情潮红晕的滚烫脸颊一点一点恢复平静。

域淙在隔间里撑坐着看他,嘴角扬起小小幅度,他现在是雨的一部分了。

林谷禾这样太迷人,自由温润,纷纷扬扬。

域淙学着他的模样将睡袋挪到隔间口,与他一起迎接飘洒下来的轻薄面纱,“要去弗兰德游行吗?今天刚好星期三。”

域淙看着他轻蹙着眉,不逗他,“弗兰德游行是每年三到四月举办的骑行比赛。布鲁日是出发地,穿过弗兰德斯平原,最后到达终点奥德纳尔德,全程差不多近三百公里。”

听他这么说,林谷禾不解,“可现在都快九月了。”

“布鲁日每周三会有小型的骑行比赛,赛程很短,不需要组成车队参加,类似于旅游项目。给我们拍照的那位女士是比利时弗兰德旅游局的工作人员说的。”域淙说。

林谷禾想起来了,怪不得她又比又划,跟域淙聊了好久。

他还从没参加过骑行比赛,越想越心痒,蹭地坐起来,腰部臀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又缓缓躺下来了,白了域淙一眼,“你为什么不早说?”

域淙很轻的笑了一声,没在说话,两人都静静闭着眼听着雨声,任由湿润黏稠将他们层层包裹。

过了好一会儿,雨雾逐渐变得更加轻盈,疲惫的身体昏昏沉沉,林谷禾在睡过去前,迷迷糊糊问了心里一直惦记的事儿,“你什么时候去荷兰?”

域淙将他捞进怀里,无奈地说,“你昨晚有没有听明白我说了什么?”

林谷禾只剩一丝清醒,想起来昨晚域淙跟他讲了他和前男友的始末,又想起来昨天域淙牵着他的手,他回头看见的那双心碎的眼。

他嘴巴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实际并未发出声音,然后又听见域淙的声音,很遥远的传来,“我送你去德国。”

第六十三章 波恩

随着出境的日期越来越近,林谷禾总是生出无法离开域淙的眷恋,会不自觉贴近他,不经意地碰碰他的手,格外喜欢拥抱,觉得自己在全身心的接纳。

林谷禾一直认为自己人格完整,即便从小到成长环境不尽如人意他也从不否认这一点。这要感谢老太太给予他全部的爱,严格要求的同时,又让他在爱里自由生长。

他一直在自由的生长,所以意识不到自由是多么珍贵的存在。

结合域劭透露的信息,以及在布鲁日时,域淙提到的和前男友的离家出走,林谷禾才意识到,自由,可能是别人一生的追求。

尽管域淙的话里从未提到理想,但他的行为、眼神、肌肤,所有所有他的一切,都在向往自由。

自由好像和他的骄傲是一体的,是特立独行的,又是安静践行的。

这也更让林谷禾坚定,他和域淙总是会分开的。

这就像从小的自我保护,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和域淙是要分开的,这样等到真正分开的时候,离别,带来的难过阈值便会大大提高,他可能会平静的向域淙传达他对他的祝福。

实际上,随着他们到达德国开始,他和域淙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告别。

每一次两人微笑过后的沉默,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河流,话里突然回忆起在其他国家的经历,对林谷禾来说,都是一次残忍的割舍。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更要珍惜,更要开心,但如果心情、情感能由他决定,他真的要谢天谢地了。

当天下午,他们到达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的波恩。

波恩是拥有两千年历史的古老城市,是前西德的首都,是贝多芬的出生地,是老太太收到林燕结婚照心心念念的所在地,是林谷禾想要骑行出发的城市,是林谷禾骑行的终点站,也是林谷禾和域淙即将分别的城市。

当时韩天将“老伙计”直接寄到了柏林,一是考虑到柏林的海关和清关流程更高效,可以减少在过境过程中的停滞时间;

二是柏林是主要的物流中心,快递公司会首先将“老伙计”运送到柏林,再分发到其他城市。而欧洲任何一个国家人工成本极为高昂,“老伙计”从柏林到达波恩预计要花费五天时间。

考虑到这些,林谷禾当时在波恩停留一段时间后,便直接飞去了柏林。

“把你的护照给我。”域淙背对着林谷禾停山地车,漫不经心地说。

“干什么用?”林谷禾停下来,发丝间莹莹薄汗,他将眼前汗湿的发丝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域淙转身看他,他好像一直生活在阳光里,生活给了他那些暗淡的东西,即便曾经绝望找不到出口,也像现在这样,是毫不畏惧的姿态。

接触到林谷禾看过来的眼神,域淙回神,笑了一下,“确保你没有记错时间,不至于被驱逐出境。”

林谷禾愣了一下,情绪如同潮水般袭来,心里涌动着难以名状的隐痛,宛如暗夜中踢进鞋里的一颗细小石子,闷闷的疼痛在静静发酵。

林谷禾很慢地拿出护照,翻到签证页,看着域淙点点头,递给他,“好吧。”

最近他的情绪起起伏伏,域淙接过护照后一直没有动作,林谷禾抬头看了他一眼,意识到也许自己表现太过了,他有些懊恼,“抱歉。”

域淙揉了揉他的头发,细碎的发丝又荡在他眼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去办理酒店入住。”走出几步,回头对林谷禾说,“我记得你离境的时间。”

之前来找姑姑的时候,林谷禾来过波恩,现在把东欧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波恩的建筑与其他国家的城市建筑存在不小差异。

单是在古老建筑周围穿插着不少具有代表性的大型现代建筑就很不同。其他国家的城市,市中心基本是整片的历史建筑,反差冲击性不如波恩的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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