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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放宽了,比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长进很多。那时你胸中盛放的事情太多,没有长寿之相。”

沈怀珵并未完全对叶翁放下芥蒂,拿到了对方的手写证明后,寻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他和看不惯叶翁装腔作势又随波逐流的做派,他们永远不是一路人。

今晚除夕,沈怀珵踩着落雪回家,街上行人比平时少了许多。

江彦和陆铎辰都要回家吃饭,沈怀珵难得有片刻的清闲。

家门口小巷里的路灯暗了几盏,沈怀珵走入巷子后,忽然想起白城的暗巷里,他被一群混混纠缠。

前后都响起脚步声。

不好的预感蔓延四肢百骸。

沈怀珵拔腿往前跑时已经迟了,一人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按到路灯柱子上。

那人很熟悉他的身体状况,把他右手毫不费力地往后一掰,吓得沈怀珵登时不敢再动。

“还算识时务,”那人恐吓他,“再挣扎一下我就把你左手也弄残。”

不少的人也渐次围上来。

沈怀珵开口说:“覃寒。”

覃寒哈哈一笑:“不错嘛,还记得我,以为你挑京城的男人都挑花眼了,已经忘了贫民窟的混混。”

“要过年了,你不回家吗?”

“别他妈教育我,”覃寒扯沈怀珵的外套,“我最烦的就是说教,沈老师,你让我快活一晚上,我再听你的话,好不好?”

沈怀珵的左手藏在口袋里,摸索着打报警电话。

先用话稳住覃寒:“天太冷了,去楼上行吗?”

“老大,他搞小动作。”一个黄毛小弟把沈怀珵的左手拉出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一道还未播出去的“110”。

覃寒扯过来手机,狠狠地砸出去。

指着沈怀珵胸口说:“我从白城找你找到这儿,你就这么对我?”

他凑得极近,道道呼吸喷洒在沈怀珵脸上,让沈怀珵觉得恶心无比。

“好啊,去你家,你家里不是经常有男的进去吗?我还没进去过呢,从前只敢在背后远远跟着你,总算被我找到单独的机会。”

覃寒用一截麻绳把沈怀珵的手捆在背后,推着他穿过巷子,往出租屋走。

眼看要走到有光的地方,沈怀珵想开口喊救命,就感觉到一把冰冷的刀顶在了他后颈处。

“你……你别想不开,难道你想变成杀人犯?”

覃寒贴着他的耳朵说:“我还未成年,别叫,否则杀了你,我去蹲几年牢。”

沈怀珵开始恐惧,挟持他的完全是一个疯子。

他忽而想起庄弗槿,庄弗槿的车还会停在楼下吗?

那个让他厌恶的男人,竞成了能拯救他的最后希望。

不过庄弗槿最近很少出现了,似乎放弃了没有意义的苦等。

雪飘在沈怀珵额头上,他眼眶里转着几颗泪珠,却迟迟不敢流下。

走进楼院灯光内的第一秒,沈怀珵感觉到迎面扫来一阵风,同时身边的人闷哼一声,刀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沈怀珵慌忙弯身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把匕首拿进被绑起来的左手里。

像握住了救命稻草,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努力地活着。

然后,他被一个人挡在了身后。

“别乱动刀。”那人提醒他。

声音入耳的一刻,沈怀珵全身都软了下来,跌坐在地。

庄弗槿来了……

沈怀珵狼狈不堪,羽绒服肩膀处被撕扯开一个大洞,冷风一吹,填充的鸭绒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可沈怀珵觉得心安定了。他用小刀割断麻绳,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左手腕。

庄弗槿处理一群小混混游刃有余,不多时问题青年瘫倒一片。

覃寒见情况不对,带头跑了。

此时,沈怀珵却听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小孩哭声,庄弗槿到角落里捡沈怀珵被摔出去的手机,沈怀珵循着声音寻找小孩。

难道是弃婴?

