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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手一招,马儿向前疾行。

柴峰热泪盈眶颤声叫:“两位珍重,兄弟为你祝福,后会有期。”他弹掉眼角泪水,仰天吸入一口气,加上一鞭,马儿向洛阳绝尘飞驰消失在轻尘滚滚处。

两匹马到了园门,还没等下马,白须老人哀伤地闭上了老眼,老泪挂下腮旁颤声道:“不要再迫了,何必做得太绝?你们说先父在六十年前欠下府上白银千两,谁能置信?小老儿生在这儿,也要死在这儿,不要用死来吓唬我这入土一半的孤零老人。死,对小老儿来说,比任何字眼更可亲,求求你们,让我安静地死在土生土长的地方,快了,这栋宅院小老儿并不可惜,难道你们年轻人还等不及么?”

文昌不再下马,大声问:“老丈,你是说,有人要谋夺你的宅院?”

老人一愣,听口气不对哩!睁开无神老眼一看,穿着打扮确实不同吗?失措地叫:“你……你们……”“小可是路过的,想打扰老丈讨杯水喝。”

“两位是客官?”

“正是,打扰老丈了。”

“请进,请进。唉!数十年来,老朽皆乐意款待天南地北路过这儿的过往客官,看来这种待客以慰寂寞的时光,永远不会再来了。”

文昌下马,信口问:“刚才那些家伙是什么人?”

两名青衣老人接过缰绳,白须老人带客入园,踏上至大宅的花径,一面道:“那是洛阳西关的富豪祝五爷的兄弟们。”

“祝五爷又是什么人?”

“洛阳祝家,是河南郡九大家族之一,族人悉数全迁至瑞南至洛河,西迄涧河,东、西五田。祝爷家族头人叫祝瑞南,不但家有田产,他的祖父曾做了一任京官。他自己在洛阳城内开了两间粮店,一间银楼,三间驮马行,一间绸缎庄,他在两关的宅第附近,建了一座规模极大的武馆,成为洛阳的首富鱼肉乡里胡作非为,上月初,他带了一群无赖在附近游春,看中了小老儿这座庭园,起初派人来说,愿以一百两银子买下,作为避暑别墅,小老儿自然不肯。岂知他横了心,硬说先父在六十年前欠下他祝家白银千两本利算不清,要小老儿用庭园抵还,日夕派人前来吵闹要迫小老儿立契偿债……”文昌哈哈大笑,道:“老丈,为何不告他一状?”

“唉,祝五爷交结官府,役使地痞流氓,我一个孤老人,要告他不合自寻死路。”

“老丈尊姓?”

“小姓窦,也是河南世家,可是近百年来人丁衰落,佛爷不长眼哪,可叹!”

“哈哈哈哈!”黑铁塔狂笑,笑完道:“佛?见鬼!我姑姑做了一辈子佛门弟子我问她曾否见过佛没有?她却直摇头。他娘的见鬼!假使世上的人都信佛成了和尚尼姑,不但儿不曾有,孙子也耽误了不出三五十年,世上的人不绝种才怪。不知是哪个王八旦,把这种混帐菩萨带来咱们中土的?抓住他乌龟王八旦不到皮抽筋真算他娘的佛眼有灵。”

文昌笑道:“大哥,如果被你姑姑听到你的谬论,不剥了你才怪。你要问谁带这玩意儿来的可以走一趟白马寺,天竺的僧人摄摩胜与竺法兰是也,目下他两人埋骨白马寺,至今已有千余年,你想将他们剥皮抽筋,来不及了。”

“两位小哥说这种话,罪过罪过,小老儿深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呵呵,报应之事,不管菩萨鬼神,老丈,不谈这些,打扰宝宅一口茶水,这些天老丈可以看到祝五又受报。”

不久两人策马奔向洛阳,文昌认为,在这儿住宿一宵并无必要,洛阳城通都大邑而易于藏身,今天得好好打听洛阳城内到了些什么英雄豪杰,祝五爷的底细,也必须先摸清,知已知彼,先探身道实有必要。

次日,两人穿了一身新,打扮得象两个豪门子弟,兰夹缎外袄兰灯笼裤簿底子银花块靴,手中轻摇着马鞭,走向西大街。昨天下午和晚间,两人花了一些银子准备一切,已将机五爷的底摸清,存心亮名号来了。

近关西的一段,街左一间大门面挂了一块大招牌,上面刻着五个漆金大字:“金谷绸缎庄。”

该店的门面不小,左右两张闭笼式的长柜,三面货架摆着各式各样的续罗绸缎,十余名店伙,周旋在雇主间,四处张罗不论是掌柜或伙计,态度都相当客气和友善,而进出店门的人,绝大多数是上流人物。

两个人大摇大摆入了店门,两个小生立刻哈腰往里请。一名店伙搓着手,躬身含笑问;“两位大爷玉趾光临敝庄有幸,请问爷台想要些什么……”文昌含笑点头,抢着道:“在下要买好几匹上好嘉定缎,贵店……”“大爷请放心就是,本店的嘉定缎,敢说足称洛阳第一,不仅货色齐全,而且价格合理,童叟无欺。两位爷请里面坐,小的听候吩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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