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1 / 1)
('
“舟哥……”发洩过后,少年开始一抽一抽地哭,“李哥说……说,你要是再不醒就……就得进ICU了。”
蒋轻舟听完第一反应是,草!幸好老子醒了!
ICU一天就得万把块钱,到时候卖肾都找不到地儿。
但就算没进ICU,这单人病房也得花不少钱吧?
费杨哪来的钱?
死小子不会去网贷了吧?
蒋轻舟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眉头紧锁,刚要开口,又听费杨“啊啊啊”地直叫唤。
“对了!李哥!李哥说你醒了就去叫他!舟哥,你等等,我去叫李哥!”
细瘦的少年一阵风似地跑出病房。
李哥?
谁?
蒋轻舟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疲惫地眨了眨眼睛。轻薄的眼皮缓缓遮住满目的白,挺翘的睫毛微微抖动两下后,不动了。
一场高烧,把他身体里的能量烧了个精光。
满脑袋的疑问,经费杨那麽一闹,全成了浆糊,粘着他的意识再一次陷入沉睡。
梦里,他看见15岁的自己躺在病床上,右小腿绑了石膏,被吊着悬在支架上。
21岁的顾青山坐在他的床头,一向挺拔的背微驮着,一只手支着下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麽。
“哥。”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总是从容得体的顾青山,浑身一震,转过来一张胡子拉碴不知道隔了几夜的脸。
蒋轻舟一下慌了,“哥,我是不是残废了?”不然他哥怎麽会这麽颓成这样!
顾青山双目赤红,修长有力的手指拂上他的脸庞,温热的指腹贴着他的皮肤,顺着他的额头、眉眼、嘴角……轻柔地描摹了两遍后,两片紧抿的薄唇忽地咧开一道缝。
“有哥在,废不了!”
蒋轻舟看着他哥上翘的唇角,原先还在热油里上下翻滚的心,一下安静下来。
他哥的掌心还贴着他的脸颊,大拇指抵着他的嘴唇,独属于顾青山的温柔,舒服得他歪了歪头,又在他哥的掌心里蹭了蹭。
“这是要醒了吧?”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脸上的温度骤然消失。
蒋轻舟掀开眼帘。这回看到的是两颗脑袋。一颗他认识,费杨。还有一颗,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啧,大学霸!三年不见,你不会想不起我是谁了吧?”男人扶了扶金丝眼镜,一脸的戏谑。
散漫的语气,带着些似真似假的不甘。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一下涌出水面。
李唐?蒋轻舟睁大眼睛,怎麽也没想到会碰上医科大本硕连读的同学。
按生日排,李唐在他们班里排老大,但大家总叫他“二哥”。
因为他的成绩,常年稳居第二。
第一,永远是蒋轻舟的。
每次出成绩,李唐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勾着他的脖子,撸乱他一脑袋的毛,半笑半怒地逼着他叫大哥。
可他早就有大哥了!顾青山就是他大哥。他怎麽能叫别人大哥。
所以回回他都扯着嗓子大声吼“二哥”,惹得班里一群人,也跟着起哄叫“二哥”,热闹非凡。
后来,他和李唐一起在二院的心外实习。
再后来,他进了监狱,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
“二哥。”蒋轻舟乖巧地叫了一声。
午后的阳光比清晨更盛,穿过洁净的玻璃窗,斜斜地照在李唐清俊的脸上。
金丝眼镜被照得一片白光,他看不清李唐的眼神,却很清楚地看到李唐原先閑散的身形一下绷直了。
脑袋被重重地一压,手指摩挲着他的头皮一阵乱撸。
他现在是平头,再不是三年前的齐肩长发,也不知道李唐的掌心贴着他的发根会是种什麽滋味。
但他感受着另一个人熟悉的温度,莫名地,鼻子有点发酸。
“二哥,我舟哥到底怎麽样了?还有没有危险?”费杨像只猴子,在一旁急得上蹿下跳。
蒋轻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还带着一点刚泛起的红。
“啧!”李唐果真被惹恼,覆在蒋轻舟头上的手,一下压到费杨脑袋上,把身量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孩压得又矮了一个头。
“小屁孩跟着起什麽哄!叫李哥!”
费杨乖乖地叫了一声“李哥”。
李唐这才满意收手,“热度都退了。算你小子命大!要是转成肺炎,够你喝一壶的!”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费杨就弯腰把蒋轻舟的床摇了上来。
餐桌被支开,一只天蓝色的保温盒被费杨提了上来。
黄澄澄的小米粥,浓厚适宜、米香扑鼻。
碧绿的马兰头被切成末,间杂洁白的香干粒,和着喷香的麻油,惹得人食指大动。 ', ' ')
↑返回顶部↑