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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珵跟在庄弗槿身后穿过庭院,亦步亦趋。

他们之间,阳光投下枝叶的影子。

庄弗槿忽而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无法容忍对方的安静。

转过身,沈怀珵恰好也收住步子,无意识地仰头看他。

琥珀色眼珠里,是一览无余的恐惧和迷惘。

看得人揪心。

“不是你的错。”庄弗槿说。

湖里的金鱼高高跃起,在空气中划下一道弧线又坠回水里,激起一圈圈波纹。

沈怀珵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对不起,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他,庄弗槿不必填补《旧塔》资方撤资的窟窿。

如果没有他,庄弗槿不会有一个黑料缠身的婚姻伴侣。

沈怀珵自己都无法再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被亲人勒索,然后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他不敢再看庄弗槿的眼睛,双脚在曲折的石子路上退了又退。

“不要做这种假设,是我把你带到演艺圈的,所有后果我会承担,我也承担得起。”庄弗槿抓住他的肩膀,说。

沈怀珵在被触碰的刹那,深深战栗。

他和庄弗槿云泥之别。

庄弗槿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小心翼翼,仰人鼻息。

庄弗槿像天上高悬的太阳,没有晦暗,无人可攀。

沈怀珵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清楚庄弗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低着头,萎靡卑微如一根草芥。

他也配做庄弗槿的爱人吗?

即使是假的,站在他身边也太不相配了。

“我的负面消息如果影响到你的话,我可以离婚的。”

沈怀珵思虑了许久,磕磕巴巴地说。

“我说了没有如果。”

庄弗槿的气场明显阴沉了下来,“你怎么能跟我提离婚?”

协议日期还未到,沈怀珵提出离婚,是要净身出户的。

可很明显,压在沈怀珵身上的苦已经够多了,他并不在意雪上加霜。

不连累庄弗槿的名声,这是沈怀珵唯一想要的。

沈怀珵再开口前,两行眼泪率先落了下来:“和我在一起没有好处的,沈离秋后面可能会找你,还有《旧塔》……你积累这么多年的口碑……”

明净的庭院内,他的痛苦一览无余。

庄弗槿想摸一摸他的侧脸,却最终收回了手:“沈离秋算什么?《旧塔》我也会让它顺利上映。”

那些能把沈怀珵掀翻的风浪,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他如山一般耸立,但也因为太高峻,无法俯身探知山底草芥的喜怒忧惧。

沈怀珵为亲情饱受折磨是由于想得到家人的爱。

可庄弗槿早就视亲人为尘土。

他们一个太会爱人,一个把爱看得太轻贱。

“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要去。”

庄弗槿轻轻抱着沈怀珵,再一次重申他对沈怀珵的主权。

这时他还没能意识到,他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第85章 抽烟

傍晚,陈雾来了一趟庄弗槿的新家。

他眉目间全是忧愁神色,这位纵横演艺圈多年的金牌经纪,罕见地遇到了能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

沈怀珵给他开的家门。

陈雾第一次看到沈怀珵居家的日常样子,微长卷曲的发尾堆在后颈,宽大的毛衣和裤子遮住了瘦削的身材,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温婉气质。

完全像庄弗槿养在家中的夫人。

陈雾愣了三秒,才想起打招呼。

“我来找弗槿商量点事。”

“我大概知道,”沈怀珵回身看了一眼,确认庄弗槿不在客厅,拉着陈雾的衣袖说,“电影被撤资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可以劝庄弗槿和我离婚,这样的话后面无论我再被抖出什么黑料,都和他无关了。”

陈雾讶异地看着他。

当初,这段协议婚姻是陈雾最先想到的主意。

陈雾以为,沈怀珵永远不会提出离婚。

人人都对庄家夫人的位置又艳羡又畏惧。

一方面权势滔天,一方面伴君如虎。

可此刻庄弗槿还没有彻底厌弃沈怀珵,沈怀珵却要先一步撕毁协议。

陈雾一直凭借对利益的嗅觉来做事,沈怀珵的选择却永远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觉得对方是唯一会在庄弗槿一无所有时,还爱着庄弗槿的人。

“你想清楚了,你待在庄弗槿身边,凭借着庄家的威势,没有人敢直接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一旦离开了他,那些风言风语都会变成真刀实枪扎在你身上。”

沈怀珵惨然白着一张脸:“我的家里是个无底洞,我这个人也劣迹斑斑,陈经纪您劝劝他,不要把时间再浪费在我身上了。”

陈雾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看他憔悴如雨中残荷,也没忍心再说什么,点点头进书房去了。

今天的夜晚没有月亮。

繁星满天。

沈怀珵独自躺在二楼的房间,闭上眼睛尝试数次,都没有睡着。

一楼的书房还亮着灯,陈雾还在和庄弗槿进行紧急公关。

沈怀珵能想象到庄弗槿又点了烟,那人在决定重大的事情时都会犯烟瘾。

他突然焦虑地站起来,在整间卧室中翻找着,可干干净净的,没能找到任何一根烟。

他最终在走廊尽头的花盆边找到了半包。

摸上去很潮湿,看样子已经放了挺久了。

沈怀珵拿出打火机,点燃,火星伴随着烟雾燃烧在他的指缝间。

他呆呆地坐回床边,等到烟徒然烧光了一半,才往垃圾桶里抖了抖烟灰。

手指夹着剩余的,送到唇边。

第一口就吸得很深,很重,烟雾灌进喉咙里。

果不其然呛到了,弯着腰咳红了脸。

原来抽烟是这种感觉。

沈怀珵第无数次确认自己的精神真的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用一根烟证明,自己在体会着庄弗槿此刻所体会的滋味。

他又抽了几口,就按灭了烟。

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勇气,沈怀珵拿起手机,打开了微博。

这是他很久才用一次的软件,毕竟每次打开都要做好面对满屏恶毒诅咒的准备。

他看到#沈怀珵整容#的词条还高高挂在热搜榜上。

前几条都与他相关。

很多人骂他塌房。

只拍了一部作品,而且这作品还没有上映,就已经实锤了全脸整容。

沈怀珵原本也没什么粉丝,但他的黑料对《旧塔》口碑的折损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投资方按捺不住,第一时间要收回资金。

沈怀珵只关注了两个博主,所以不一会儿,乔止逸新发的微博就被推到了他的首页。

乔止逸发了一组九宫格,在庆祝他和裴乌的新工作室开业。

这条微博下面也有人提到沈怀珵。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沈怀珵玩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你和沈怀珵去过同一家医院做脸吗?”

看着尖酸的评论,沈怀珵替乔止逸难受。

因为和他互动过,故而也要被牵连。

沈怀珵自己的微博下更是难看,他一共发了两条微博,骂他的评论数加起来有几十万。

私信的信箱里时不时会有一些鬼图和血肉模糊的恐怖图片。

沈怀珵看到过一次,之后再也没开过私信。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窗外传来一阵寒鸦的清啼。

庄弗槿送走陈雾,回到客厅,在步梯口站了片刻,选择上了二楼。

沈怀珵的房门完好地关着,他拧了一下把手,没锁。

屋内一片黑暗。

窗帘被拉紧了。

庄弗槿适应了光线,才轻轻地走进去。

房间残余的烟味让他皱了皱眉。

床的一侧有一道隆起的弧度,庄弗槿脱了鞋,挨着沈怀珵躺下。

他也是累极了,被子只盖了一角,意识就很快变得昏沉。

神智模糊间,庄弗槿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整理被子。

他握住了那个人的手腕,纤细的,有些微微的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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