庄弗槿再走回来的时候,看到沈怀珵打开车门,艰难地把后座上的小孩抱起来哄。

夜雪衬得沈怀珵的侧脸无比温柔。

他笑一下,也逗得小孩咯咯地笑。

庄弗槿脚步凝滞,呼吸都暂停了,怕打破完美的幻梦。

“喂,”这么多天,沈怀珵第一次主动对庄弗槿说话,问道,“你车上怎么会有小孩儿。刚才在哭,是不是饿了。”

“嗯,要喂奶了。”庄弗槿生疏地取出一罐奶粉,说,“能借你家的热水烫吗?”

第141章 沈怀珵的沈

孩子饿哭了是件大事,沈怀珵只好带庄弗槿上了楼。

摸了摸小孩的手有点凉,他又把暖气调高了几度。

庄弗槿很快泡好了奶粉,拿着奶瓶站在卧室门口,看沈怀珵用一只猫咪玩偶逗沈雪时玩。

沈怀珵回头埋怨地看他一眼:“小孩刚出生吧,这么小就敢带出来。冰天雪地的。”

沈雪时有了奶喝,不哭不闹,又和沈怀珵玩了一会儿,酣然入梦。

屋内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

除夕夜,前夫带着一个陌生小孩来自己家。

这种情况应该把人赶出去的,可庄弗槿帮他解决了骚扰他的混混……小婴儿又刚睡着……

沈怀珵在卧室纠结片刻,没琢磨出什么头绪,回到客厅时,看到庄弗槿蹲在地上,检查他中午买来的食材。

几颗土豆,一筐鸡蛋,半斤打折的猪肉。

“吃饺子了吗?”庄弗槿抬头问他。

“没有。”

“我给你包。”

沈怀珵以为自己在做梦。

庄弗槿提起几个塑料袋进了厨房,又问他:“有葱吗?”

沈怀珵堵到厨房门口说:“雪下得小了。”

其实雪势没有变化,但他不能再忍受和庄弗槿呆在同一空间了。

离得这么近,他连呼吸都不顺畅。

庄弗槿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捆葱,放了热水准备清洗。

沈怀珵:“你带着你孩子走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孩子?”

“长得有点像。”

沈怀珵说话时根本没过脑子,但听者有心,庄弗槿追问:“哪里像我?”

“无不无聊,我不管那孩子是谁,你除夕夜留在我家很不合适。”

“我知道,但我在追你,可以吗?”

“……”“不可以。”

沈怀珵拒绝得干脆利落,生怕给庄弗槿留下丝毫旖旎的幻想空间。

电压不稳,厨房的顶灯暗了一瞬。

趁着一丝缝隙,庄弗槿背过脸去,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风吹雪落的除夕夜,老旧民宅内的两人相对无言。

水龙头还一直往外淌着水,滴滴答答惹人烦心。

沈怀珵绕过男人,到水池边拧紧水管,背后一沉,庄弗槿从背后拥住了他。

身体先于神经作出反应,骨头缝里都爬满萦绕不散的痛意。庄弗槿从前也抱过他,只是对他动手的时候更多。

绝对的力量压制,暴力滋生的温床。

“放开我。”沈怀珵说。

男人逐渐收紧手臂,鼻梁埋在他后颈。

沈怀珵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

沈怀珵也不想哭的,他憎恶自己的软弱,可几百年的尘世轮回都没能让他变成一个会耍手段的成熟人类,面对仇人的强迫,他毫无办法。

明明是庄弗槿欠他的,换做旁人站在沈怀珵的位置。或许借离婚敲诈去庄家一半财富,或许踩着庄弗槿的名声让自己的事业一步登天。

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寓居破屋,被庄弗槿的亲密举动吓得抖如筛糠。

许多条近水楼台的路,沈怀珵都没走。他学不会汲汲营营,他对世界的态度一如狐狸第一次跑出山林,看到滚滚红尘时的那种生疏、好奇和懵懂。

庄弗槿用帕子为他擦去眼泪,说:“不要哭。”

“你走,我就不伤心了。”

庄弗槿叹了口气,把沈怀珵抱回客厅。

怀里的人几乎没有重量,被放下后,蜷缩在沙发上,警惕地看着自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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