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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到跳舞的美人丛中,如进蝴蝶园,一会儿一个扑人家的纱,一脸陶醉,“好漂亮。”
乌兰贺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这是多么荒诞的盛宴,白骨扑抓美人,兵将摸肚喝安胎汤;王上举杯豪笑;万江海持米浆,割血入浆喂婴孩;猫狗穿道袍在王城席间追逐。
这世间可能只有乌兰贺一个正常人了,他正常到两眼失去神采,与世格格不入。
“国师,何时能见子嗣?”王上捧酒敬白骨。
白骨抓一把轻纱蒙在脸上,“明天!”
兵将大惊,纷纷捂肚。
王上敞怀大笑,“明日复明日,子子孙孙用之不竭!爱卿今夜不归,一同见证。”
乌兰贺双手擦了擦脸,以做镇定,“王上,为保明日安然诞子,我与国师去备些药。”
乌兰贺从美人堆里把白骨扛出,示意小圆和熊孩儿,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然身一出,御林军就围来。王上持酒杯相敬,“需要什么药材,宫中皆有,报上来。”
这话就是走不了了,乌兰贺只能坐回去。
纱蒙在白骨脸上,她依然笑嘻嘻,“小黑,明天我们就可以接生了。”
她期待着明天的小宝宝,轻纱覆面,更显她天真娇俏。
却有大臣义愤填膺跪出,指她大骂,“王上,岂能任由她以紫乱朱,荒唐作恶!”
她歪头瞧瞧他们,他们看白骨女子为臣极为荒诞,白骨也看他们荒诞。她盯着他们的下巴,那些多余的头发随下巴动个不停。
他们都在骂:
“王上,男子岂能生子!”
“王上,你不可再听信大总管之言,他蒙蔽君主啊!”
“王上,她是女子,何能当国师!”
这些全是耳旁风,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些头发,有黑有白,还有黑白相间。好怪啊,这些真的是长出来的?
困惑间,白骨脸上也被贴了头发。是小红豆手下的人,他们把络腮胡子给白骨粘上了。
嘴上毛发丛生,痒得很。白骨不停挠,络腮胡又慢慢落下,悬出大半挂在她下巴,未能坚持许久,胡子全部掉下。
白骨领悟了,原来是粘上的!
一大臣正为白骨掉下的胡子大哭,“奸佞啊奸佞,指鹿为马。”
白骨朝他走去,蹲下身安慰,“别哭了,我们都不粘,鹿就不是马了。”白骨抓紧他胡须,在他惊恐之下,她笑颜灿烂,紧拉而下。就那么一下,小黑双手穿入她胳膊,把她拉开。
大臣下巴前倾,胡子抓在白骨手里,扯到了头,再扯不断。白骨终于感到不对,眼睛对上小黑,“她粘得太牢了。”
“这不是粘的,快给人还回去。”乌兰贺掰开白骨手指。
白骨手中有几根掉下的胡子,细看下,还带着毛根。她惊得要还回去,还想道个歉,可人已被小红豆的人拖下去了。
小红豆是什么样的坏人,白骨今夜见识了。被拖走的人皆骂他奸佞,宫城满巷回荡斥音,几刻后都安静了。
而白骨,新任的国师,在今夜也是奸臣一个,在剩下的大臣口中,她成了最厉害的国师。厉害是有多厉害,不就是帮人生小崽吗?白骨可不觉新奇,最新奇的反而是小黑的下巴。
那里毛刺好多,是会长成头发吗?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小黑任她研究下巴,心中不再慌了。他整个人升华了,大彻大悟了。残害忠良的大总管?不,他旁观领悟,王上可是一直亲眼看着,只是一言不发,让小红豆行事罢了。
今夜无人入眠,都在等待见证明日兵将生子。次日晨时,自然不见有人怀胎。
乌兰贺从容不迫,拖着拂尘行走于周围,看天看地掐指,拂尘一指王上,“这宫里实在不太对,有没有冤案?”
王上听了,气都虚了,“你这是何意?”
