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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谱上下一辈的名里要带水,大约冬天出生的,给他的名字里先取一个雪字,好不好?”
话语似蜜糖,似砒霜。
可沈怀珵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诱惑。
亲情的纽带,血浓于水的连结,他从未拥有过。
庄弗槿看他呆呆的,眼神也失去落点。
朦胧破碎的样子像一场单薄的晨岚。
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会对江彦怎么样的,你可以有朋友。”
沈怀珵怀疑自己在做梦。
一场不切实的美梦。
“累了吧,”庄弗槿用手帕慢慢地给他擦眼泪,“快休息,明天上午伯父伯母要来看你。”
沈怀珵张开淡粉的唇,发出一道嘶哑的“啊”声。
“是的,是你的亲生父母要来。”
沈怀珵的眼泪流得更凶。
甚至打起了哭嗝。
身子一抖一抖,时不时抽搐。
庄弗槿把他抱坐起来,大掌抚他的脊背。
“以后他们也会多来看你的。”
一个晚上,庄弗槿像独角戏演员,对着个半哑的人说了许多话。
小哑巴挺可爱的,他想。
不会反驳他,说不出忤逆的话。
只睁着清泉一样的眼眸,如泣如诉。
他失度的控制欲望再次膨胀。
把沈怀珵拉回被子里,给他说晚安的时候,庄弗槿又夸赞他:“好乖。”
这是对小哑巴今天晚上安静倾听的奖励。
灯又拉灭,庄弗槿在黑暗里无声冷笑。
也只有沈怀珵这样的蠢人会相信自己的话。
什么孩子名里要有雪,根本都是他随口胡诌的说辞。
他从没畅想过和沈怀珵的未来。
但是演戏嘛,他最会了。
温声软语,柔情蜜意。
庄弗槿只要想,就会扮演出世上最温柔的情人。
先哄一哄沈怀珵吧,起码骗到他生下胎儿。
第107章 亲情相逼,仿佛他是一个受宠的孩子
沈父沈母上午十点准时敲响了庄家的门。
他们严格按照庄弗槿交代的时间。
虽然早到了一刻钟,但在门口站到整点才敢进门。
房门很快开启了,还没看清来人,沈父沈母的腰已经弯下。
“你好,我们今天……”
男人扶住两位长辈的胳膊,声音浅淡:“伯父伯母真准时。”
沈啸秋和妻子对视一眼,然后才敢去看庄弗槿。
男人的气度让人不能逼视。
过度华贵英俊的面孔,即使在家中穿着休闲款的衬衫西裤,给人的感觉也像正在拍摄一场真人秀。
沈怀珵的父母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有些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请进。”庄弗槿将他们迎进来,“小珵还在楼上休息。”
换了鞋,沈啸秋和妻子坐在沙发上。
他在艺术领域经营半生,也算见多识广。可庄弗槿家中的装饰,大部分他只在书中看到过。
几百年的老梨花木屏风就随意地摆在窗前,小几上插花的瓶子是宋代的官窑。
庄家的家底厚的让人惊讶。
沈啸秋低眉顺目地说:“这么晚了还不起,怀珵有些不懂事了。”
桌子上的茶煮开了,热气蒸腾顶着壶盖,庄弗槿在他们对面坐下,优雅地拿了茶盏。
“是有些不懂事,今天请您们来也是为了这个。”
“庄总的意思我们在电话里都听懂了。”
“别紧张,”庄弗槿把两杯茶水推到他们面前,“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小珵太小了,理解不了我。”
生育的事沈母更有发言权,挽着发髻的女人点头说:“他是还没开窍,不知道自己是进了富贵窝享福了,年轻时不喜欢孩子,到老了才知道有儿有女的好。”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庄弗槿听了也不禁皱了皱眉。
楼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沈怀珵边揉眼睛边走下来。
看到自己父母的一瞬间,脚步加快,喉咙发出非常沉闷嘶哑的一声:“爸,妈。”
沈父沈母连忙站起来:“声音是怎么了?”
