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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也知惹恼了她,仓促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在这世上,除了阿娘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又怎会不真诚地盼着姐姐好呢?”又见四下无异,才低声道:“有些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有些事情,便是知道些什么,不告诉姐姐,那也是为了姐姐好……”

突然一步一拐地来了一个老婆子,四喜忙噤了声,那婆子骂骂咧咧的,说她买了多少个粿子,半路上数起来,却少了一个!

四喜便要去给她再夹一个。

隔壁卖烧饼的妇人恰好出来看见,制止他,说这婆子隔三差五地来光顾,叫她听了不知多少次“少了一个”了,定是讹你呢。

四喜闻言笑笑,还是给了那婆子。

到底是个纯良的孩子。七宝眼里发酸,又拾起地上的茶盏,那盏的边缘给她敲破了一个口子,再也不能用了,她心里忽然就生出了绵绵懊恼。是啊,他们不都是这杯盏么,已是为人所用的器具,再如何小心翼翼,若行差踏错一步,便是真的毁了。

四喜见她神色凝重,夺过那茶盏就扔进废篓子里,“姐姐,坏了便坏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七宝听了这话,更觉悲凉,悲凉之余,又升起一股子茫然,再不愿多想下去,她只道这阵子天气闷热多雨,叫人也气急起来,便定了定神,换言道:“那,阿香,你可是真的喜欢她?”

她突然提起这事,四喜未有预料,脑子还没转过来。

“若是,我便帮你一把,只是她从来不曾与我提过婚嫁之事,也不知是否有这心思。”

“我……”

“你先别急着开口,方才你说的话,你自己又是真的往心里去了?我们这种人,若真喜欢一个人,还不知能否叫那人享福,不叫他受苦便阿弥陀佛了。”

四喜闻言,耷拉了脑袋,“姐姐,你怎么和我阿娘说的一模一样……”

“怪哉,不是你娘叫你娶老婆的么?”

“说是这样说,可我真将我的心思告诉她了,她却又骂起我来。”

七宝心生诧异,又见他小小年纪苦着一张脸,到底于心不忍,便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呀!我来时还道你成熟不少,有几分男子汉模样了,现在看来,又分明还是小孩子呢。我也不过是问问你心里想法,你便这般犹豫了,叫我怎么放心给你和阿香牵线呢?”又见他将头埋得更低,复柔声叹道:“你呀……如你所言,你也不过是个递信儿的,还犯不着祸害了谁,要真喜欢,便大胆些吧。”

四喜听了这话,面上阴霾扫去了不少。

这时,阿香端着一碟青芒回来了,见两人面色有怪,便问:“怎么了,姑娘?”

四喜顿时讷讷,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七宝无奈一笑,点点那碟子,阿香会意,忙用竹签刺了一块,喂入她口中。七宝一边嚼着,一边叫那青芒酸得皱脸。

“阿香,你瞧我这四喜弟弟怎么样?”

两人走后,四喜又消沉起来。他心里念着七宝方才的话,还有阿娘从前的叮嘱。

这些日子,他也不是没问过他阿娘,风满楼那边和乐融融的,上头怎么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阿娘厉声斥道:“上头的旨意你去揣摩它做什么!”又叹他蠢,“即便风满楼那三位有一人不争,另两人斗起来,也要叫临安城抖三抖!你啊,只是看着风平浪静罢了,还不知那底下的浑水怎样搅着呢!”

他阿娘又不知想起什么,唏嘘道:“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听闻你那七宝姐姐还在织造署时,便得了左家公子的喜爱,可如今,他不也还是该作局作局,该执棋执棋么!他老子还要给他娶亲,他可拒绝了?于他们而言,细作终究是细作……你就瞧着吧,事成之后,左公子若还没忘了她,想要收她做侍奉丫头,左家怕也得先削去她一层皮,才肯将她留下!”

四喜愕然,大惊道:“可,可织 造署里出来的人,不也是天家的耳目么,既走的是正道,却不能得了一个轻松的下场?”

“什么正道邪道?世间熙熙,皆为利趋!”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摆首冷笑,恶狠狠地道:“呵,轻松的下场?一朝叫人选中,便再无轻松可言!”

四喜望着她阿娘失去焦点的眼睛,又想起她从前失嘴骂过的男人,终究无法将这些事情串连起来。

他阿娘空洞洞的眼又望回他,“你也不要同她走得太近了,更不要去打她身边人的主意!”

见四喜难过,她又和言道:“是阿娘对你不住……可你记住了,我们这种人,既干了这营生,不该有的妄念便不要再有。”口气哀怨得很,不知是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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