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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里四处弥漫着硝烟、海风还有血水的腥味,令人作呕。闻命还闻到了铁锈的味道,远处还传出几声枪响。他瞬间联想到海岛上的轮船汽车机械加工厂,那里面有子弹制造机。
真是糟糕透顶。
闻命呸了一口,又回身去看。地上那人已经昏迷了,他流了好多血,小腿被弹片波及,划出一道很长的伤口。
闻命狠狠心,一把将他抱起来,他一路疾行,矮身藏进了海港边停泊的渔船中。半途对方醒来,他竭力挣扎,根本不听劝,闻命心惊肉跳,最后狠下心,一掌劈下去,把人敲晕了。
奥本不能继续待下去,闻命想。
前景很不乐观,社会阶层已经固化,光滑的壁垒森严,他知道在这里取得一份所谓“户籍证明”的希望非常渺茫。
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地缘争端,联合政府近些年加强了对这里的户籍管控。据他所知,在奥本咖啡厅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她二十岁来到奥本,却只有一张奥本的工签,其他时候一直拿着隔壁大区的户籍证明,出行与生活非常不便。
两天后,他带着小哑巴离开奥本,乘坐偷渡船来到了光明街。
这是他早就研究过很多次的地方,世界隔都,移民天堂,标准的低端全球化的缩影。
非常适合他。
对闻命来说,独自生活不算困难,因为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前进,意味着他的人生正在从谷底爬向高处。
可是带着一个哑巴是很麻烦的事。
这是闻命后来发现的。
那个小哑巴看起来年纪不大,浑身清瘦,腰和胳膊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浑身透着股文雅精致的书卷气。他昏迷不醒的时候,闻命抱着他,感觉他的重量像是只成年母羊,轻飘飘的,肌肤也软,谁知道打起人来硬邦邦,疼死个人。
他每次醒来都在剧烈反抗,闻命慢慢靠近他,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而一旦闻命靠近过去,对方就浑身直打哆嗦。他将闻命的手臂抓伤,还有一次趁着闻命不注意,想要逃跑,结果瞬间摔倒在门口,闻命急忙去扶起他,一不留神被他踹到了肚子。
剧痛无比。
闻命火了,他瞬间扑过去,拽住对方的小腿向后用力一扯,紧接着双手制住对方的肩膀,一把抵在墙上,手手脚脚都固定住。
对方突然拿手肘顶他,三番五次,闻命吃痛,一不留神让他撞开,眼看那人又要逃,闻命伸腿去跘,两个人接二连三地摔倒在地,滚在灰尘扑鼻的水泥地上,最后纠缠在一起。
“你为什么就不乖呢?!!!”
闻命把他压倒在地板上,撑着胳膊嘶声吼他。
他突然感到一股焦躁和疲累,亡命天涯带来的恐慌和艰难似乎在这一刻齐齐爆发了。
对方愣住了,几秒后,他筋疲力尽地合上眼,仿佛认命般撒手。
闻命愣了愣,他慢慢站起身,又试探着去搀扶对方。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那人脸上有几道灰印子,隐隐约约渗出血丝,应该是刚才不注意,在地上蹭出来的。
闻命瞬间有些内疚,他全身僵硬,讪讪起身,又俯身去拉这个一声不吭的哑巴,嘴巴嗫嚅着道歉:“你为什么不喊疼啊?对不……”
他话没说完,小腹又被人踹了一脚,那一脚又快又狠,小哑巴用了十成十的力度。
闻命相信,要是再偏一点,他一定会血溅当场,爆蛋而亡。
“你他妈的…!”
闻命真的生气了,他阴沉着脸,一把将对方拖回来,踹翻椅子抵住门,又用一种绑缚高地牛和野羊的方式缠住对方的手腕,眼角瞥见一块抹布,闻命抽过长条布,将对方的手肘绑起来。
“你跑什么跑?!你自己不知道腿瘸了吗?你他妈再跑…!”闻命一脚踹上身后的墙壁,天花板稀里哗啦往下落灰:“…这是个纸板造的!纸房子!懂不懂!再来一次整间屋都让你拆了!”
“你他妈的!”闻命狠狠骂他:“你他妈的…!”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对方都不讲话。
“挣分钱容易吗?!就知道拆家!你他妈把我昨天捡的锁撞坏了!”
“锁!他妈的你知不知道这是锁?!见过没!知道我翻了几个垃圾桶才找回来的吗!”门被闻命扯得咣咣直响,他拽着那个人,一定要对方知道,看个明明白白:“你听明白没有!”
还是没有人回答。
最后闻命不解气,轮圆胳膊把椅子摔了:“你快把屋顶掀了吧!”说完摔门而去。
闻命有一张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脸,他发怒的时候,满脸阴沉,浑身肌肉紧绷,像个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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