“怨气太重,王上之愿被阴魂阻碍。”乌兰贺郑重其事道,心中那叫冷笑。王上这不很清楚吗?手下遍地冤案啊,昨夜不就好几个。
“那要如何化解?”王上好似天真无邪,以待解脱。
“我们几人得好好看看风水。”
就那么几句话,乌兰贺就把人带离了宴席场。小红豆带他们游走王城,时也回头笑笑,他指尖翘起,笑望乌兰贺,“臭小子挺会啊,若你是太监,我准收你当徒弟。”
乌兰贺听着直打哆嗦,他自个儿都怕了,刚才怎么那么像奸佞呢?这就是悟啊,悟到了,人就做不了老实人了。
白骨蹦蹦跳跳到小红豆面前,“小黑不是太监,但多长了东西,你还收吗?”
“没事,我可以帮他去掉。”小红豆打趣道。
除了乌兰贺,人人都在笑。白骨最高兴,把乌兰贺推上去,“那赶紧的,快点。”
这把小红豆整不会了,“你咋这么高兴呢?为什么要让他去掉?他干什么了。”
“和她睡觉!”熊孩儿举手控诉。
“和她洗澡!”小圆抱着双臂,故意拆台。
乌兰贺口水直咽,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可是要被割,“这是误……”
“哦,原来没用才割。”小红豆带了分揶揄。
就这话把乌兰贺噎住,火蹭蹭蹭的,他不走了,撩起衣摆就蹲下,双手托脸生闷气。有苦说不出啊,这能没用吗,没用那就清心寡欲不带愁了。
白骨不明所以,弯腰相望,“没用?没用是什么意思?哪里没用?还能用吗?”白骨绕着他转圈,小猫小狗跟着白骨转圈,小黑就是没个回应。
叽叽喳喳的,真像小鸟飞进宫。小红豆笑了,白白的肌肤红红的唇,与阳光融起,带了些死气般的灿烂。眼眸瞧到宫墙,又凭添暗淡,“你们跟我来,有味药能帮你们。”
乌兰贺目光长长望去,“你为什么帮我们。”
白骨果断举起手,“因为盛华。”
小红豆未曾言,身影行入长长宫巷。白骨一路跟着,途径那夜水车处,脚底被硌了下。原是踩到了茱萸花金链子,好些个小花像金沙子撒在路上,她一个个捡起。
捡到角落时,小红豆拿来一包药,“给他们吃,肚子会大起来的。”
白骨嗅了嗅,这多是些补气发热之药,她着实担心,“难道他们都有病?所以生不了崽。”
“有,病得厉害。”小红豆道。
白骨收过药,把金链和散花放入小红豆掌心,“小红豆,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断掉的茱萸花回来了,小红豆眼也不知眨,他仿佛在宫墙那头看到盛华公主行来,端庄淑丽。这头却是个活泼的姑娘,两人确实不同,但都似王城的艳阳。
小红豆眼中湿热,却听到声,“噗嗤。”
乌兰贺正在憋笑,“小红豆?大总管叫这种名字,起码换个闻风丧胆的吧。”
小红豆白眼一翻,踹了乌兰贺一脚,“前头就是太监屋,马上给你去势。”
乌兰贺再不笑了。
回到宴上,乌兰贺来了个大忽悠,“宫中阴气太重,我四处采了些药草,合五行开光磨粉。”
乌兰贺正若神棍,打算把药给兵将喝。可转头,白骨影子穿到了大茶壶前,把所有药洒进了大茶壶里。
一心治病的白骨,打算治好所有人。
茶水朝王上端来,乌兰贺没办法了,“王上请用,辟邪扶阳,心愿可成。”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谁喝谁肚子大,那王上肚子大该怎么办?
乌兰贺回席,双手捏着汗。
白骨却把茶端来,满怀期待,“小黑快喝,你就会生小宝宝了。”
小黑伸手一阻,“现在生,不方便。”
…………
注:1 食铁兽:熊猫
第43章 王上有喜,捉奸白骨
世上有些事,越离谱就越有人信。缺失壮丁的王上指望二十万兵将变一百万,即便这一天无人生子,但看兵将的肚子大起来,王上十分欣喜。
直到他发现百官和自己的肚子也大了起来,那便是晴天霹雳,龙颜大怒,“国师,你这什么意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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