庄弗槿揽住沈怀珵的腰,让他和自己坐在同一边的沙发上,看了二人一眼,替他答:“发烧了,声带还没痊愈。”
沈啸秋立刻心领神会:“我和你妈就是因为你生病来看你的。”
他从身旁拿出一堆补品放在桌子上,“养养身子,你从小体质就弱。”
沈母眼角似有泪水,她用手指抹了抹:“我和你爸知道你病得重,一夜都没睡。还是弗槿叫我们来,如果他不说,你打算瞒着我们吗?真不当我们是你爸妈了。”
沈怀珵觉得自己犹在梦中。
怎么一觉醒来,父亲母亲这样关心他,仿佛他是一个受宠的孩子。
他不是被以八千万的价格卖掉了吗?
“我和你爸怎么会不在意你,我们以前都是忍着不给你联系,怕家里的情况拖累你。
孩子,家中情况江河日下,一定让你受了不少罪,但现在都好了,弗槿帮着度过了危机,画廊都重新开起来了,你再也不用觉得低人一等,遭人白眼。”
沈母的话说得好漂亮,仿佛他们真的为孩子殚精竭虑,忍辱负重。
她年轻时很美,在法国读博时和沈啸秋认识,婚后回国在京城的一所大学做中文教授。
本该顺风顺水,但沈家生意的破产,让她中年之后,潦倒憔悴,孤立无援。
钱从来是清高的她看不起的东西,可现在不得不为之低头,甚至匍匐在地。
如果不紧紧拉着庄弗槿这棵大树,她又要回到从前如在深渊的日子。
被追债,被一群无赖纠缠。
所以沈母竭力鼓吹结婚生子的好处:“你是嫁了一个好人,不像我找到你爸,没什么大本事。趁现在年轻,生几个孩子,以后的生活也有指望了。”
沈怀珵像一个迷途的雏鸟。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根笔,写:“爸妈,可是我还没完成学业。”
沈啸秋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颧骨上的肌肉绷紧:“当初我就不支持你考A大,美术系出来也不能有什么出息,你过两年去学一个商科,以后能接手家里的产业就好。”
三言两语间,竟是把他的未来都定了。
沈怀珵摇了摇庄弗槿的胳膊。
“伯父也不能太武断,等过一年,小珵想学什么,我都支持他。”
庄弗槿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
沈怀珵迷茫不已,眼前的三个人,三副面孔,仿佛都和他隔了一层玻璃。
他隐隐觉得自己是被塞在玻璃箱里,马上要面临解剖的一个实验品。
他紧紧握着笔,想写下:“我也不想生孩子。”
他在表达他的意愿,虽然被庄弗槿逼迫着答应了,但他内心是不想孕育的。
沈母拆开了一个小袋子,一堆小孩的衣服露出来。
“可爱吗?专门去商场选的,男孩女孩的款式都有。”
沈怀珵的笔尖停了下来。
他们自说自话,根本不想听自己的意见。
他们描绘着未来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蓝图,像诱骗人入局的传销者。
可每个人都在对他笑。
母亲的笑那么慈祥,在她苍老却美丽的脸上绽放。
是不是听话,就可以永远得到这样的笑脸了?
沈怀珵太缺乏爱了,他像一个在雪地中快要冻毙的人,看到一盆炉火时那样惊喜。
想把心和肺都掏给带给他温暖的热源。
“好的,我今年会在家里生孩子。”
他在一屋人的虚假的其乐融融里,做了最后的结束陈词。
他以为得到了幸福的秘诀。
其实是痛苦和欺骗的开始。
第108章 兄弟相争,陆铎辰竟然也喜欢……
陆铎辰再见到沈怀珵时,恰好是做试管的日子。
这些天,他无从知晓沈怀珵的状况,他反复向产科的远主任确认了几次。
得到的答案都是:“他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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