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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一臂之隔。
徐堰想了想,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顾衍越同时出声:“你怎么会来?”
玻璃窗外,飞机离开地面,银灰色的机身在天空划过一道轨迹,融入火红的晚霞中,夕阳映照下仿佛一只巨鸟在金色的瀑布中穿行。
徐堰看见他手里皱成一团的登机牌,想起那年黄昏,他也是这么当着自己的面撕掉了前往德国的机票。
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不轻不重敲了下。
徐堰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你还有行李在我家。”
顾衍越从小到大在物质上不曾短缺什么,也不想借着收拾东西的由头摇尾乞怜,可看着对方许久,还是低低嗯了声。
两人回到莲花湾的住所。
五颜六色的糖果还摆在茶几的盘子里,和以黑白灰为主的房间格格不入。
徐堰进到浴室洗澡,顾衍越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一个月不曾回来,他打量着有些陌生的房间,看到抽屉里的烟盒。
离开这里以后,总有一天,徐堰会抹去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让这里换上另一个主人,想到此处,他心脏便一抽一抽地痛。
徐堰换上家居服,看见客厅里低垂着头的顾衍越,想起来他房间上了锁,把钥匙找出来递了过去:“太晚了,你的房间还没收拾。”
顾衍越嗯了声,站起身,跟着他进到主卧。
徐堰本来想让他去客房,但想到客房也没收拾,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虽然是单方面提出的分开,但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有些尴尬。
顾衍越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坐在小阳台的沙发里,目光望向窗外。
眼看时间不早,明天还有工作,徐堰关了卧室的灯,房间暗了下来。
屋里骤然多出一个人,虽然隔了段距离,徐堰闭着眼躺了许久,却没什么睡意。
黑暗中,他没忍住叹了口气。
床面塌陷下去一个角,手臂被轻轻碰触了下,是顾衍越坐到了床边。
徐堰左右睡不着,索性坐起身,借着窗帘一角漏出的月色,注意到对方红了的眼眶。
顾衍越低垂着头,尾音微微发了颤:“……别分手。”
徐堰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
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调转方向去机场,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带顾衍越回来,并允许他进入房间。
在这种事情上,当断则断对双方都好,最忌讳的便是拖泥带水。
黑暗环境中视觉受限,连时间的流动似乎都可以触及。
他从口袋里找出那片银杏,扇形的叶片微微泛黄。
“小时候,我的母亲会带去公园,教我认树叶,我第一个认得的是银杏,它的叶片很特别,后来她伤害了我,我很痛苦,但我还是无法怨恨她。”
“人总是会在某些时刻心软,原谅记忆里的人。”他顿了顿,“但这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顾衍越抬了眼:“为什么?”
徐堰捏住叶柄,在手中转了圈:“怜悯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顾衍越身体颤抖了下,他不止一次在心底质问过眼前之人对他的感情,可此时此刻,他忽然不想再去分辨:“我不在乎。”
徐堰沉默许久:“不要太过依赖什么人,我未必如同你期待的那样。”
顾衍越握住了他的手腕:“我不在乎你是怎么样的,只要是你。”
徐堰想要抽回手,没有成功:“我会结婚。”
顾衍越定定看着他:“我说过,我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
徐堰没再说话,两人沉默着对视。
他目光落在顾衍越胸口处,隔着薄薄一层衣料,那里印着一片纹身,遮盖掉那道离心脏不足半寸的伤疤。
他想保护自己唯一的朋友,却让他深陷其中,而顾衍越原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却还是义无反顾走入这片泥淖之中。
五年时间过去,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这份感情,究竟是感激、愧疚,亦或是喜欢。
漫长的时间过后,有些东西已然融入骨血。
徐堰闭了闭眼,终究没有能够狠下心,用另一只手揽住了对方的肩膀。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承诺,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愿意留下,但凡我有的,也会有你一份。”
顾衍越微微倾身,两人胸膛几乎贴在一处,变作一个拥抱。
***
第二天一早,在大楼看到并肩同行的两人,封奕颇为意外。
徐堰没有解释,只是说:“车钥匙给他吧。”顾衍越离开后,几辆跑车都停在车库,他不怎么玩车,也不太会保养,索性都交给了封奕,后续怎么处理让他们自己沟通,如今顾衍越选择留下,东西自然物归原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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