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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无可替代的白月光

如果是平时，沈怀珵不会在意黑评。

可他今晚心里一直有些堵，仿佛哪里憋着一股气发不出去一样。

乔止逸也看出他脸色不对：“你有什么想骂的，我帮你怼他。”

沈怀珵想了想，摇头：“你亲自回复他，不好。”

沈怀珵的解决方法是自己发了一条微博：

“我画的：”

配图是他在剧组里画的一副风景画。

耸立的古塔，颓圮的土墙，远处竹林雾霭，海浪翻涌。

乔止逸马上看到了这条微博。

“好美，”他叹道，“感觉可以用来做咱们电影的海报。”

沈怀珵平日里画油彩画最多，这幅却是水墨画。

点染素雅，意蕴深远。

塔边的一棵瘦梅树下，还坐着两个并肩的黑色人影。

“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这儿有两个人呢。”乔止逸探身过来问，“我猜啊，是你和庄......”

沈怀珵的秀眉愈发拧紧。

原来这幅画里也有庄弗槿的影子......

他刚才翻找相册，发现自己最近的每一幅作品都与庄弗槿有关。

《旧塔》里，最后被鲜血染透的一张张方睐的肖像，全都是沈怀珵在戏外亲笔所画。

被别人当成替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知不觉间活成了替身的样子。

想到这，沈怀珵打了个寒噤。

他也终于想通自己今夜的苦闷是为何。

因为在演杀青戏时，他感到自己完全和阮湖融为了一体，阮湖的意志是他的意志，阮湖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

如果有天他也落入了和阮湖一样的境地，沈怀珵也会为了庄弗槿能活命而杀死自己。

阮湖不再是单薄的纸片人，而是沈怀珵心声的具象化。

庄周梦蝶，还是蝴蝶梦为庄周呢？

沈怀珵不寒而栗。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提醒沈怀珵的“特别关心”庄弗槿，点赞了他的微博。

“真甜，”乔止逸看起来很替他开心，“你刚发几分钟他就点赞了，是不是在热恋期，他好在乎你。”

沈怀珵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假的，营业的。

他想说，可不敢对任何人说。

登场唱戏原来是这么累，为博满堂喝彩脸上的面具一刻也不敢摘下。

“他喝醉了，有点累。”庄弗槿走过来，对乔止逸说，“我先带他回去了。”

乔止逸的眼神也许看出来了不对，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庄弗槿带着沈怀珵穿过人群。

沈怀珵的手冰凉，被庄弗槿攥在掌心里。

每个人都用目光注视着他们。

艳羡、八卦、鄙夷，人人各怀心思。

沈怀珵觉得自己像被放在一个展台上，众人的眼神是拆解他的尖刀。

他们终于走到了停车坪，四下无人，沈怀珵如同溺水者上岸吸入了第一口空气。

甩开庄弗槿的手，说：“没人了，不用表演了。”

“都说过，你要习惯。”

庄弗槿没有表情，当他欣赏痛苦时都格外平静。

“原来是这种滋味，”沈怀珵看着路灯高高的光点，眼前有点发晕，“原来当替身是这种滋味。”

庄弗槿是那么惊才绝艳的一个演员，只要他想演，一定会让沈怀珵体会到最真的浓情蜜意。

可庄弗槿故意演得拙劣，直白的挡酒，直白的点赞，他越是高调地宣之于口，把这份恋爱摆在台面上。

他心里越是不在意。

挚爱的被藏起来，无关紧要的被拿来招摇过市。

“沈怀珵，你记住这种感觉，永远不要希望自己能和沈眠得到一样的东西。”

可惜今晚没有月亮，沈怀珵心想，不然他也要看看这洒下的白月光有多么美丽，让人念念不忘。

第52章 重回京城

京城，机场。

时隔三个多月，沈怀珵再次踏上了这片干冷的土地。

临近农历新年，机场内也都换上了红色的布置，连带着每一个行人的脸上都似乎有些喜气洋洋的神色。

沈怀珵是其中的例外。

睡眠不足和旅途颠簸让他眼睛都睁不开。

陈雾时刻关注着他，说：“一会肯定还有粉丝接机，你们要不要一起......”

“不要，我赶时间。”沈怀珵吞吞吐吐。

庄弗槿走在他身边，慢悠悠地说：“我们签的有结婚协议，你别忘了。”

“我......我得回学校上课。”

“你们不是放寒假了？”庄弗槿拆穿他。

“教授手里还有工作，临时叫我回去。”沈怀珵像一个应对家长诘问的小孩。

庄弗槿冷哼一声，不再深究：“不管你有什么鬼心思，后天晚上七点，庄家有宴会，你要准时来。”

沈怀珵从没去过庄家，不知道有几位亲戚，要送什么礼物，便问道：“我要准备什么吗？”

他隐约听说，庄弗槿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

有一个游客群从他们周围路过，虽然戴了口罩，沈怀珵还是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偏偏在人最多的时候，庄弗槿朝他靠近，凑在他耳边说：

“后天是我的生日，我准备那天公开你为庄家夫人。”

轰的一下，沈怀珵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停转。

他直接愣在原地。

庄弗槿和陈雾走出去好久，陈雾才发现沈怀珵没有跟上。

“他怎么了？”陈雾看到沈怀珵像小机器人一样重新启动，机械地慢慢走过来。

从杀青宴开始，沈怀珵就有点心猿意马。

他经常出神，不知道想什么。

“他在害怕，也许还有点后悔。”庄弗槿说，“后悔他的结婚协议签太草率。”

“你吓唬他，”陈雾很了解庄弗槿，“你故意那么高调，把他放在火上烤。”

一般的人要是有合庄影帝炒作恋情的机会，一定会心花怒放。

可沈怀珵不是这样的人，庄弗槿虚张声势地高调和他谈起假恋爱，反而逼地他步步后退。

珍惜一段感情，是不会愿意拿它来做文章的。

在这场炒作拉锯里，沈怀珵必输，因为他把庄弗槿视若珍宝。

“我是在警告他，别再对我有非分之想。”

庄弗槿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的沈怀珵，说：“就这样隔着一段，挺好的。”

“那你悠着点儿，吓坏人家小孩了，没人愿意再和你玩契约情人。”

“是，”庄弗槿轻蔑地笑了，“除了他骗不到别人，都知道庄家是什么样的火坑，谁会愿意往里跳。”

沈怀珵直接从机场坐车去了A大。

除了沈家，学校宿舍是他为数不多能够歇脚的地方。

他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穿梭在校园里，口罩上方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原本以为自己足够不起眼了，但一路上他还是不断地被认出来。

“那不是沈怀珵吗？放假了，他怎么住宿舍？”

“因为家里破产了吧，无家可归？”

“怎么至于，人家的男友是庄影帝。”

“哼，攀龙附凤，沽名钓誉。丢A大学生的脸。”

这样的风言风语，沈怀珵在学校里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句。

象牙塔里，尚且如此。

沈怀珵独自把行李拖进宿舍楼，他的宿舍在六层，四人间，是刚入学时分配的，一个学期以来他并没有住过。

甚至并未见过他的舍友。

沈怀珵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一个正在看书的男生惊讶地朝他看过来。

“是你？你不是那个……”

“班长。”沈怀珵亲切地叫他，“原来你是我的室友。”

班长是个乐呵呵的好脾气人，之前刘先洛来美术系挑人，为了通知沈怀珵，他能一口气跑大半个校园。

胡伦眼睛笑成一条线：“其他两个都放假回家了，刚好剩下我明天回去，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沈怀珵和胡伦都是手脚利索的人，很快就把床收拾停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