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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父坐了飞机,半路上用共享汽车开进德尔菲诺,时敬之坐在副驾驶座里,浑浑噩噩的,不敢相信时父来找他。

其实他们也没谈什么,时父只陪他坐着,就愣是坐了半个下午。

期间他们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对话,时敬之说,你请假了?没关系吗?为什么会来?真的没关系吗?

时父说,没关系。

时敬之那天是害怕大于愧疚的。

时走时形色匆忙,时敬之去学校食堂刷卡买了速食餐和营养液,他知道时父的胃不好,劝他吃完再走。

时父说,不了不了,来不及了,扭头接过简餐离开了。

德尔菲诺的营养液包装是最新款,时父吃多了人工餐,不怎么会开包装袋,他笨拙地研究了很久,还要时敬之解说才搞明白。

他走时说,儿子,爸爸相信你能克服一切困难,会前程似锦。

时夫人后来在电话里和时敬之抱怨,你爸爸真的是太鲁莽了,我都不知道他飞去找你,我从前线回来以后宿舍没人,打电话打不通,吓死我了,他在天上飞,落地才给我打电话。

时父在旁边局促地解释,我那不是…怕你担心,我觉得我时间足够飞个来回,就没告诉你。

时夫人调高音量,又开始抱怨他。

时敬之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叫爸爸,他们似乎都没听见,只顾着自己讲话。

时敬之一直等,过了好一会儿,夫妇两个似乎说完了,匆匆和时敬之告别,就挂断了电话。

时父后来说,儿子,你眼光好,给我买的饭很好吃,这我就放心了,你们伙食不错,别亏待你自己,你缺钱记得告诉我,我给你打,别不舍得花,知道吗?

时敬之听话又懂事,他忘记了自己当时是否哭了,可是他记得父母讲话时的音量,字眼,一句又一句,所有的句子成分组成一切,构成他的记忆。

他喃喃地自言自语,我现在让你满意了吗?我是你的骄傲吗?

他的鼻子嗓子都很堵,很多东西要冲破眼眶,而他只是一如既往,乖巧极了地小声讲,我知道了,爸爸。

我知道了。

你会前程似锦。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时敬之心里的声音说。

“小敬?”

时敬之脸色一白,他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一下子就对上闻命疑惑的眼睛。

时敬之的余光扫到方向盘,他下意识踩下刹车,这才发现自己开了自动驾驶模式,正在公园里闲逛。

“小敬?”闻命皱眉说:“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时敬之轻轻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若无其事地讲:“没什么。”

闻命却抓住他的怪异举动不放,继续问:“怎么了?”

时敬之眼中略过一丝厌恶,然后淡淡笑了声:“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来上学时候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上学的?”闻命担忧地说:“那次意外没影响你吧?德尔菲诺是什么时候开学?”

时敬之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笑道:“…没有。那件事……”

他笑开了:“你不是救了我吗?后来被巡逻官发现,我被父母接回家养伤,没多久我就去上学了。”

他面对着闻命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我本来就是十五岁上大学,一点也没耽搁。”

然后他自然而然看向窗外。

他们遇到一处雕塑,雕塑头顶戴着一顶路障。

这是德尔菲诺的传统文化,在伟人雕像的头上戴路障,类似于行为艺术。

“圣西蒙校长头上的路障真的有意思。”

闻命顺着他的目光看路障,脸上全是神往。

他忍不住笑着说:“我很向往你的大学,不仅仅是因为它特立独行,明明有世界上含金量最高的毕业证书,却从不参加世界大学排名,更是因为这里包容一切,包括少年人的叛逆之心。”

闻命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校训是Via Veritas Vita,对吗?”

说完闻命自嘲地笑了:“我一定是很想上学的吧?听说很多长大后的学渣都特别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学习,你看我什么都忘了,却记你们的校训。”

方法、真理、生命。

时敬之同静默的雕像对视。

那是德尔菲诺大学的第一任校长,曾经是印刷匠,后来成为航海家,年长后成为牧师,他在国王与主教的支持下建造了德尔菲诺大区第一所大学。

男人有一张纤瘦的长脸,属于白种人的尖下巴上存有精致优雅的胡须,他的眼睛里透出睿智和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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