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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范铭明,薇薇安,很多人问他最后去了哪里。时敬之致以礼貌问候,倒是许久不见的兰先生给他发来一条,“最近还好吧?”
时敬之想了想,没有立刻回复。翻身下床。
*
知道郑泊豪出事的消息已经是午后了。
TINA给他打了紧急专线,她在惊慌失措地哭:“嘟嘟酒驾出车祸了!你快来啊!怎么办你快来啊!”
时敬之脑子里嗡鸣一声,僵在原地。
车祸?
为什么是车祸?
“为什么……”时敬之愣愣盯着面前的墙壁:“小豪怎么会出车祸?!”
“我不知道!!”TINA第一次这样六神无主:“昨天晚上我们都玩脱了谁也没有注意!半夜烟雾报警器还响了都很乱就各自回家了…今早晨我给大家核对工作信息打不通郑嘟嘟的电话……”
“刚刚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他飙车撞到市中心的在建教学楼了!”
“半夜响了烟雾报警器?!什么时候响了烟雾报警器?!”时敬之茫然又火大:“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后半夜啊。”TINA奇怪极了,昨晚因为太热闹,她也没有注意别人:“后半夜有人在一楼历史教室抽烟,结果报警器响了。那个时候我已经没见到嘟嘟了……啊!郑夫人来了!”
TINA站在乱七八糟的走廊里快速说:“我们在市立医院地下十八楼你快来!!他还在手术室!”
“他怎么会去市中心——”
TINA扣了通话。
郑泊豪怎么会去市中心飙车呢?
时敬之晃着宿醉的脑袋想,昨天郑泊豪都干什么了呢?
他为什么会去飙车呢?
他虽然喜欢玩,但是都是在高地和山地,他去荒岛自驾游,他为什么要去市中心呢?
时敬之开车慎之又慎,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保守派,但他知道市中心高速车道的车到底有多快,可他依然觉得这一切悬浮又不真实。
郑泊豪从来不会酒驾,这是他们的底线,时敬之茫然又不安,他感觉有什么细节被自己忽略了。
飙车两个字似乎给他下了魔咒,时敬之拿钥匙的手一直抖,抖了好几下,他狠狠咬了口舌头,这才冷静下来,开着自动驾驶模式夺门而出。
医院里人声鼎沸,又是他最惧怕的场景。时敬之突然不敢向前走。
有个女人在哭,捶胸顿足地哭,她看到时敬之便猛然扑上来:“兜兜!兜兜!嘟嘟怎么了?!昨晚你们在一起吗?!你们在一起吗?他怎么会去飙车呢……”
“阿——阿姨……”时敬之猛然一愣:“我……”
他说:“我……”
他很不擅长以“我”开头的字句,嘴唇一直闪动,却吐不出话。
郑夫人很伤心的,她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现在狼狈失措,头发乱七八糟:“嘟嘟是个乖孩子,他怎么会去飙车呢?他虽然贪玩,但是从不做出格的事……”
“他虽然贪玩…”时敬之喃喃重复:“他只是贪玩……”
他不知道怎么了,他很想走入这群痛哭者的行列,可是他周围隔着罩子,这些人的悲痛欲绝无法触及到他。他好想跟着一起流泪,说一些体贴的、宽慰的话,然后彼此汲取力量和温暖。可他只觉得空,脑子里像短路,空荡荡只剩下抽象单调的符号,飙车,小豪,市中心,这些看起来干巴巴硬邦邦的字眼拼凑了他的世界。
他好想抓住它们,体会它们的具体含义,用它们刺痛自己,刺痛麻木不仁的神经,触碰自己的肌腱,这样他就可以表达感受,而不是一句话都讲不出口。
时敬之被女人抱紧了,郑夫人温热的泪水洒在他肩头:“兜兜,兜兜…怎么办呀兜兜…”
时敬之茫然伸出双臂,试图在她哭泣时给予拥抱:“阿姨……”
“嘭…!”
手术室的门大开。
“嘟嘟!”
“嘟嘟!”
“嘟嘟你还好吗?!”
人群奔塞,蜂拥而来,怀里的体温消失了,时敬之在原地看着郑夫人冲到病床前,那里有个隆起的罩子,郑泊豪躺在一个复杂的罩子里,被人推着急匆匆进了楼梯。
时敬之站着没动。
过了好久,他才独自乘坐电梯下楼。TINA在走廊里等他,“Arthur!”
TINA唤他好几声,递过来一瓶营养液:“喝一点吧。”她担忧地说:“你看起来不太好。”
时敬之突然抬眼注视着她,不发一语。
太奇怪了,TINA被他的眼神镇住:“Arthur…?”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医院里发生的事快速同他汇报了一遍,“…他一开始还是醒着的…能睁眼…进去好几个小时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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