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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运昌有意侧身避开他,在书桌前坐下,不太耐烦,“开工前很多材料要联系,没空管。”他点开新闻当背景音,处理杂事,不再理睬谢立。

谢立看看地上的铺盖,又看看陶运昌的窄床,临时起意,把离床很远的垫子,推的离床很近。他掸掸手颇具成就感,自助从衣柜里取了单衣,进了浴室。

谢立沐浴完,陶运昌也未察觉床垫位置的改变,仍在伏案思考。谢立庆幸地,快速躺上地板,蒙头和沈榷发讯息。沈榷给他发舔狗表情包,谢立过去看了都会难受,但现在他睡陶运昌床边,只会咯咯咯蠢笑。

听闻笑声陶运昌才察觉异常,转身见谢立躺在自己的床下,被子起伏蠕动着,突然觉得疲惫。陶运昌走过去,对着被子里的谢立踢了两脚,冷声道,“起来。”

谢立没了动静。

陶运昌漠然里带愤怒,又踢了踢道,“谢立,别要我不客气。”

谢立还是没动静。

陶运昌没了耐心,蹲下身,掀开被子,想强硬地拽谢立起来。可刚掀开一道缝,便见一双水眸。谢立半跪着,一发力,像猫一样把他扑倒了。谢立左手用力按住陶运昌的前胸,跨坐在他的腰上,右手拉开上衣就准备脱。

陶运昌反应快,蓦地攥住谢立手腕。他手很大,能很有余裕地圈起谢立的前臂,显得不容抗拒。谢立的腰只露出来半截,衣服就被陶运昌拉下来。

“我数三声,给我下来。”陶运昌点着谢立的鼻尖,开始计时,“一,”他撑起身掌握回主动权。谢立直直看进陶运昌眼睛,是真的冷漠,真的气恼。他退缩松动了。

“二,”陶运昌见谢立无动于衷,猛推他一把,谢立知他不悦,赶忙起身,灰溜溜地让开。

陶运昌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端起垫子就往楼道扔。谢立跑上前,被垫被砸了一身。他忿忿道,“只是开玩笑,有必要这样吗。”

陶运昌逆光站着,表情模糊,声音沉重。

“我爸可能死了。”他顿了顿又说,“你妈妈虽然不在了,但也可能卷进了命案。全都是。。。让我无法入睡的事。”

谢立穿着陶运昌宽大的白t,松垮的裤管上都是褶皱。棕色头发因为冲突弄得乱糟糟的,脸上挂着被指责的不服气。让陶运昌想起高中时谢立被人按在地上揍,眼神却完全不认输。

陶运昌把床垫踢出房门。又退一步,重新站回房间的暖光里,谢立也被逼到门外。

在关上门前,陶运昌闭上眼不看他,只是叹息。“谢立,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第16章 16.

午夜后天幕阴沉,似漏了洞。大雨泼水般浇在阁楼窄小的推拉窗上,冷风丝丝逃窜。谢立睡得浅,不停裹紧被子。幸而地毯厚而软,加上软垫不至于冷。

清晨他睡眼朦胧的,在浴室碰到陶运昌,迎面便打了个喷嚏。陶运昌皱皱眉,没问候擦肩而过,显然昨天那页还没翻。谢立刷着牙主动讨好,“今天开我的车去市里吧,我车停在老宅,走几步就到了,你车在警局那边吧。”

陶运昌没搭理,去冰箱拿牛奶,取面粉摊饼,他在厨房热热闹闹,剩谢立在客厅形单影只。谢立耸耸肩,找了把伞,出门去取车。

他多少低估了三月的天。

陶运昌家走到老宅约十五分钟,本来落雨不小不大,到了中途,雨量骤增,风又大,伞根本挡不住。待谢立找到车,一身衣服全湿透。

谢立开车回到陶运昌家,陶运昌正斯文地吃早点。他摊了蛋饼,抹上奶油和蓝莓酱两种口味,自己喝茶,旁边放一杯牛奶。看到落汤鸡一样的谢立眼都没眨,拿着手机刷新闻。

谢立郁闷,问陶运昌借衣服。陶运昌不看他,只说,“自己拿。”好像把新闻看得入迷,很需要思考。

谢立在衣橱只翻到一件一八零的小码卫衣,穿上有点大,但勉强合凑合。找了一条松紧腰的工装裤子,裤角塌在脚面,他自认妥帖。陶运昌见谢立从楼上下来,觉得他样子滑稽,冷哼一声,指指盘子说,“吃了就走。”

