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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了个弯,头顶的树枝轰然断裂,吓得迟佑庭往后跳了一步,一脚踩上一块碎石,当即崴了一下。他扶着墙缓了缓,正要往前走,忽然捕捉到了雨声中一点不算明显的痛呼声,迟佑庭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寻着声音找过去,先看见了一双布满泥点的运动鞋,视线跟着上移,这才注意到背着人的连歧。
连歧看着他,眉心微蹙:“你——”
“没事吧?”迟佑庭先一步开了口,上下打量了人一圈,见没什么外伤才松了口气,看向连歧背上的老太太,“她怎么了?”
“撞到了腿。”连歧说,“房子漏水,只能出来。”
“我来背。”迟佑庭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迎着连歧质疑的目光催促道,“快点。”
连歧跟他僵持了半分钟,见迟佑庭的态度坚决,到底还是慢慢松开了手,紧跟在一旁,一手虚虚地扶着,生怕迟佑庭不小心摔了,所幸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出来找人的梁时,迟佑庭把人交过去,背着手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被连歧看到,正要说话,迟佑庭喊了一声,摁着他坐在椅子上:“你的腿都流血了。”
连歧低头看了看,神色未见波动:“没事。”
“小心感染了。”迟佑庭不大清楚处理伤口的具体流程,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往楼上跑,“我去叫人。”
最后是连歧自己处理好了伤口,回楼上换下湿透的衣服。迟佑庭正蹲在行李箱前翻东西,一回头就看见连歧裸露的上半身,连忙转过去,过了两秒又觉得自己有病,这有什么好避的,但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
连歧换了身黑毛衣,整个人看上去更冷了,鬼魅似的,迟佑庭很想建议他买点别的颜色的衣服,却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提出这个建议,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没来由的低气压中。末了,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拿上充电宝下了楼。
暴雨导致大范围停电,现在天色也暗,整个一楼就桌子上那两根蜡烛幽幽亮着,愣是营造出了股恐怖片的气氛,几个人见状,便提议玩会儿狼人杀打发时间,迟佑庭懒得参与,戴着耳机缩在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笔记本,实际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注意到连歧肩上有道疤。
不算长,但应该很深,翻出来的浅色疤痕并不平整,迟佑庭偶尔磕了碰了留下来的伤疤就不长这样,他假设了一堆可能性,猜测那是利刃伤,而且不是很久以前的伤,那么这一两年——
我为什么在想这个?
迟佑庭回过神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把歌单换成了带歌词的,这才驱散了脑中的“连歧”二字。不远处的一群人正在兴致勃勃地抓狼,声音很大,他戴着耳机都能听见,然而无论是歌声还是人声,都在几分钟后渐渐离得远了,他又转回了连歧身上。
第五次把自己乱飞的思绪拉回来,迟佑庭忍不住自己骂自己:我他妈是真有病。
第12章 小银钩(三)
刚过六点,天已经黑得彻底,半点光亮也无,怕蜡烛不够用,一群人吃了饭就散了,迟佑庭留在楼下吹风,等脑子差不多清醒过来了才慢吞吞地往楼上走。他刚刚魂不守舍,甚至没注意到连歧没下楼吃饭,此时推开门看床上有团影子,迟佑庭才想起来,他俩还得躺一张床上睡觉。
他把蜡烛放到柜子上,窝在椅子上听完了手机剩下的电,留了百分之十用来应急,把已经没电的充电宝塞好,宛如僵尸直直倒了下去,双手搭在身前,开始数秒催眠自己,数到一千整,迟佑庭侧了侧头,眼前一片漆黑,他无法看到连歧的样子,但耳边轻浅的呼吸声让他相信对方已经睡熟。
这么想着,迟佑庭的胆子也就大了些,动作很轻地翻了身,伸出一根手指,摸索着撞上一块硬物,迟佑庭又摸了摸,那东西忽然亮了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碰到了连歧的手环。借着手环微弱的屏幕光,迟佑庭看清了连歧的脸。
轻拢着的眉,浓密的睫,微红的唇,不过是万千平常人的样貌,说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它们的主人偏偏是个特殊的怪人。
没两秒,手环暗了下去,连歧的脸再度被夜色藏了起来,迟佑庭有些不满,重新去碰手环,结果不小心摸到了连歧的手,滚烫的温度激得他一抖,顿时反应过来,动作很大地推了推人,喊道:“连歧?你发烧了,醒醒。”
连歧睁开眼,有些迷茫,鼻腔里哼出一声气音,迟佑庭没听清,估计连歧已经神志不清,便跑出去找梁时,蜡烛的光照过来,他这才看清连歧的脸色,脸颊已是病态的红,额角尽是汗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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