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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化作一个咒语般的符号,紧紧裹在他的头脑中。
而更加致命的威慑来自以后,对方继续温柔如叹息般地笑着,“你还好吗?”
是父亲的声音。
和残暴冷酷的母亲不同,圣父一样温柔的声音才是更加可怕的存在,一个严父远远比不上一位慈父的可怕,因为外表温柔的伤害是糖衣炮弹,包裹着最最毒的蜂蜜,杀死了闻命还没成型的、对人间最单纯的信任。
从此以后的人生里,他只能活在猜忌之中。
真奇怪,他永远那么孩子气。
和小圆白菜、死去的狗一样,令他无比恐惧。
也更像是父亲那悲悯的、特别温柔的、背后却深藏不露的目光一样,阴森森的童年阴影笼罩在头顶,令他惊异不定。
他的目光在对方脸上搜寻,却只看到超然物外的冷静,闻命感觉那种表情似曾相识,直到他来到书房门口,看到时敬之沉睡的脸。
闻命走近他,轻轻抱起来。
“闻命?”时敬之迷迷糊糊,他的声音低哑不清:“你回来了?”
很奇怪的,闻命听出来一丝胆怯和压抑。
时敬之最近经常这样,惊厥一般身体痉挛,然后陷入长时间的发呆状态。
让他很不满。
“你就这么抗拒我吗?”闻命喃喃自语。
他吻着时敬之,在他耳边重复叫他兜兜,然后急不可待地埋进他的身体。
怀里的身体猛然僵直,时敬之浑身发抖,抖个不停。
可是闻命却被这种反抗和别扭搞的更加焦躁不安,他似乎总是被一种来自背后的、居高临下的目光所钳制,他唯一的念头,好像也是获得某种来自上层的肯定。
那是一种类似于命运的东西。和他经历了什么、他所处的境地都没有关系,他内心总是在渴望某种理解和眷顾。
从赌场离开之前,他终于看清母亲的脸。
哪怕联合政府的祛疤技术已经出神入化,她的脸上依然盘着老树根般坚硬的疤痕,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嵌入进去,如同树梢上死去的甲虫尸体。
他的长相最像她,却又总是让她回忆自己起对丈夫的背叛。
闻命是耻辱的标志。
他看着女人的脸,突然对衰老和长大感到不安。
好丑陋。他想。
“让我进去——”闻命抱紧他,忽然感觉他那样瘦,怎么养都养不胖,总是顶着一张苍白的窄脸,以前走路还带点风,现在的风随随便便可以把他刮跑。
他终于想起为数不多的,时敬之微微笑起来,那微笑让他念念不忘。
那种神秘和冷静的审视,仿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恒古不变的事物。
这导致闻命的心情非常复杂。尽力去了解、去抓住、去握紧……去一次次确认,那些笑容是最真实的。
他的身体滑落更深,然后换来对方的惨叫。
“啊——”
太痛了。
时敬之感觉遭受了一场车祸,全身的骨头和筋肉被挤成一团,变成上千块破碎的碎片。
他发出微弱的,无比抗拒的低吼。
“别闹了!”闻命突然暴躁地吼出声。
那一瞬间他记起来红头发弗洛伦挑衅的模样,昏暗的走廊中,对方粗声粗气:“药物作用不错,后遗症也很严重吧?五感衰退,觉醒状态降低,反应严重的次品甚至会出现大小便失禁……”
“你……的时候有感觉吗?”
有感觉吗?
廉价的、蜕化的、似乎只剩下原始与蛮荒的模样,闻命忽然很紧张,用一种很恳求的语气抱紧他:“…别推开我……”
时敬之像是挡风玻璃,被剧烈的撞击砸出钢丝网般的伤痕,现在它们不断扩散,文身似的,刻在他的骨头中。
他处在裂缝正中心:“不………”
闻命摸到了他满脸的泪水。
“你…”时敬之喘息着说:“你去哪了呢?闻命?”
闻命不回答,只是用力摩擦,“去哪了呢?”
他今天好像特别抗拒,“你能不能不闹了?!”
闻命第一次吼了他。
“闻命……”时敬之忽然看着他,目光哀伤又痛苦:“闻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闻命浑身僵硬。他呆呆的,忽然低声回答了一句,什么,然后突然继续剧烈地动作,仿佛要用强大的声音把自己的胆怯和恐慌掩盖掉。那句声音太低微,时敬之完全听不清。再问什么,他也问不出来,或者也许闻命已经不能低声说什么。
这换来了时敬之更加颤抖的紧张和抵抗。他蜷缩着身体,有的部分仿佛收缩了,还有的部分被挤压。
闻命用力去看他的眼睛,已经分不清他到底睁着还是闭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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