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页(1 / 1)
('
那时候他那样排斥闻命,骂他,打他,抗拒他,其实他只是怕,也许还有点“被欺骗被辜负的恨意”,哪怕是单方面的恨意,他觉得闻命不值得自己“祝你好运”的祝福了。他那样单纯、真挚、发自真心的祝福,被闻命的粗暴轻易打破了。
对方捆着他,这个行为令人作呕,时敬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讥笑。
讥笑里还有种分辨不清的绝望,他又被抛下了,不是吗?
又被抛弃了,出于各种原因地被抛弃,对方总是头也不回,冷酷绝情。
时敬之找不出原因,因为无论他怎样,只要是时敬之,就一定会被抛弃。
所以他干脆给自己贴上弃妇的标签,你看吧,用不了太久的,无论是谁,反正都会离开,都陪伴不了他太久,他永远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可是他没想到,闻命竟然没有离开,他隔着门板怒吼,今晚不给你吃饭了!
从此闻命对着他无比冷淡,再也不复开始的谄媚与讨好,除了喂食几乎不闻不问,时敬之很矛盾地想你也不过如此,心里产生自己都不理解的失落,他怅然而冷静地和对方保持沉默的距离,却在某日装睡时感到有人拿了潮湿的涤棉布擦拭他的脸颊。
他忽然酸涩难捱。
时敬之想,他真的搞不懂闻命,明明有无数次,男人快要爆炸了跳起来了,却只是用恨不得抓住猎物的目光看着他,再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
他知道闻命最后又会心软了。
闻命还是阴沉沉的,绷紧的面部呈现粗硬线条,那是一种非常刚劲有力的、属于成年男子的长相,男人目光慑人,搜寻的眼神传递出微弱的信号。
“闻命。”时敬之低声说,声音因为虚弱而抖动。
博取同情求心疼的把戏再次重演。
闻命很冷淡地看他,一言不发。
时敬之怔了怔,垂眼拧开药膏,走上前抹在闻命的脖颈处,对方喉间猛然吞咽,却最终没有躲开。闻命偏开脸不看他,时敬之心里瑟缩着,继续执着地伸手,手下那有个小小的凸起的肉包,蚊虫叮咬留下了粉红色的痕迹。
“会痛的。”时敬之微微喘息着,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他感觉男人注视着自己,时敬之一丝不苟,慢吞吞地将药物涂抹周全,一丝一角都不放过,然后他慢慢拧紧盖子,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停留在男人审视的眼睛上。
“好了。”他若无其事地把药物递出去,低声说:“你留下吧,有备无患。”
“这是做什么?”闻命声音嘶哑,阴影像是细纱,洒在他们身侧,书房里没有开灯,喑哑的歌声绕梁,化作扭曲的蛇。
“你受伤了。”时敬之脑子里有股嗡嗡声,嘴上在生硬陈述事实,那副模样让人恨到牙痒,下一刻他听到了男人不屑的冷笑,嘲讽化作小兽,咬了他的脊柱一口。
就这样被轻视了。
时敬之一怔,他脸色微变,看向男人的眼睛清澈见底,一眨不眨,艰涩道:“…留下吧。”
他低着头,转身道:“没有别的事,我先走……!”
“怎么就不会说句好听的话。”闻命恨铁不成钢,猛然把人拉进怀里,感觉时敬之整个人都瘦了。
他下意识想你就这么在意吗,在意旁人在意郑泊豪吗,还有好多其他的醋意让闻命难以忍受,他想你就这么不能主动示好吗,你总是把我排在最后,你什么都不说,你牵绊的东西太多,就只是把我留在最后。
可最后他只是拥抱着他说:“走去哪?又去哪?讲句对不起很难吗?”
时敬之怔怔顺着他的肩膀前望,盯着书房黑不隆冬的空间发呆,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这真的是,太久违的拥抱了…
“是想和我讲对不起吗?”闻命对他的行为感到惊愕,反过头来想似乎又顺理成章,他没有完全满足,却也没有完全失望,最后很无奈,“你呀……”
闻命对他的这种别扭无可奈何,哭笑不得。他其实很想问问时敬之到底怎么想的,但是三番五次后,他发现时敬之是很难和人交心的人,二十一岁的时敬之克制内敛到极致,他从不与人交心,哪怕闻命以最亲近和温和的方式同他促膝长谈,换来的只有时敬之的大段沉默。
闻命好温柔啊。
他这个态度软化得太轻易了。
时敬之想。
可是这才是闻命的处理方式吧。
这是闻命善待他的方式吧。时敬之恍恍惚惚,这是闻命尊重他的方式吧。
好难啊,他只有在闻命这里,才能感知到真实的尊重。
闻命以前也是这样啊,闻命对着他的时候,不敢打不敢骂,不,准确的说,是不敢轻易靠近,他总是谨慎从事,小心翼翼,以至于时敬之经常有种下意识的想法,感觉闻命怕碰碎他,他只是觉得荒谬不经,自己这样冷淡坚硬的人,怎么会被轻易碰碎的呢?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