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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以前那样,他摸索着墙壁,一点一点移动,聚精会神偏头辨别声音。
“时约礼,我再说一次,我不想跟你们家的任何人、有任何关系!我听到他们的声音我都会头大!”
“我这样到底为了谁?!”
“为了谁!”沈方慈暴怒的声音传出来,像个女杀手:“我再说一次!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们家的人,我一口一口去要饭,我也可以把时敬之养大!”
这是什么?
时敬之顿住脚步。
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呢?!你让你儿子和那些山里的野孩子一样?!”时约礼的声音似乎更冷静,但是他也蛮不耐烦,声音静了一瞬,该是沈方慈压低嗓音快速骂了些什么。
“不可理喻!”时约礼似乎刚从什么会议上下来,一身西装一丝不苟,极具贵族气质,然而此刻他突然不顾体面,头冒青筋大吼道:“如果不是我回到时家!我们怎么会有今天!”
空气突然凝滞,紧接着寒意席卷脑海,他刚说完便顿觉不妙,颤声道:“我……”
“就是因为你回到时家!我们才永无安宁之日!”沈方慈骤然抬头,时约礼被她的眼神摄住,忍不住后退一步:“我也再说一次……那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们有兜兜…”
“你不要拿兜兜当借口!你们家的人从来没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兜兜几个月发烧要死的时候他们在哪?!”沈方慈冷笑道:“他们多开心,急不可耐地对你说,再生一个吧。”
这可能是时敬之第一次听到父母如此鲜明、直白地展开一场对话,关于他,关于他的未知记忆,那些一直昭然若揭的事似乎也有了答案。无论是父母数年如一日的争吵还是那些来自旁人的,异样的眼神,除了艳羡,好奇,更多的还有嘲讽和怜悯。
“他是我的孩子…”沈方慈面无表情道:“和你们家的、高贵无匹的时家人,完全不一样,如果有一丁点可能,我不希望他和他们染上任何关系。”
“绝对不可能!”时约礼如同一只困兽,他看着沈方慈依然明丽的、冷酷的表情,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似乎很想说什么,然而词不达意,只能声音嘶哑道:“他只有是时家的孩子,回到城市里,才能得到最好的平台、资源、教育,我们的家庭才可以越来越好…那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家庭越来越好了吗?兜兜很优秀,我们的工作很满意,我们三个人越来越好……”
讲话的时候他似乎是很痛苦的,目光中甚至带着屈辱,他甚至迟疑了一瞬,但是紧接着他把很多话咽进肚子里。
回应他的是沈方慈冰冷的眼神和抗拒的表情。
她已经厌倦到,不想听他讲话了。那一刻一股恐惧震慑了时约礼的内心,他急急走过去拉她的手:“沈方慈……”
她别开脸去,甩开手:“滚!”
“你听我说完……”
她用力一推:“滚开!离我远一点!”
“你还要我怎么证明?!再次被打断一根脊骨吗?!”时约礼牵住她的手,厉声喝道:“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们,我又怎么会被打断骨头?!”
“所以呢?!”沈方慈甩开胳膊,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你这是在兴师问罪吗?”
“轰——!”
他们同时转头,齐齐愣住。
门轰然打开,时敬之呆立在原地,脸上惨无血色:“……什么叫为了我?”
“什么叫脊骨断了?”他颤抖着声音,手指深深抠进木质门框中:“为了我……是什么意思?”
时约礼紧皱眉头,上前一步:“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静养吗?怎么到处乱跑?”
“不……”时敬之忍不住后退,因为脚步不稳连连踉跄,时约礼很想去扶起他,被他奋力挣脱开:“不…!什么叫因为我?我是负担吗?所以罪魁祸首是我吗?”
他目无焦点地抬起头,寻找沈方慈的方向,甚至没有办法开口地极力哽咽道:“所以是因为我,让你丧失尊严、感到痛苦吗?”
他忍不住绝望而悲哀地想,原来是这样的。
原来是因为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你们为什么不分开呢?!”时敬之突然高声说。
在场的两个人再次愣住。时敬之寻找着沈方慈的方向,悲哀,痛苦,甚至卑微道:“你们为什么不分开呢?”
那一刻他的声音里布满了哀求。
时约礼目光愤恨地望着他,时敬之看不见,却无比敏感地感知到对方的恨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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