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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领头人?”
“两年前大清洗的负责人之一。”闻命低声说。他似乎有些犹豫,最后才下定决心,然而心有顾忌一般,没有去看那张相片:“这是我的诚意。”
对方嘲讽地讥笑,不知是为了他的优柔寡断,还是欲拒还迎,总之不是什么好的含义。
闻命飞速说了几句盖尔语。
他低声说:“再有消息我会发给你。”
“你还是这么没用,syren.”对方这样下结论。
*
那人飞快走了,带着对闻命的鄙夷和嘲笑。闻命在黑暗中仰望满天繁星。
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闻命没有听过syren这个代号。
在岛民们的心里,它的含义约等于野狗。
名字取决于他的父亲。
他是蛮荒丘陵间蓬头垢面的野种。
野种。
闻命偶尔低头抽一口电子烟,模样有些落拓,眼神姿态与在山林间没什么不同。
他就这样看了许久,身后是急促紧急的警报声。有好心人跑来和他讲话,飞速说些什么,他垂首凑上去,那样自然、克制、带着礼貌性的亲密,偶尔微笑着点点头,同人交谈客套,然后挥手作别。
闻命随手把烟熄了,一边走一边寻找风的方向,然后他在风口站了好一会儿,等身上的味道散尽才走回一间休息室,找到时敬之。
他现在可以自由散漫地出入于这座陌生的城市,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双腿,在钢筋铁骨中肆意奔跑,只要他愿意。
在光明街爆炸以后,他过了一段醉生梦死的生活。无数次,他在咔嚓作响的监控屏幕中看到房租爆炸的瞬间。他也曾经心怀渺茫希望,重新回到德尔菲诺大区的学校,东躲西藏,寻寻觅觅,只为找到一个叫时敬之的人。
然而都没有。
他曾经花费漫长的时间去走近时敬之,突破无数阻碍,却似乎被对方推得越来越远。所以有时候他恨他的心狠,也讨厌他的绝情。
可是那是时敬之。
因此,无数次他告诉自己,哪怕跪拜记忆面前,将来自己忍受侮辱,作为一种牺牲,去品尝漫长人生的寂寞,也都没有关系。
他曾经困惑于时敬之的眼泪,又总是痛恨时敬之对自己的疏离,后来他发现时敬之永远藏着心思,他带着不自知的优柔寡断,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为时敬之赴汤蹈火,可是,闻命永远是等待被选择,或者被放弃的那一个。
时敬之永远是那样的悬浮与不真实。
这突然让他讨厌、烦躁、不喜。
于是他进攻,掌控,占有,让时敬之筋疲力竭。只有在对方沉沉睡去之后,闻命才会有一种时敬之属于自己的错觉。
只有这个时候,他可以触摸他,触摸光滑的皮肤和温热的唇舌,又或者只是注视他,慢慢盯着,没有任何行动。
时敬之对拥抱分外抗拒,可越是这样,闻命越忍不住在他身后将他紧。
闻命趴在他耳边低语:“这么想推开我吗?”
怀里的人在不断挣扎,他似乎很不舒服,闻命忍不住收紧臂膀,时敬之睡不安宁,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抵抗,脸上飞快溢出泪水,把闻命的衣领打湿。
好像只有这些时刻,时敬之脆弱不堪的时刻,他才会泄露出一点怜悯,对于闻命的怜悯,因此闻命可以逃脱暗无天日的生活、还有来自世界的冷酷蔑视。
闻命看着墙壁上的影子,似乎看着一个敌人,同它搏斗。
他在和自己的影子争抢怀里熟睡的人,犹如困兽。
窗外人影嘈杂、警报共鸣,闻命调整了房屋隔音器,在火警震天的大楼中同时敬之相拥。
即便是这样吵的环境,这间屋子里都是安静的,像个出了差错的世界,时敬之在这片空间中陷入熟睡。
时敬之口中发出了呜呜呜的呻吟,像呜咽,又像小动物的鸣叫,他的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闻命更加烦躁而不安,“就这么抗拒我吗?!”
对方没有回答。
闻命更加暴躁。他总从背后抱紧时敬之,可是抱紧以后,他无法亲吻。一旦亲吻,他又没有办法拥抱。
一次似乎只能做一件事。
就像故事中的独臂人一样,一次只可以做一件事。
他不满足,所以把视线紧紧胶着在时敬之的脸上,然后凑近他,吻他的眼角。
他哭得更重了,可怜又狼狈,鼻子里在细细吸气,可是突然又喘不动气,有好几秒如同忘记呼吸,闻命忍不住拿手指凑到他鼻下,发现他完全丧失了空气,闻命一惊,刚要叫他的名字,时敬之又开始了缓慢呼吸。
闻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时敬之表情细微的变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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