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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县长走到旁边的发言席,开始主持今儿的捐赠仪式。
首先自然是对萨拉一行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随后谈起今儿这场捐赠的起因,连带着痛心疾首地说起近半月以来全县的受灾概况。
不得不说,徐县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至少这受灾概况,就说得挺有感染力,不少中学生都忍不住握紧拳头,恨不得立即长大,报效国家。
其次就是刘书记做指示发言。
刘书记很短,很言简意赅。
他的话,其实主要是为他带头第一个往捐款箱里扔钱做铺垫。
好家伙,他这么一扔。
吴远愣了。
程序这样搞,是不是有些不对?
左右看了看,吴远笃定,确实不对。
因为负责流程的相关人员,明显慌乱起来,林秘书甚至跑动起来。
但徐县长就是徐县长。
关键时刻,他一个箭步就跟在了刘书记身后,第二个往捐款箱里塞了两张老人头。
然后主席台的其他人,全都拍在了徐县长身后,往捐款箱里塞钱。
萨拉有些莫名,吴远却很淡定。
只是回头看到杨支书的时候,忍不住问了问:“爹,你带钱了么?”
杨支书庆幸道:“幸亏带了。”说完,擦了擦额头的汗。
就说为乡亲们谋福祉,没那么容易。
还得先自掏腰包,往里垫钱。
好在主席台的领导干部们捐完钱,流程被强行拉了回来。
萨拉代表意呆利芬迪品牌,向刘书记捐赠了1万美金,并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
发言不长,也就十来句话。
但那字正腔圆的伦敦口音,直接让整场捐赠的逼格,强行拔升了好几个档次。
以至于接下来吴远代表曼迪菲品牌,向徐县长捐赠8万人民币的仪式,是一点浪花也没激起来。
这就很好。
越没存在感,就越好。
徐县长接着做了简单的感谢致辞,然后就是全场所有人陆续上台,往捐赠箱里塞下充满爱心的捐款。
这场面搞得着实有些大了。
连带着这么多人,跟着掏腰包捐款。
可惜却没多少镜头。
大部分镜头和照片,都聚焦在萨拉这个国际友人的身上。
一切结束,差不多十二点了。
刘书记和徐县长,特地在县招待所,招待了萨拉一顿饭,算作是答谢宴。
吴远和杨支书也都陪着。
吴远努力地做个透明人,但在这个相对小的场合里,他透明不了。
他在这件事中所起到的积极作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更别提,徐县长左一句有一句地把他拎出来说了。
当然透明不了,吴远也浑然不怵这场合。
毕竟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谈笑风生还是没有问题的。
答谢宴吃完。
和萨拉、梁洛约定好明早出发回上海的时间,吴远就坐着桑塔纳回了盼盼家具厂。
毕竟距离下班还早,早回去也没事。
银色桑塔纳在家具厂停下,吴远下了车,正准备叫马明朝把老丈人送回去。
结果老丈人也跟着下了车。
即便吴远开口道:“爹,你要有事,我让明朝跑一趟呗。”
杨支书摆摆手:“我没事,正好到你这厂里来看看。”
结果爷俩刚走到办公楼,就听到二叔在办公室里接待客人的声音。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大礼堂回来,就直奔家具厂的乡长卞孝生。
“哟,卞乡长。刚才你在台下,我都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杨支书这话是实话,却让卞孝生忍不住眼皮一跳,觉着有些赧然。
目光落到吴远身上,心里不由想到,这爷俩刚才可都是在主席台就坐的。
不过他一开口,却变成:“杨支书你说得哪里话?这次多亏了吴老板,提前给水利局预警,水利站那边防汛及时,没给咱们乡带来更严重的灾害。”
“再加上促成国际友人捐款,解决咱们县的燃眉之急。绝对是帮了大忙了!”
吴远笑着边散烟边道:“卞乡长,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那一口井乡和梨园村,不也是我的老家,我的故土么?”
卞孝生无话可说。
毕竟人家做得无可挑剔,要名有名,要钱有钱。
倒是杨国柱接着问起道:“咱们厂得捐多少?刚才县里打电话来号召了。”
当着卞孝生的面,吴远没有直说,只道:“这事我们研究研究。”
卞孝生忍不住脸皮微跳。
结果杨支书跳脚道:“你捐了8万,那县里是眼瞎么,还叫你这个厂再捐?”
第415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成绩
卞孝生还是识趣地先溜了。
捐款这事上,是谁穷谁尴尬。
即便吴远的盼盼家具厂再捐一份,那也不过是心理上的稍稍不适。
但缫丝厂这般尚未进项,都快揭不开锅的局面,想要捐个款,那得把牙咬碎了,把脸打肿了,才能办到。
这已经涉及到生理上的巨大不适了。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吴远把卞孝生送出门外,回到杨国柱办公室,就听二叔劝着老丈人道:“大哥,你怎地年纪越大,越搂不住火了呢?这事上小远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结果老丈人反咬一口道:“办一个厂子,小远从单枪匹马干到今天这局面,容易么?你身为他长辈,不帮他护着点,任谁都上来咬一口,要你这个副厂长干什么?”
一句话说得杨国柱脸色铁青。
换做是外人,早一拳头揍上去了。
瞧这哥俩!
吴远连忙劝住俩人道:“爹,二叔,瞧你俩,为这点事至于么?县里打来这电话,也是寻常惯例,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应付。倒是你俩,为了这点小钱,真把身体气出个好歹来,咱值不值当?”
杨支书脸色稍霁,直截了当地问:“你准备捐多少?给我句实话。”
吴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杨国柱道:“二叔,我记得县里不是还欠着咱们一笔办公家具的款子没结么?跟林秘书提一下,再捐1000块钱。”
杨国柱疑惑道:“这事,林秘书会跟徐县长汇报么?”
吴远笑道:“他会的。”
杨支书也长出一口气。
1000块钱虽然不少了,但总算是没超出自己的预期。
不像八万十万那般,大手大脚。
一切都定下来,杨沉鱼才匆匆赶过来道:“大老远就听见你俩吵吵,爹,为什么?”
杨支书背着手直接出了门道:“问你二叔去。”
杨国柱摆摆手:“没事,沉鱼,你忙你的。”
杨沉鱼也没纠结,转身就走了。因为有妹夫在,他说话比自己好使。
杨支书打副厂长办公室出来,径自进了吴远的厂长办公室。
爷俩单独坐下来。
吴远这才轻言轻语地强调说:“爹,你那脾气真得收一收。心脑血管的问题,最怕脾气搂不住。”
杨支书默默抽烟,没说话。
吴远续道:“其实二叔干的挺好的,他不先表明态度,那就是怕我难做。说明他分寸把握的很好,知道这个厂子的大事,还得由我做主。也是为了维护我这一言堂的地位。”
杨支书一挥手道:“你崩替他说好话,俺俩从小长大几十年了,他什么尿性,我还不清楚。我看他就是跟着你,好日子过惯了,严重缺乏危机意识!”
翁婿俩这一聊,直聊到下班时间。
吴远拿起手包,就往外走,杨支书也总算可以心安理得地跟着坐车回家。
路过副厂长办公室时,吴远进去打了声招呼。
出来跟杨支书随口道:“爹,你瞧,没有二叔坐镇,我也不能说走就走不是?”
杨支书心里明白,却依旧嘴上不屑道:“他这位置,换谁来不是坐?”
回去的路上,车内。
杨支书看着窗外,唏嘘道:“这次水灾也不是全无好处,像是先前那些不愿意退田种桑的,这下都被淹差不多了。不种也得种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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