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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之的钢笔早已启动,AI捕捉了阿玛蒂森的面容,精准地将微型弹发射出去。
而她似乎在同这种“高科技产物”做游戏,缠斗着,博弈着,征服着,很诡异的,她的脸上渐渐渐渐浮现出笑容。
最终她冲时敬之笑容灿烂地做了一个口型,然后微笑着,缓缓沉入海底。
就在时敬之的目光中,她的手攥紧那支钢笔,很用力地,一点一点,将它推进自己的喉咙深处。
*
“小敬!”
有人在远处大喊,冲他奔跑而来。
有人在冲他奔跑而来。
他看到了很多年前奥本海边破败的教堂。
漫天的热火、肆虐的烟雾中,一个少年人眉头染血,咬着牙,垂下骄傲的头颅。
他在挣扎,挣了很多下仍起不来,喉咙嘶嘶地响着。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跪伏般冲面前的女人瓮声瓮气地发出一个陌生的、断断续续的音节。
时敬之视野模糊,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容,却捕捉到一抹亮丽的、闪着金光的玫红。
他后知后觉,那是镶嵌金边的沙丽。
而在很多年后,在阳光明媚的书房中,他靠坐在一个人怀里,随口学说话:“妈妈?”
那人低声说了什么。
于是他跟着重复那种陌生的发音。再问:“你?”
那人低低笑了声,把脸埋在他肩头,热气全喷在脖颈里,“你?还是'我’?还是‘你’?兜兜可没有对应词——”
“是你。”他问:“你的名字呢?”
“我吗?”那人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回答:“tha gaol agam ort.”
他奇怪:“这么长?”
“说一遍?”
“太长了啊……”
“那我再说一遍,但我有条件,可以接吻吗?”
“tha gaol agam ort.”他快速回答:“是这个吗?”
因为语言太复杂太陌生,他的声调有点怪,那人哭笑不得,像是在抱怨,声音里又带着些莫名的高兴:“……就这么不想接吻吗?”
“你也太狡猾了吧——”他随口一答,视线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全家福,一脸倦意快要睡了:“换个简单的吧…”
可那人还是在说,“tha gaol agam ort.”
一会儿紧一会儿慢地,他一字一句地把这段字眼重复一遍,仿佛要把这段话刻在他心里。
“tha~gaol~ agam ~ort——知、道、啦——”他学着这陌生的发音,眼前全家福里,年轻的沈方慈和时约礼一起抱着还是婴儿的他,一家三口笑的温柔静谧。
时敬之随意指着照片上的人说,“那这个呢?”
房间里突然没声儿了。
身边人静静不说话,时敬之靠着他的胳膊,蓦然觉得他有些抖。
半晌,身边人开口,那人低低说着,而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古怪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
时敬之轻轻睁开眼,盯着全家福想。
原来竟然是这样……
无数碎片一般的瞬间似乎都在某个时空裂痕中重合了。
时敬之终于懂得,那些漫长岁月中的阴差阳错终究是有原因的,而当年那个少年人口中的音调,只是一句古老的、源自凯尔特语的呼唤。
“父亲。”
书房中,他靠在闻命怀里,呆呆望着照片上时约礼年轻的面容,听到身边人发出缓慢的音节,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微妙的艳羡和憧憬。
而那声音就这样和几年前在奥本爆炸现场的场景重合了。
他听到压抑低沉的交谈,听到十六岁少年的痛呼,而十四岁的自己在阴差阳错间窥见了混沌漫长的岁月投下的一道阴影,背后凝聚着的,是不变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是一句,“父亲……”
原来是这样!
*
“Arthur!!”
“Arthur你醒醒!你不要吓我!Arthur!!!”
远空传来嘈杂的螺旋桨声。
“小敬!”
在漫天的火光中,有人冲他奔跑而来……
“不要难过…”时敬之低声说:“不要难过…”
远处传来爆炸的轰鸣巨响,土块纷纷砸落,他其实已经看不太清了,就只是下意识抬起头,扯出一个微笑出来:“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我是自愿的,他想。
叛逆、疏远、蛮横——
在渴望和焦虑中苟延残喘、艰难度日、却永远都没有办法触碰到自己最最想得到的东西——
他们都会离你而去——
你看,你就是这么的丑陋、讨厌、脆弱、不堪一击——
“我只想证明一件事……”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我只想证明一件事,我没有给我父亲丢脸,闻命是真的爱我又或者…我想回家也说不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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