谢立看桌上,果然只剩下蓝莓酱蛋饼和牛奶,他很开心陶运昌吃掉了自己讨厌的奶油口味。谢立坐下来,又打了个喷嚏,开始享用早餐。

去市里谢立驱车,陶运昌昨晚没睡好,挂着黑眼圈在副驾打盹。车到中途谢立“啊”地叫了一声,陶运昌嫌他烦,翻身向外,闭着眼问,“又怎么。”

“我们得先去一趟我的工作室,忘记带我妈市里公寓的钥匙了。”谢立瞥了一眼陶运昌问,“冷不冷,我把空调开大。”

说完他吸了吸鼻子。

或许是窗外雨愈大,打在车上的声音愈发响亮,也或许是陶运昌真觉得冷,他不耐烦道,“调暖一点。”又说,“到了工作室再叫我。”

谢立在陶运昌平稳的鼻息声里,安心把车泊在了市郊的厂房。他打算直接取钥匙,无意打扰陶运昌休眠。奈何雨太大,开门时还是吵醒了他。

陶运昌抽湿巾擦脸,灰黑的脸色明亮一些。他打开副驾门,看到厂房墙上,突出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灯箱,上面仅有毛笔书写的“谢”字。灯箱旁是一扇卷帘门,谢立正淋着雨开锁。举目四顾,这条街所在的厂房门面,都和谢立的差不多,门头特别设计过,看得出是不同的工作室。

陶运昌走来,谢立还在开门,衣服湿透一半,却问陶运昌,“你怎么不打伞。”又说,“可以在车上等我啊。”

“能看看吗。”陶运昌难得请求。谢立一滞,马上笑笑说,“没问题,带你参观。”说完又捂脸打了个喷嚏。

陶运昌多少看不下去,问他,“你这有没有备用衣服?”

谢立将湿刘海用手梳到脑后,开了灯请陶运昌进屋。“没事,等会儿去旁边学姐那,买件t恤就好。”

谢立的工作室大而简单,保留着裸露的线路和水泥墙面,风格冷硬。进门是两米高的置物铁架,工具,颜色,材料都分门别类地贴好,一点不像他混沌的思维。工作室中间用塑料布罩着未完成的软泥,置放有旋转台,半人高的铁丝框架。

谢立带陶运昌穿行时说,“小心别被戳到。”

陶运昌的视线停在工作台的一个小型木雕上,是一只写实的,精细的手。他看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伸开,对比了一下,又把手收进口袋,不太在意地跟着谢立去了里间的工作室。

“外面的都是练习用,里面才是谋生的。”谢立打开隔出来的小房间,请陶运昌进去。“怎么样,我分类都用了你以前教我的方法,羊毛的材质,颜色,产地,都很清楚。”小房间的墙面上是固定的方格架,里面放着一团团云雾般的羊毛。内有一条长桌,桌上隆起的软针座上收纳戳针,切割板上放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羊毛毡狗头,身子放在桌子的另一侧,是未固定的半成品。

“怎么在做羊毛毡?”陶运昌拿起小狗的头仔细看,言语竟有些柔软。

“定制手工的小动物,比我做雕塑来钱快。”谢立不好意思地拨弄刘海上的水珠,和他的眼睛一样亮,“外面做的那些雕塑,有的送人都没人要。”

“挺合适。”陶运昌环顾这间暖色调的小房间,“以前你不是也喜欢捏小动物。虎鲸,北极兔,小熊猫,海燕。。。”

“可是我送你的,你都扔了吧。”谢立自嘲地笑笑,多少失落。

他低头,注意到桌边的戳针尾端尖锐,便将针座往桌里推,让它离陶运昌远一点。

陶运昌眼神暗下去,故意伸长手,拔出一根戳针,在小狗未完成的背上戳了几下,松散的羊毛紧了些许。

“是啊,都扔了。”他又重重戳了戳说,“毕竟也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小屋里静下来,谢立看着陶运昌在小狗背上乱动也不阻止,当颜色不对的羊毛完全被戳进背里,谢立才出声说,“颜色错了。”又说,“好像一块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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