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1 / 1)
('
连歧走后半小时,迟佑庭还是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抱住了往下滑的外套,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身上本来就穿着外套,慢吞吞地往下看,注意到衣服袖口上一个很小的袖标。他没有这个牌子的衣服。
迟佑庭转过头,对着小太阳发了会儿呆,总算明白过来,是有人给他披了外套,还准备了取暖器。他眨了眨眼,看向正坐在院子里喝粥的裴知予:“你放的?”
“什么?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裴知予有些懵,“话说你怎么在门口睡着了,别着凉了。”
迟佑庭摸了摸衣服的口袋,什么也没翻出来,找不到做好事的“田螺姑娘”,不知道该感谢谁,心里怎么着都不舒坦,心不在焉地收拾好东西,连梁时跟他打招呼都没理。
裴知予给他挑了个大点的鸡蛋,迟佑庭抓在手里半天也没吃,绞尽脑汁地想着能是谁,又恍然大悟,想起连歧有早起的习惯。难道是连歧?不能吧……
“连歧,收拾一下准备走了。”梁时冲着刚进门的连歧挥了下手,“等会儿村长带我们过去。”
迟佑庭抬起头,视线和连歧的交错了一秒。对方走进来,伸手拿起了叠放在椅子上的外套,上了楼。
……还真是连歧。
迟佑庭低头喝粥,差点被烫得吐出来,理智这才回笼,开始细数连歧帮了他多少,脑子里一道声音提醒他,他应该抓紧时间把人情还回去,否则欠得多了,以后指不定有什么问题,迫于人情债而违背本心做些不想干的事是迟佑庭最想避免的情况之一。
但连歧好像什么也不缺。
他能在一个半小时内理解十几万字的文稿,可以凭借一天四小时的睡眠保持高强度的工作与学习状态,有条有理地处理好生活中的所有琐事,看上去也没太大的物质欲望,日程还排得很满,迟佑庭想请一次客都约不到合适的时间,连歧的专业他又完全不懂,整个人基本上就是一块严严实实的石头,他连见缝插针都没地儿找。
迟佑庭有些发愁,又生出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绪。
吃完早饭,他和裴知予本来要去机场接人,没想到途中忽然下起了雨,航班大多延迟,从成江飞来的那一趟干脆被取消了,裴知予打了通电话,和那边约定新的时间,迟佑庭靠在一边翻着一附院的公众号推文。连歧的出现的频率非常之高,既有单独为他写的文章,也有提到他名字的,迟佑庭翻了十几篇,越发觉得这人非神即仙,能在一个领域取得如此成就,未尝不是一种本事。
“佑庭。”裴知予走过来,脸色有些难看,“老师让我们先不要回去了,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台风马上要来了,县上抗灾能力没市里好,容易出问题。”
迟佑庭一愣:“台风?”
“说是临市已经出现了强降水,市区严重内涝。”裴知予叹了口气,“现在新海还算好,我们先去——”
“不。”迟佑庭打断他,“东西还在那边,必须拿。”
“可是,现在是进得去,但不一定出得来。”裴知予有些犹豫,“本身信号就很差,要是台风引起停电,估计就直接失联了。”
“还来得及。”迟佑庭看了眼手机,“我开车回去,给你叫个车去酒店?”
“……算了。”裴知予按了按眉心,无奈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雨越下越大,施工到一半的路很难走,迟佑庭只能把车停在路边,拍了照记住位置,淋着雨往回走。所幸这片房子地势高,暂时没出现淹水的现象,就是路口倒了两棵树,直愣愣地横在那儿,他们过不去,只得走一边的小路,一路下来浑身湿透,大腿上都溅了泥,推开院子的门时,迟佑庭感觉他已经成了水泥人。
梁时正在屋子里踱步,见他们回来一愣,急问道:“你们路上见到连歧了吗?”
“连歧?”迟佑庭猛然抬起头,“他没跟你们一起?”
“村西有个下不了床的老太太,连歧就自己去了,但我们都撤了他也没回来。”梁时说,“村长说那家的房子一直没翻新,还是前些年的老房子,平时还好,一下雨就漏水,现在又来台风——”
“我去找。”迟佑庭脱下湿透了的外套,往周围看了一圈,“有雨衣吗?”
“村长已经带人去了,我是怕连歧自己带着那老太太从那儿出来了,两边没碰上。”梁时摇了摇头,“雨太大了,你不能去。我们再等等吧。”
迟佑庭没理他,自顾自地跑上楼换了件外套,把帽子扎得很紧,身上的贵重物品全部拿出来,一头扎进了雨里,梁时一时没拦住,只剩下喊声回荡在雨中,很快便被雷电声打断。外面的光景比几分钟更加糟糕,雨断山腰,到处都是被风刮出来的断枝,迟佑庭小心翼翼地避开,想着有人去村西找,自己就在附近的路口挨个看起来。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